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席这场会议的可不止刘教授,国家各行业顶尖人才领袖,只要能和研究项目接轨的,都会出席旁听。
这些巨头,随便拎出来一个,影响力都难以想象,更别说一起合作了。
随遇平日行事再张狂不正经,今天这个节骨眼上,也褪下那股吊儿郎当的劲,变得严肃又认真。
靳桃浪皱起眉头,调动魔气无果后,果断转换策略。
把公文包里的U盘和批注文件、大批实验数据全都倒出来,一张张摆到随遇面前,以极快的语速将这次会议的主题和内容阐述给随遇听。
随遇拿着笔迅速做记号,尽最大努力理解青年话里的内容。
他上大学以后,就一直跟着刘教授做研究,基础知识很扎实。
平时他和阿桃经常会聚在一起讨论实验,虽然这位思维过于跳跃,他跟得有些吃力,但进步有目可睹。
他的记忆力向来不错,第二遍复述就已经可以试着举一反三,把内容说的有模有样。
这时,距离会议开始,不到一小时。
靳桃浪踩在玄关地板上,扬起脑袋,稚嫩精致的小脸上挂着与年岁极度不符的严肃。
“你是除了刘教授和我之外,最熟悉这套实验流程的人,你没有理由失败。”
随遇听到这句蹩脚的“安慰”,脑中紧绷的弦顿时松了不少,嘴角上扬,淘气地眨了一下眼睛。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不了解你哥吗?临阵磨枪,又快又光!”
觑见那对紧蹙的小眉头,他又道,“我可能要很晚才回来,你别等我了,该吃吃该睡睡。还有……”
随遇蹲下身子,与靳桃浪平视,语气顿时重了很多,“凡事不可强求,既然咱们成功变回去了一次,那么第二次、第三次肯定不会远,量力而行,别让我担心。”
靳桃浪顶着被揉乱的脑袋,看向“啪”的一声,重重合上的大门,欲言又止。
那人逃得实在太快,他再如何,最终也只化作一声说不清道不明的长叹。
此时天光正好,靳桃浪一路跑到阳台,手脚并用地爬上藤椅,在阳光的沐浴下,缓缓闭上眼睛。
他仔细回忆着当时浑身犹如烈火焚烧,又好似万虫噬咬的感觉,体内魔气蠢蠢欲动,却被他压下,反而唤出灵气,一遍又一遍地洗涤这副身体里的杂质。
从出生起,体内流淌的便是最纯的魔族血脉,他是天生的魔修,魔族长老占卜数年,得出他会是千千万万年来,魔族唯一一个能够飞升的仙。
这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预言,靳桃浪只把它当笑话看。
什么狗屁得道飞升?
他就没一刻看得起天道,还要得到它的认可登上求仙之路?
呵,他宁愿自爆。
按照天道那墨守成规的性子,当下他这副魔灵共修的根骨,怕不是要被当怪物,用天雷劈死?
一想到这,靳桃浪的心情乍然畅快得不行,将甚至将又变回小孩的阴霾都一扫而尽。
这时,经脉里的灵气像是感应到什么,也“滋滋”活跃起来,以极快的速度运转起来。
靳桃浪蓦地掀起眼皮,从这个世界食物空气沾染贮存的浊质找到了出口,争先恐后地从毛孔里挤出来。
不一会,皮肤表面覆上一层薄薄的黑泥,还泛着恶臭。
靳桃浪面色不变,体内灵气再次运转,他对修炼这事驾轻就熟,即使不是最擅长的魔气,他也能根据大脑中存储的海量秘籍,把灵气练得有模有样。
也是在这时,他发现这个世界对灵气的限制宽松很多,也就是说,纵然这个世界灵气稀薄,应当也有一套类似修真宗门传承的修炼体系。
看来,要改改习惯了,改修灵吧。
体内的灵魔两气可以转换,靳桃浪去浴室把身上的黑泥都搓洗干净后,又放了一池冷水,用灵气模拟出之前的状况。
渐渐的,水面之上有雾气升腾,爬上镜面,再一秒秒转动的时间里,朦胧了整片镜子,连头顶照明的白灯也借着热气凝聚出水珠。
水流声忽响起,源源不断的冷水涌出,替换掉一池滚烫冒泡的沸水。
酒店的浴缸很大,塞进四个成年人都绰绰有余,出水口也有足足八个,它们每被掰开一个,握上金属转头的手就大一些,温度也降一度。
直到八个水龙头全被打开,满池的水找不到出口纷纷挤着沿边溢出来,把浴室的瓷砖几乎都弄湿了。
此时,水面上找不到一个人。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被水泡到微微发白的大手猛地搭上池边!
“淅淅沥沥”的水滴声溅落,顺着池中青年精致瓷白的下巴,在锁骨处微微停留一会后,又流连划过线条分明的胸肌后,才恋恋不舍地归于大片池水。
靳桃浪抹了一把脸,垂眸看了眼暂时恢复正常的身体,轻轻一笑。
双臂肌肉微微用力,赤裸着被热水泡到略微泛着粉白的身体,站了起来,长腿一跨,几步便取来浴袍穿上,挎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走出浴室。
吹头发、换衣服、戴手表……
一切动作都完成得十分迅速,流畅到仿佛在这个世界待了好久,更诡异的是嘴角噙着的一抹看不透的微笑。
装备完毕,站在不断往下的电梯,靳桃浪才挑起眼尾,施施然地盯着电梯壁照出的自己。
红唇的笑霎时放大,不知不觉间,无故多了抓心挠肝的魅惑和显而易见的——
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