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瞧我这脑子,和女君聊得太投缘,竟把这事忘了。”
“无妨,现在说也不晚。”
落染打开装逼折扇,轻轻扇了几下。
“今日媚仙楼竞拍,拍的是奴家上一届的四大花魁,还有一些未破身的妓子。”
“哦?紫衫上一届的?此话怎讲?”
“就是比紫衫来的早,当选了花魁的。”
“如此说来,紫衫也曾是这媚仙楼的花魁了?”
“侥幸而已,那都不重要。”
“落某不这么认为,既能当选花魁,说明紫衫还是有实力的。”
紫衫笑的花枝乱颤,而后又收敛了笑容。
“女君过誉了,奴家愧不敢当。”
“怎会?来,再饮一杯。”
落染给他倒了酒,紫衫望着她出神,三杯下肚,落染启唇道:
“紫衫可否同我说说你们媚仙楼花魁之事?”
紫衫回神,“好……好呀。”
“自奴家来此,媚仙楼共有花魁十二人。”
“最早的四人,也就是今日要拍卖之人,他们分别是:忘川、卓羽、凌生、思尘。”
“四人各有所长,容貌却都同样俊美。”
“奴家刚来的时候可羡慕他们了,觉得他们长得可真好看,怪不得能成为这媚仙楼的花魁。”
“可是后来奴家也成了花魁,才知这花魁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鸨爹派了人整日的调教我们,音律歌舞,姿容形态,便是连说话的腔调,都要一一去学。”
“我与玄知,玉萧,乐衍四人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了新的四大花魁。”
紫衫说着又倒了杯酒,与落染共饮。
“不过,正如忘川他们一样,新的人出现,旧的人便会被替代。”
“清音名动扶风,新的四大花魁紧接着被选了出来,想必再过个一年半载,站在那高台之上的,便会是我们了…….”
紫衫此时是笑着的,落染拍了拍他的手。
“奴家无事,方才失态,还望女君莫怪。”
“无事便好,咱们不说那些了,来,喝酒。”
“好。”
一壶酒尽,紫衫起身坐在了琴案旁。
“奴家为女君弹一曲可好?”
“好。”
悦耳琴音不绝如缕,弹琴之人眉目张扬。
“落冰,再去要壶酒。”
“是!”
一曲毕,紫衫笑着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腿上。
“女君觉得如何?”
“余音袅袅,动人心弦。”
紫衫笑了起来,“谢女君夸赞。”
跑堂的将酒端送了进来。
落染执起酒杯,与之碰杯,杯中酒入喉。
“这竞拍何时开始?”
“哦?女君莫不是也有兴趣?”
“瞧个热闹也是好的。”
“女君莫急,约么两刻钟便开始了。”
落染点头,拿起桌上的糕点喂给他。
“紫衫身价几何?”
后者微愣,打趣道:
“女君莫不是瞧上奴家了,要为奴家赎身?”
“紫衫如此有趣的一个人,留在此处,岂不是埋没了天分?”
“女君才貌双绝,紫衫与您相见恨晚……”
落染瞧他害羞的模样,话风一转:
“你方才怎的不将银子收起来?”
“这是女君的银子,紫衫不敢……况且,这银子紫衫就算收了,怕是也留不住。”
落染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
“你倒是直言不讳。”
紫衫勾唇,“女君不喜欢吗?”
“喜欢,这个送你。”
落染伸开手掌,紫衫捂住了嘴。
“这……这太贵重了,紫衫不能收。”
“给你你就拿着,莫要多言。”
落染将珍珠耳坠塞到了他手里,紫衫眼圈微红。
“多谢女君。”
“紫衫别急着谢,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
“女君请问。”
“这正中间的厢房里,是何许人也?”
“女君说的可是正对高台的那个房间?”
“正是。”
“女君可曾听过圣京来的贵女?”
“听过。”
“那房间里来的便是那位贵女,紫衫听楼里的人说,那位可是大将军的独女。”
“来到此处后整日里带着她那三十六美男游山玩水,刺史府相邀也不曾去。”
“可却盯上了我们楼里清音,放了话后,时不时的还会来瞧一瞧。”
“女君您说,她明明都见到清音了,为何还要弄个什么比试的,岂不是多此一举?”
紫衫蹙眉不解,落染出声询问:
“她每次来都是何人作陪?”
“就她身边的那四个男子,来此后还会让清音前去。”
“所以每次都是清音公子相伴?”
“是啊,奴家真搞不懂,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有意思……看来这位众人口中的纨绔,并非表面那么简单嘛……]
紫衫坐回了凳子上,托着下巴望着落染。
“贵人的心思,咱们是摸不透的,还是喝酒吧。”
“好,女君,紫衫敬您。”
“来!”
两刻钟后,拍卖开始。
紫衫挽着落染的胳膊走了出来。
那间厢房房门紧闭,只有门口的两个侍卫站在那里。
然而,她状似不经意地瞥了那处一眼,却发现那两个侍卫都朝她看了过来。
心下一惊,此刻紫衫却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道:
“女君,您这容貌着实是太过打眼了,您瞧瞧?都看您呢……”
落染松了口气,四下望去,众人收起眼里的惊艳,有些女子甚至从尴尬到可惜再到气愤。
落染无语……
打开折扇半遮面,低声耳语道:
“本女君也颇为无奈,咱们还是先坐吧。”
“好。”
门外围栏内早已摆好了小桌和凳子,桌子上还有一个铃铛,二人落座。
此刻服侍紫衫的小侍从也已提前候在了此处。
小侍从十分自觉地上前为二人倒了茶,其他位置的人也已落座。
楼下的曲乐声消失,大堂内响起了鸨爹愉悦的声音:
“多谢各位贵客莅临我媚仙楼,奴家不才,能有今日全仰仗各位贵客照应,奴家在此谢过诸位了。”
一个四十岁左右,涂脂抹粉的中年男子,穿着鲜艳的衣裳、手中甩着帕子,满面笑容的开了场。
“鸨爹无需客气!赶紧开始吧!”
“是啊!我们还等着呢!”
“好嘞好嘞,诸位贵客莫急,咱们竞拍马上开始!”
“好!”
而后便见鸨爹拍了拍手,提着衣摆走下了高台。
紫衫坐在落染对面,笑着道:
“这竞拍之前,都会让他们先展示一番,也好让客人们心中有数。”
落染了然,看向高台。
只见一身穿红衣,墨发如瀑,脸上带着轻纱的赤足男子,挥舞着长袖站在了高台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