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境确定不是亏心境吗？
沈离山将人一掌击退到顾清恪的脚边。
他脸上受伤的表情像是怨怼，又像是逆来顺受的可怜。
他没有办法将眼前的人再杀一次，毕竟他已经死了。
对面的顾清恪笑得弯下腰，艳丽的笑容上有一对好看的酒窝盛满了毒酒。
“哈哈哈，师尊你变得笨拙了啊，变得好心了啊。这不行，你不是说过吗，善良是最无用的东西，只会让人在交锋中落败。我记得可牢了。”
沈离山当然没有说过这样的混账话，现在竟然觉得这句话在当下的环境中十分正确。
“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有你这样么个好徒弟？”
流转的灵力积聚的潮流就像往风暴眼狂奔的风雷，沈离山不习惯多话。
“来了吗？”顾清恪好像很兴奋，“多少年了，师尊你没有对我用过这招了，真是怀念啊。”
沈离山惊讶地发现，对面的顾清恪竟然使出了一模一样的招式。
狭小的空间里两股狂暴的气流携风雷之势正面相抗，地上的碎石被卷上冲撞着成为粉末。
沈离山越打越心惊，一模一样的招式，不相上下的实力，让他有一瞬间自己和自己作战的错觉。
吴刻勤已经承受不住强大的威压匍匐在地，只能任由风暴把自己抵在墙上，承受脏腑几乎要被压爆的剧痛。
他的哭喊让顾清恪嘴角的额微笑更甚：“师尊，这样才对嘛。旁人的死活有什么要紧，抵不过我们痛快地战一场，什么死了活了斗不过是借口。我还不是找到你了！”
沈离山不喜欢幻境化成的这个顾清恪，完全扭曲自己心中顾清恪可爱的样子。
他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很久没有见过顾清恪，在乎的人也没有几个就肆无忌惮地将他塑造成一个恶魔。
可恶！
沈离山加大手上的力道，左手空出一个小小的空挡，在吴刻勤周围设置一个小小的结界。
顾清恪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扭曲了面容，双眼戾气陡增：“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师尊真是好心情，还有闲情逸致去关照别人。看来我还不够用力啊。”
“唔。”沈离山被对面陡然增加的威压震得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混蛋！
对面这个怪物的功力远在自己之上，刚才只不过是逗自己玩，他才佯装和自己实力相当。
沈离山心中知道不好，现在自己占不了一丝便宜，如果接着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但他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像是索溪暗洞那样生死都是儿戏一般重生的循环。
如果能够和一般的秘境一样不轻易要人性命，这里也不会成为禁地了吧。
他不能轻易去死。
“师尊，看来你还不知道吧。我一点都不喜欢我们之间还有别人存在，那个陆青崖或者别的什么人，都不行。”
顾清恪不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一个手指轻易就将沈离山的结界戳破，隔空提起来吴刻勤的脑袋，一下子就捏了个粉碎。
沈离山回神的空档，顾清恪的暴风摧枯拉朽穿过他的身体，将人扔在石壁上又滚落下来。
刚才整理好的骨头又碎得稀里哗啦。
有一根肋骨扎进肺里了。
沈离山咳嗽着，嘴角不停地淌着血。
顾清恪的脸出现在沈离山视线的正上方，恢复了人畜无害的天真。
“师尊，你看，我就跟你说过这个家伙就是个人偶。你还不信，给他罩个结界，有什么用？”
沈离山张了张嘴，涌上来的血堵住了喉咙，只发出咯咯的声音。
“何必呢？”顾清恪伸出一根手指将他的脸转到一边。
沈离山嘴里的血流到地上，喉咙里清新了一些。
“我不过是叫你乖乖地当一个我一个人的师尊，你就是不见黄河心不死。我知道你从来不爱听别人的命令，但我这是命令你吗？我这是求你啊。”
顾清恪说完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一个魔头，要什么没有？就是你，偏偏不肯如我的愿！我剁了你的手脚，把你装起来了，你怎么还是跑了呢？”
“你跑一次，我就灭一次无量门。空间里那么多无量门，我挨个灭过去。”
“不信？你可以再试试。”
这真是不能再恶的噩梦，它深深地知道自己恐惧的是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看到的也许只是恶的一小半。
顾清恪温柔地在沈离山耳边说着各种杀人折磨人的手法，强迫他听他的见解。
“师尊啊，你总是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明明我才是你费尽心思从地狱捞出来的恶鬼，凭什么你要嫌弃我呢？”
“我们就该在一起生生世世纠缠互相嫌恶也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顾清恪疯疯癫癫说着沈离山听不懂的话，去握剑的手被他一脚踩住。
“这把剑啊，现在还没有出来。看来师尊已经忘了他，挺好的。不重要的人也没有想起来的必要。”
被脚碾着手背的痛楚让沈离山被钉在以上的感觉更加真实。
“我不是你师尊。”沈离山咬牙切齿。
闻言，顾清恪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侧脸，顺着下颌曲线一直往下，意有所指地说道：“哦，你记得了吗？我们不是师徒。”
“我没有你这样禽兽不如的徒弟。”
顾清恪一抬眉饶有兴致慢条斯理地说：“可是你有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道侣呢。”
他指尖变换出一个红色的契结，红线的那一头隐隐约约就是在沈离山的方向。
顾清恪捉住他的右手，拉到他的眼前。
沈离山在自己指尖看见了可恶的红色，若隐若现的红色，如一只蝴蝶振翅欲飞的红色。
“我们是道侣哟！”多么恶劣的恶趣味的语气，“你求着我结的契。”
“那不是我。”
沈离山突然就觉得自己还是此刻就死去的好。
他严重黯然下去的光刺痛了顾清恪的眼睛。
“放开他！”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岳栖鸣一身白衣踉跄着闯进沈离山的视线。
剑断了，他绝美的脸上满是血痕，红色在他衣服上开了大朵大朵的花。
顾清恪遮住沈离山的视线，转身面对岳栖鸣时候脸上戾气横生：“你还是这么阴魂不散，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洁白出尘深情不移的样子！作戏没有尽头吗？”
顾清恪把那柄卷扣剑拿在手里，周身的暴戾之气让沈离山感觉很不妙。
“栖鸣，快走。”沈离山想要大喊，但是嗓子喊不出声音。
顾清恪给自己下了禁言咒。
岳栖鸣看着地上如即将破碎的沈离山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握紧了手上的断剑。
“崤山已经被团团围住了，放弃吧顾清恪。”
岳栖鸣在说什么？
顾清恪背对着沈离山毫不在乎：“那又怎么样。”
“你欺师灭祖，入魔灭世，将好好一个仙境搞得乌烟瘴气，囚禁自己的师尊意欲何为！”岳栖鸣的话让沈离山心惊。
顾清恪好像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我又不是如你一般道貌岸然的君子，我意欲何为难道你不知道吗？何必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