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总……”
两人沉默了一阵，王健灵突然开口，只不过语气带了几分迟疑。
“诶，等等！”
凌平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立刻阻止了对方将要说口的话。
王健灵：“……”
“凌总，是有什么事吗？”
凌平道：“王总，今天的事情我说给您知道就行，其他的就不必开口了，我可以当作没听到，不清楚……”
他二话不说，先表明态度，表示不愿意和对方小舅子发生任何牵扯。
别看人老王一本正经，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谁又能想到人家小舅子是个拿过三杀的男人呢？
好像这会儿那人已经拿下了一血，正好是他第一任老婆，是个瑞典女人。
现在逃回国内，由于两国没有引渡条约，所以这么多年，依旧在逍遥法外。
凌平可不想和这种狂躁症疯批有任何牵扯，倒不是害怕，而是不想招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俗话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像这种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一旦准备背后阴人，那就比毒蛇还毒，因为他们没有底线，远比平日里那些对家难对付多了。
“……”
王健灵：我都还没开口呢，您有必要这么严防死守吗？
他直接无语，但听对方话里的意思，确实不怎么想和自己小舅子扯上关系，自己反倒不好勉强了。
只是老王心里依旧有些不舒服，以前万达可是没少帮凌平出头，对方居然连话都不愿意听自己说完，这副避如蛇蝎的模样，说实话，显得有点儿太凉薄了……
“凌总，您是不是听到过什么风声？”王健灵有些狐疑地问道。
他这会儿算转过弯来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己小舅子和凌平连面都没见过，没道理会这么不招人待见。
而且小舅子之前一直混迹于国外，回国也就这两年的事，早年是跋扈了一点，但经过那事之后，整个人低调了许多，要说劣迹斑斑也称不上，除非……
他心头微微一沉，又有点埋怨起这个小舅子来，尽特么会给自己找麻烦，当初要不是老婆在自个儿跟前苦苦相求，真懒得管这家伙了。
“风声？什么风声？”
凌平语气里充满了疑惑，他好歹是蒙特利尔影帝，声音控制是最基本的演员技能，真要表演起来，可以叫王健灵一点也听不出端倪来。
王健灵沉默了，既然不是听到什么风声，那就是对王思聪自作主张送礼这事，心里有意见了。
“没什么！”
老王闷声应了一句，多的也懒得解释，反倒是先替自个儿儿子说起了好话。
“凌总，我这个儿子吧，初中就送出国读书去了，这么多年我和他妈也没怎么管过，反倒是他舅舅看顾的多些，所以两人关系从小就好，对方有事真求到他身上，估计也不好拒绝，才……”
凌平哈哈一笑：“王总，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说到底，占便宜的还是我爸妈，说声感谢都不为过，那我就自作主张，当是贵公子孝敬长辈了。”
“这个自然！”
王健灵点点头，上千万的豪车都给王思聪买了，小十万的衣服而已，他还真不怎么看得上，重点是别好心办坏事，坏了两家的关系。
真要说的话，他甚至还有些暗暗鄙夷，觉得凌平父母太小家子气了，买了那么多东西，居然才花了那么一点钱，果然是农村出来的乡巴佬。
要不是看凌平发迹，闯出这么大的名堂，这种人，自己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眼。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儿佩服凌平，如果自己儿子能有对方十分之一的本事，万达这么大的基业，也不愁后继无人了。
凌平却在那头继续道：“……之前说的那些话，王总也不必乱想，至于咱们的关系，也要拎开了论，有什么事情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是其他人……呵呵，还是不要乱打主意的好！”
王健灵听的眉头一皱，心里觉得凌平未免戒备心太重，有点儿太小题大做了。
但转念一想，或许正是这份谨慎，才能让对方成就这样一份事业。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人家还肯记自己这边的人情，没有被王思聪的事情影响，这就足够了。
一通自我开解之后，他的语气也放缓了许多：“凌总说的不无道理。”
凌平轻轻一笑，道：“既如此，我就当今天这事是个美丽的误会，令公子那边，还要劳烦王总帮我解释一下，有时间再约一起打球……”
他不介意卖老王一个好，不说对方至少还有十年风光，自己也没有涉足房地产的打算，但是以后要仰仗万达的地方却还有很多……
男人嘛，就得能伸能屈！
“好说，好说！”
王健灵微笑颔首，觉得凌平给自己面子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叫人心里莫名地有些暗爽。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简短嘟嘟声，王健灵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他招来秘书，冷声问道：“那个臭小子现在在哪里？”
秘书瞥了自己老板一眼，小心翼翼道：“呃……小王总应该是去喝酒了。”
王健灵脸一黑，哼道：“刚不是还在万达那边吗？而且现在天还没黑，他喝的什么酒？”
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出国，惹了一身洋人作风，喜欢泡吧、喝酒、把妹。以前不说他，是觉得自己作为父母，亏欠对方良多，而且家里有钱，只要不是吸毒、赌博之类的，这么一点小爱好，干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可是今天闹出这档子事来，别人都跑来兴师问罪了，他居然连一个解释也没有，还有闲心去喝酒？
这已经不是单纯游手好闲了，这是赤裸裸的蠢，是没有责任心！
秘书咽了下口水，支支吾吾道：“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
王健灵皱眉，抬头瞪了他一眼：“叽叽歪歪的，是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吗？”
秘书这才小声道：“今天是小王总女朋友的生日……”
有些话点到为止，并不需要说透，对方自然就能秒懂。
果不其然，王健灵一听自个儿儿子是在和女人厮混，脸一下子更黑了。
但很快，他就一愣，接着露出一张黑人问号脸，问道：“你等会儿，我记得他上个月才给女朋友过过生日，怎么又过？”
秘书干笑一声：“呵呵，这……这是小王总的新女朋友。”
他后面几个字声音越说越小，明明是老板公子的那点破事，为什么自己心里却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心虚。
老王脸色肉眼可见地由黑转红，显然一股怒气郁结于胸，好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狗改不了吃屎！”
先前王思聪替舅舅出头，给凌平父母送礼，虽说事儿办的糙了点，却还可以说是在办正事，其心可嘉，所以自己并不多生气，甚至主动为对方擦屁股。
现在看来，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管不住裤裆里那东西，这偌大的家业，迟早有一天得毁在对方手上。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送他出国，如果放在自己身边教养……
一瞬间，王健灵脑海里又浮现出凌平的影子，心里生出几分后继无人的苍凉来，但很快就被愤怒替代。
“去，把那个狗东西给我叫回来！”王健灵气咻咻地吩咐道。
“这……”
秘书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王健灵瞥见，冷哼一声：“怎么，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了吗？”
“王总，小王总只怕不会乖乖回来啊！”秘书只觉喉头一阵发苦。
“那你跟他说，不回来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王健灵用力合上手中的钢笔，语气中透出一种不容拒绝的味道。
……
“喂！什么事啊？”
王思聪端着啤酒，和身边的妹子碰了一下，声音懒懒的，带着一种有钱人的枯燥。
旁边的妹子眨巴着一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一边小口喝酒，还暗暗用36d的大奈子蹭王大公子的手臂，惹地对方心猿意马，不老实地摩挲着那柔软的弧度。
酒馆老板则冲着台上的歌手使了个眼色，对方非常贴心地降低了酒馆音乐的音量。
秘书的语气透着几分焦急：“喂，小王总，王总喊你快点回来！”
“回来？为什么？”
王思聪一愣：“还为了上午那事？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秘书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道：“凌总和王总之前已经通了电话，王总觉得您这次的事儿办的有些不妥，想要您回来亲自说。”
“呵……”
王思聪有些无语，十分不爽道：“我白给送钱还不妥？怎么，他是皇帝老子，非得喂嘴里才行吗？”
秘书苦着脸道：“小王总，不是这个原因，总之您快点回来吧，王总现在很生气，他还说……他还说……”
“他又说什么狠话了？”
王思聪可太了解自己这个老爹了，嘴硬心软，所以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秘书顺势放低了声音：“王总说，您今天要是不回来，以后就不用回来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小王总，我看王总这次像是要来真的……”
王思聪：“……”
他的脸色难得地凝重起来，自己老爹确实嘴硬心软不假，同样也有一股军人作风，说一不二。
如果是说什么打断腿之类的，他指定不信，但像这种赶出家门，停银行卡……就不得不信了。
赶出家门或许不可能，发配是一定的，这在豪门简直太普遍了。
自己可不想再出去了，国内多好玩啊，都捧着自己！
他蹭的起身，来到一个僻静处，小声问道：“高哥，我叫你一声哥，你给我仔细说说，我爸到底怎么个反应。”
秘书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最后才苦口婆心地劝道：“小王总，我言尽于此，这毕竟是王总的决定，我也只能尽量传达到位了。”
“好，多谢了！”
王思聪难得地礼貌了一回，低头看着手机，沉默几秒钟后，才朝卡座方向走去。
然后他就看到一个有点小帅，人模狗样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卡座旁边，正端着酒杯，跟自己的妹子搭话。
妹子明显不愿意，脸上透着几丝不耐烦，但年轻人好像喝了酒，一开始还能好好说话，后面就忍不住开始动手动脚了。
酒馆老板在一旁小声劝着，满脸的无奈之色，根本不敢得罪眼前这个年轻人。
怒火“噌”地从王思聪心头升起，他朝妹子方向走去，顺手就抄了一个空酒瓶。
“啪啪啪！”
年轻人双颊泛红，正一脸迷离地说着醉话：“你就开价，多少钱出去一晚，眨一下眼皮算我输。当然，做我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他一转头，就见一个人头马空酒瓶在瞳孔中急剧放大，然后“砰”的一声，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知觉。
“哎呦，王少，您这是干嘛？”
酒馆老板大惊失色，忙扶住王思聪的手臂，急声道：“您……您知道这是谁吗？”
王思聪拍了拍手，他心里本来就不爽，没想到还有憨批撞上来，冷哼道：“我管他是谁，敢动我的女人，照打不误！”
“他可是‘京城四少’里的汪公子啊！”酒馆老板知道对方的来历，小声提醒了一句。
“京城四少？”
王思聪根本不怕，撇了撇嘴，不屑道：“什么狗屁的‘京城四少’，他配吗？”
妹子眼里满是崇拜，好像第一次从王思聪身上看到了金钱之外的帅气。
京城，王宅。
王健灵等了一下午，也没等到自己儿子回来，连晚饭都没吃，感觉自己被气饱了。
刚准备打个电话催促一下，没想到秘书先打了过来。
“王总，不好了，小王总进了局子！”
“什么？”
王健灵声音一颤：“他是不是嫖去了？我就知道他迟早得栽在女人身上，这个狗东西！”
秘书：“……”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自个儿子啊？嫖他是什么好词儿吗？
“不是啊，王总，小王总是打架进去的。”
“打架？”
王健灵一愣，顿时不慌了，打个架而已，不过是花点钱的小事，于是缓缓坐了下来。
“对，具体情况不清楚，我正往那边赶呢。”秘书贴心道：“王总您就别动了，动静太大！”
“好，我等你消息！”
王健灵点点头，然后挂了电话。
哪知又有一个电话打来，拿起来一看，显示是“俏江南张兰”。
“她打电话干什么？”
王健灵心中泛疑，嘀咕了一句，刚摁下接听键，一个粗犷的女声瞬间响起：
“王总，令公子有点太过分了吧，年轻人争风吃醋，有必要把我儿子打那么狠吗？”
王健灵：“……”
这一天天的，特么的就不能消停点吗？
……
天蒙蒙黑。
王狗子拉着凌国富夫妇俩回了家。
保姆已经做好了饭，凌平和刘茜茜坐在客厅等，见了两人不禁一乐，道：“收获不小啊，衣服都换了。”
凌国富扯了扯身上的普拉达套装，嘴上抱怨，实则炫耀。
他身形保养的一直不错，又过了两年好日子，少了许多愁苦之色，多了几分富贵气度，穿着像模像样，可比郭德纲强多了。
“叔叔，您这一打扮，可比以前更有魅力了！”
刘茜茜嘴甜，又冲陈桂香道：“阿姨，您俩辛苦半辈子，就该这么享受生活呢。”
“啊，哈哈哈，我也这么觉得。”
陈桂香笑的嘴角都快翘到耳朵根，忙道：“茜茜啊，我和你叔叔可没吃独食，跟你们也买了。”
说罢，就拎着两个袋子递过去，道：“去试一试，看合不合身，那边店员说吊牌不扯，可以换的。”
两人接过袋子，有些面面相觑，最后在陈桂香的催促声中，才进了房间试穿。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心事？”
凌平扯了扯嘴角：“我有什么心事？就是觉得我们都忙，怕爸妈会无聊。”
“没事，我把通告推了几个，请了几天假，到时候带着叔叔阿姨好好玩几天。”
凌平点点头，拉住对方的手，妹子太贴心，突然就想亲亲她。
至于心底的秘密，就不必说的太直白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王思聪给自己带了个麻烦过来。
恰在这时，杨天真打了个电话过来。
“凌总，看下微博吧，有人在网上说你，我已经在企鹅上发给你了。”
凌平脸色一黑，只当陈一舟又来恶心人了，结果一打开电脑，点开链接，居然是王思聪发的微博。
“兜里有几个钢镚啊？凌平都没说自己是‘京城四少’，您配吗？@汪笑菲”
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