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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难得下起了小雨,无止境地飘飘扬扬,空气中已不复往日的干燥,却又平添了几分寒意与惆怅。

得益于这一场小雨,中关村旁的一家咖啡馆生意异常的火热,初代、次代白领人士逐渐成为消费主力。他们习惯了在这样的场合聊天应酬,仿佛一杯咖啡就能提升工资所不能带来的成就感。

一辆的士停在咖啡馆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个长相普通,但穿着打扮却很有气质的短发女人。

女人名叫杜华,原8848电子商务公司公关经理。去年因为国内电商大战,8848电商平台被挤压倒闭,她不得不面临重新找工作的窘境。

按照原时空的发展,她会在04年的时候,加入到华友世纪,继续做公关工作,然后在09年创立后世大名鼎鼎的乐华娱乐。

但是因为壹心的崛起,让她在求职路上多了几分变数,加上本身想涉足娱乐行业的野心,阴差阳错便投了壹心的简历。

如今她的职位是乐华影视的公关部经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乐华”两个字,杜华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这或许就是她连总公司的offer都不要,毅然决然选择去乐华任职的原因。

当然,她其实看的很明白,总公司人才济济,想要出人头地,何其艰难?

反观乐华虽然独立出来,却并没有一个合格的掌门人,至今仍由皮特周一手兼任。本着宁做鸡头,不为凤尾的原则,自己此时加入,只要用心做事,未尝没有弯道超车,后发上位的可能!

杜华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招牌,“拾华咖啡馆”几个字映入眼帘,透着一股浓浓的文青味儿。

她微撇了撇嘴,确认和记忆中的名字对上之后,这才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小姐,您好,请问几位?”

服务员第一时间笑着迎了上来,应该是个大学生兼职,脸长的很小巧,还有一点婴儿肥,整个人水灵水灵的,看着都叫人赏心悦目。

杜华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嘴角一翘,心道:这模样,这身段,要是在台上唱歌跳舞多好?

想着想着,突然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正事要办,连忙摇头,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有约了,请问b2区在哪边?”

服务员赶紧一指左后方一个靠窗的僻静角落,笑着说道:“就在那边!”

杜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坐着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头顶地中海的中年男人。

她心下了然,冲着服务员温和一笑:“行,我知道了,谢谢!”

服务员赶紧说道:“小姐,请问您现在要点喝的吗?我这边可以先做,等会儿就能给你送过去,不用耽误时间。”

杜华一挑眉毛,笑道:“我现在点,你有提成拿吗?”

“啊……”

服务员被点破心思,瞬间脸红,支支吾吾道:“是……是有一点,但不多。”

“我坐下再点,不是一样吗?”

“我只能负责门厅这边,等您坐下,别的服务员过来,就不算是我推销的了……”服务员吐了下小舌头,有点不好意思。

杜华有些好笑地问道:“你挺有意思的,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赵丽影。”服务员虽有些害羞,但还是大大方方回答。

杜华咀嚼了两下,点了点头,问道:“那位先生点了吗?”

“还没。”

“这样吧,你跟着我过来,那边的是我朋友,我不知道他的口味,等我问清楚了,到时候一起点!”

“可是……”赵丽影有些迟疑。

“放心吧,如果你的老板问起来,就说是我叫你过去的。”杜华一句话便打消了她的疑虑。

俩人朝着b2区走去,还没走两步,忽然被人叫住。

只见一个身材微胖,面相有些刻薄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带着一脸审视的味道,质问道:“赵丽影,你怎么敢私自过来卡座区的?”

“阿兰姐,对不起,是这位客人……”赵丽影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别拿客人当挡箭牌!”胖服务员横了她一眼,说道:“你擅离职守,门厅那边来了客人怎么办?难道其他客人就不重要?”

杜华皱着眉头听完,忍不住说道:“怎么?我今天过来消费,还不能挑为我服务的人了?还是说,你们并不欢迎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希望是你们主管亲自跟我说!”

胖服务员脸色一变,连忙换了张笑脸:“当……当然不是,小姐您误会了,我只是看她做事马虎,所以提醒两句。既然是您亲自要的人,我自然没有意见,您随意,您随意……”

她说着,人就已经慢慢退了下去,只是转身时,不着痕迹地剜了一眼俩人。

杜华只当没看见,但是赵丽影眼中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市场经济就是这样,服务决定品质,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自然不敢跟客人犟嘴。

“你和她关系不好?”两人一边走,杜华顺口问道。

赵丽影小声吐槽道:“她仗着资格老,一直霸占着卡座区,我们这些新来的永远只能守门厅……”

常见的职场霸凌,已经渗透进社会的各个角落,杜华心中了然,对此并不意外。

“你没和老板反映?”

“老板一年四季都不见人,这边管事的是主管。”

赵丽影像是在用一种讲述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的夸张语气,小声说道:“我听其他人说,主管和阿兰姐是一个村的……”

“哦……”

杜华唇角一弯,淡淡应了一句,随后再没多问。

赵丽影偷偷瞟了一眼杜华,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淡淡的失望。

但失望过后,瞬间又衍生出一种道不明的羡慕。

她不是傻瓜,光看穿衣打扮,言谈举止,就已经明白杜华不是一般人,一身气势甚至比主管还足。自己要是能有这样的气势,也不至于连打个工都被人欺负了。

俩人很快走到b2座的位置,先前那位地中海也察觉到有人过来,抬起头,看了一眼杜华,连忙起身问道:“你……你是杜总?”

“钱经理好!”

杜华点了点头,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随后落座点单。

“需要点什么?今天我请!”杜华笑着说道。

钱经理哈哈一笑:“杜总说笑了,你远来是客,哪有让你请的道理,我来我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杜华淡笑一声,佯装认真地说道。

“正该如此!”

钱经理见状,心里越发开心,似乎欣喜两人的距离拉近,对彼此即将开展的合作,也多了几分信心。

“来,小赵,你们这里都有些什么?”杜华转头问道。

“有咖啡,有奶茶,还有甜点……”赵丽影如数家珍地说道。

“给我来一杯美式,不要放糖,然后再上一份你们这里卖的好的甜点,钱经理你呢?”

“我也一样,一样!”钱经理笑着说了一句。

赵丽影确认了一遍,这才点点头,开开心心离开。

经过钱经理时,对方瞟了一眼她姣好的面容,青春的身段,眼底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淫欲,但因为杜华在对面,又很快掩饰下去,变成目不斜视,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杜华眼尖地捕捉到这一幕,心底冷笑一声,但面上却是不显,依旧笑着和对方寒暄。

很快,点的东西都依次上来,钱经理抿了一口咖啡,顿时苦皱了脸。

杜华淡淡一笑,道:“我味重,平时就比较爱喝苦的,一般人怕是喝不惯。”

“是有一点不习惯!”钱经理尬笑一声,显然也觉得刚才有些丢面子。

两人又互相恭维几句,钱经理才步入正题道:“杜总,你说的那个拼……拼什么公司……”

“拼多多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杜华适时提醒道。

“对对对,拼多多网络科技……”钱经理拍了下额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年纪大了,记忆力下降的厉害。”

杜华微微一笑:“哪里,我看钱经理春秋正盛,未来未尝不能搏一把?就比如现在……”

钱经理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哈哈大笑:“杜总过奖了,还是和我好好说一说那家公司的情况如何?”

接着,他又补充解释了一句:“并非是不信任杜总,只是因为我们百度竞价尚在测试阶段,对合作方的选择也比较严格,所以……”

杜华点了点头:“钱经理不用多说,我都明白。”

说罢,她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递过去道:“这是拼多多的全部情况,你可以粗略先了解一下。”

钱经理接过,一目十行地看下去,忽地眉头一皱,不禁嘟囔道:“一个月前才成立?时间有些短啊!”

“怎么,现在跟百度合作都需要看年份的吗?新公司都不配?”杜华冷声说道。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眼前这可是大金主,钱经理自然不敢太得罪,连忙说道:“杜总别生气,纯粹是我有些好奇而已。”

杜华没说话,但脸上的不高兴已经十分明显,姿态摆地十足。

身为公关经理出身,她太懂如何拿捏谈判对象的心态了。

“钱经理,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当时,当然,我从没有怀疑过杜总的诚意!”钱经理讪笑一声,小心翼翼问道:“那个,杜总,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和那家公司的关系……”

杜华冷飕飕看了他一眼,钱经理连忙说道:“如果杜总不愿意说也没事,也没事!”

“钱经理,一个人好奇心太重并不是什么好事!”杜华小声警告了一句,然后才道:“不过为了日后合作顺利,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内幕。”

钱经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之前在内地一家港资电商公司工作,但因为去年的电商大战,公司资金链断裂……”

钱经理顿时露出一副尴尬的表情,因为百度的电商公司“有啊”现在也是半死不活,论起来,大家还是同道中人。

“我和香港总公司的二小姐关系比较好,这家电商公司名义上就是她这一房的产业,但也有家族股份在里面。

“你知道香港那边豪门都是些什么情况,常年内斗不休。公司倒闭后,仓库剩下一大批港货,主家几个小辈现在都打起了主意,二小姐想派人将这批货尽快处理掉。而我,则负责联系渠道……”

卧槽!

香港,豪门,内斗……钱经理惊呆了,里面每一个词汇都是他这个小主管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程度,但莫名又觉得好高大上,仿佛只是知晓内幕,都可以让人社会地位狠狠拔高一个层次。

“杜总,恕我直言,港货如今在国内还算受欢迎,不论线上还是线下,渠道多的很,一定会有人愿意接手,何必……”

“这就不劳钱经理费心了!”杜华看了他一眼,道:“我们还是来谈谈竞价排名的事情,需要多少钱,才能达到我的要求?”

钱经理心中一凛,微觉反常,但转念一想,这批货定是被眼前这个女人给吞了,所谓的“拼多多”估计也是个皮包公司。

难怪她很多东西都瞒的死死的,更不愿意和第三方平台合作,要么是想闷声发大财,要么就是想靠着这批货打出拼多多的名气。

他越想越觉得找到了真相,内心竟隐隐有些兴奋起来。

有内幕好啊,怕的就是你清清白白,这样才能让我抓住把柄,防止你给我玩阴的,顺便还能卖个高价!

“30万!”

闻言,杜华眉头一皱。

钱经理立刻说道:“我们的套餐原本是按点击次数付费的,考虑到杜总是我们的第一批用户,所以我这边做主,将拼多多百度首页曝光时长改为半年,不计入点击!”

见杜华仍在踌躇,钱经理小声道:“杜总,半年时间,足够咱们做很多事了,您要相信我们百度的用户基数,如果按照点击次数来,可能只够两个月的消耗!”

杜华露出一副动心的表情,半晌,说道:“这样吧,钱经理,我先付一个月试用,如果效果不错,再付剩下的费用如何?”

“这……”

轮到钱经理皱眉了。

“钱经理,任何新产品出来,都是要经历一段时间动荡期的,淘宝今年也搞竞价排名,还不是被人骂的狗血淋头,你既然无法给我保证效果,30万又从何谈起?”

杜华道:“我付一个月,再加2万定金,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咱们只能说没有缘分。”

杜华咄咄相逼,钱经理顿感棘手,不过想一想,对方有这样的顾虑其实也正常。

而且自己报价本就在原基础上加了40%,但对方毫不迟疑,显然是个大客户。

拿不到30万虽然遗憾,但这7万也足够自己赚一笔了。

想到这里,钱经理表情一松:“杜总,就按你的办!”

杜华顿时露出笑容,端起咖啡:“钱经理,那就祝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杜华眼珠一转,又道:“另外,我这边产品宣传可能有些擦边,你看这……”

搞黄嘛……

钱经理顿时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拍着胸脯道:“放心,杜总,只要是拼多多的链接,我一律给你放宽标准!”

杜华嘴角一翘,大事已成!

钱经理没待多久,便起身离开。

杜华要走时,赵丽影凑过来打招呼:“杜总,您要走啦?”

“没错!”

“那下一次您过来,还能找我点单吗?”

杜华转头打量她几眼,忽地一笑,摸出一张名片,递过去道:“我应该不会再过来了,反倒是你,如果哪天工作的不顺心,可以打我的电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丽影一怔,手里握着名片,一时间竟忘记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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