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责怪鼠二,但鼠二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朝夕相处的九名队友,其中还有自己的队长。
鼠二夜不能寐,即使睡着,梦里出现的也都是死去那些战友们的音容笑貌。任务结束一个月后,鼠二瘦了十多公斤,体能直线下降,他无法再参加其它任务。
鼠二的团长以为鼠二是因为失去太多战友而悲痛,患上了心理创伤后遗症,便暂时把他调去做文职。但鼠二的情况并没有得到好转,每日依旧承受着巨大的心理负担。
又过了一年,一个寻常日子里,子鼠来到了部队,他的特别调查科想招一名战士,一名善于隐藏,有野外作战经验的战士。
团长告诉子鼠,他们最优秀的狙击手在做文职,很久没有参加任务了,但子鼠还是想见下这名战士。
子鼠和鼠二的第一次见面互相很“来电”,子鼠看着鼠二和自己一样颓废的样子就很心喜,越是这种人越在人群中不容易被重视,鼠二相貌普通,体型瘦弱,不像一些战士,即使伪装起来也是锋芒毕露。
鼠二也很想换个环境工作,他知道这次是安全部招人,将会调往州会的公安厅里。他心中愧对自己的部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他更愧对死去的战友们,他急切的想逃离这里。
鼠二在子鼠面前展现了自己的才华,即使一年都没怎么碰枪,他凭借自己的天分,仍打出了顶尖的成绩。
子鼠甚至没有再考察其他人就带走了鼠二。鼠二一路上戴着头罩,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只知道自己坐在了直升机上飞了三个多小时。
下了直升机又被人带着走了一段路,被要求摘下头罩时,鼠二发现他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这房间中央有着一块绿色的石头。
这块石头更像是一面“镜子”,但照出的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的过往。房间灯光灭了,石头中间出现了一个“炎”字,而周围的墙壁又都亮了起来,呈现着一幅幅画面。
最大的那副画面就是鼠二在缅甸执行任务时的景象,画面是鼠二的视角。瞄准器里出现了谢群的脑袋,十字准心精准的瞄在他的头部。
房间内,鼠二看到这一幕忽然大声叫喊起来:“关掉它,关掉它,不!不!不要再放了。”
墙上的影像没有因为他的叫喊而停止,画面又出现了小女孩,接着就是队友开火,冲进屋内,然后……
鼠二不敢再看四处墙壁,他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痛哭:“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哭声不止,那墙壁上的画面也没有停下来,像电影一样播放着,放着他回到了部队每日睡不着觉,甚至抽象的放出了他心中所想。
墙壁上的画面变得模糊,但隐约能看见是鼠二死去战友们的样貌,画面还配着鼠二无比后悔的声音:“我能射中他的,我能射中他的……”
“影片”放到子鼠出现后终于停止,房间里的灯光亮起,但鼠二却仍跪在地上痛哭。
“你通过测试了。”子鼠走了进来,眼中有些不忍。
鼠二抬了起头,但并未看向子鼠,而是盯着眼前的绿色石头,心中无比惧怕,像是看见魔鬼。
“那是什么……?”
“天通眼。”
***
中州公安厅顶楼,特别调查科内。
鼠二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天通眼能看到人的过去,它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如果真有人拥有天通眼,那他一定不是凡人,而是神灵。”
办公室里其他五人都暗自点头,他们也都经历过忠诚度测试,那天通眼是块石头,从未听说过它能长在人身上。
“老大,你对天通眼比我们了解的更多一些,它到底是怎么来的?”鼠六开口问道。
“天通眼是最高级绝密,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它的来历我倒是听说过一些。”
子鼠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你们可知道神农?”
“当然,我们都是炎黄子孙,神农就是炎帝,他是我们九幽国的先祖。”鼠五脱口而出。
子鼠点点头:“神农尝百草后体内积毒太深,不幸身亡,这些故事大家都知道。但我的一名前辈告诉我,神农死后,遗体在三天内就完全风化,他的尸身化为了灰烬,待灰烬散去,一颗绿色的石头现了出来。”
“啊?你是说那天通眼就是神农的神眼?”鼠二一脸惊讶。
“恩,相传天通眼一代只有一人可以继承,神农最小的女儿就继承了天通眼,可惜她年幼时就在海中溺亡,后再无人继承天通眼。”
鼠六这时沉声道:“这么说来,五千多年来都没有记载过天通眼的存在,现在就更不可能存在。”
子鼠沉默一会儿:“天通眼的称谓只有我们内部才知道,那小子叫姬天赐,内网里也查不到这人,我就纳闷,他是怎么知道天通眼的。”
随即,子鼠又摇了摇头:“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调查一下他。老二,你去跟他。”
***
何灵秀的案件传遍了璞河镇,也传到了附近几个镇上。
来到车谷观的游客越来越多,问事算命的人络绎不绝,然而清风道长却在门口贴了一张告示:“不算命、不做法事。”
他甚至也收起了功德箱,本来他的“生意”逐渐兴旺,但他却又不再做“大生意”了,只卖卖书,偶尔给人针灸。
姬天赐问他为何,清风道长却说:“万事当该顺其自然,我们说的太多,只会破坏这份'自然'。”
田飞被判了死刑,本来他是可以瞒天过海,却因为姬天赐而丢了性命,虽说他是恶人,但清风道长以为恶人自有天收,而姬天赐却改变了他的命数,有悖自然。
姬家因算命泄露太多天机,导致家门香火不旺。清风道长不想姬天赐也因此而折寿,所以他宁愿姬天赐只是一个凡人。
……
转眼已是大年三十,清风道长和姬天赐如往年一样,在老黄头的小卖部里看着春节晚会。
老黄头回到了村中,和家人一起过节,小卖部里只有清风道长和姬天赐二人。
道观里其实也有电视,那是清风道长唯一值钱的家当,一台在现在看来很小的彩色电视,据说那是他结婚时的嫁妆。
他之所以不在道观中看电视,是因为他每年过年时都要等电话。
老黄头的小卖部里有一部座机,每年春节晚会快放完时,那座机就会响起,是找清风道长的,这电话每次都是聊上一两个小时。
姬天赐曾经问过是谁打来的,清风道长只说是一位故人。姬天赐看出来父亲不想多说,自己也就不再多问。
晚上零点刚过,新的一年来到,没过几分钟,那电话果然又响起,清风道长连忙跑去接起了电话。
春节晚会还未结束,姬天赐仍看着晚会最后几个节目,忽然,父亲抬高嗓门喊出两个字。
“什么?”
清风道长手持听筒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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