将那恶霸丢进地狱,莫顷延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悟站在他身后假装喊了他许久,最后撇了撇嘴回自己的住处了。
她的院子里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你怎么又来了?”她不耐烦的看着面前变得高大帅气的牧虎,随口道。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五百年前我们见过。”牧虎紧张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脸色。
苏悟啪的一声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不记得就是不记得了,五百年前的事谁还记得?
再说,我在地狱里呆了整整五百年,受尽酷刑,哪儿有闲心记得这些?你如果没事的话,赶紧离开。”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的苦,我也想去救你,可是......”牧虎心中愧疚,慢慢垂下脑袋。
苏悟一阵无语,“谁让你救了?我自己犯的错自己会承担,用得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吗?”
“你......”
牧虎看着面前女子嫌弃的表情,竟有种无力感,他已经来了好多次了,就算真的不记得了,如今大家都是鬼差,互相有个帮衬也是好的。
怎么她说话就能这么毒呢?
“我什么我?觉得自己很委屈?我还委屈呢,真是莫名其妙。”苏悟站起身来,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回房间。
牧虎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这才转身离开。
走出苏悟的院子没一会儿,他便在一颗树下看到一个疲累的身影。
“怎么在这里?”他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莫顷延正在沉思,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转身看到一张不那么熟悉的脸,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
“是你。”
“嗯。”牧虎很随意的坐去他的对面。
莫顷延转身看了看牧虎来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略显难看,“去她院子了?”
牧虎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神突然定了定,“你们好像也没什么关系,我去她院子里怎么了?”
“不是说了不认识你嘛,还去烦她做什么?”莫顷延瞥了他一眼道。
“说的跟她记得你一样?”牧虎毫不示弱的瞪了莫顷延一眼。
在人间的时候,莫顷延是礼王,他是刽子手,他恭敬行礼是不可避免的。
可到了这里,他是前辈,再不用看莫顷延的脸色,话语上自然是不能吃亏的。
莫顷延闻言,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他的确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来的时间长,你知道她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吗?”莫顷延放低了姿态问道。
“我连她在人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何况是天庭?”牧虎淡淡道。
莫顷延无奈叹气。
她离开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除了他再没其他人有关于她的记忆。
他执着的想要完成自己曾经的承诺,拼命的扩展势力,想要让天下太平,却不想事与愿违。
为了保住皇权,父皇不惜牺牲掉两座城池的百姓来换取他的性命。
他终究没有抵得过父皇的势力,败得一塌糊涂,不仅没能保住两座城池的百姓,更让他们担心受怕的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梁亦念在曦国经营多年,手中握着曦国的经济命脉,却在紧要关头被苏央来了个釜底抽薪,终是功亏于溃。
苏央念及旧情,放梁亦念一家一条生路。
曦国没有了自己的产业,恒国莫顷延已死,梁亦念失了斗志,归于田园,一家四口过着悠闲自在的生活,再不问世事。
就在恒国皇帝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莫顷廷诱骗恒国皇帝将手中权势全部移交给莫顷廷。
莫顷廷利用职务之便继续着莫顷延还未完成的事情。
只是他与莫顷延不同,他走的每一步都稳稳当当,从不冒进,也不给敌人可乘之机。
历经百年,恒国终于统一了曦恒两国,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再不受战乱之苦。
莫顷延在地狱遭受酷刑百年,才换得鬼差的身份。
百年后看到莫署大陆的改变,他倍感欣慰。
虽然这一切不是他亲手所为,但至少是他心中所想的样子。
莫顷廷也如他所相信的那样,是皇帝最好的人选。
“问你呢,当初都发生什么了?”牧虎的话打断莫顷延的思路。
莫顷延想说没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她死前那一幕好像发生在昨天。
“算是含恨而终吧。”他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个词来。
“含恨而终?”牧虎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过去了。”莫顷延摆摆手,不想再提起。
五百年来他如此坚持就是想要弥补当初的遗憾,若说还有情......实话说,已经很淡了,毕竟......五百年过去了。
牧虎轻叹一声,他怎会不知其中滋味呢,“她既然已经忘了,我们也当做不知,就让往日的记忆都散了吧。”
莫顷延抬眼看向牧虎,眼中除了不甘,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散不了。”
哪怕是这样的苏悟,他还是想要守在她身边。
若非如此,他四百年的寻找又算什么?
或许与这样的苏悟相处时间久了,倦了,他自己就选择放弃了呢。
只是现在......不能。
“这又是何必呢?”牧虎轻声呢喃着,像是在对莫顷延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兜兜转转五百年,他想过要去救她,却再没寻到她的下落。
她在地狱受刑五百年,且都是最严苛的酷刑,想要记得过往,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的执着也不过是愧疚心作祟罢了。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苏悟挺可怜的。
那次见了她之后,他去打听了关于她的事情。
这才得知,她是怎么与珞魅勾结交换人间魂魄的事情。
良子否认自己知情,天帝对她小小惩戒便放她轮回转世了。
苏悟却承认自己与珞魅合谋,这才被判如此重刑。
听说苏悟原本是不承认的,珞魅也极力否认她知错犯错。
她却在被关七日之后,承认自己的罪行,有人猜测她是受了重刑,承受不住才承认的。
他却知道没有什么刑罚比那日他见到的刑罚更可怖了,她那么坦然的面对,就说明她早已猜到了结局。
这样的情况下她依然承认罪行,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真的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