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杨这么问自己，夏岳摸摸自己的大鼻头，故作胆怯：
“还……还行吧，没那么吓人。”
“以前没觉得，现在越来越发现，你做事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套路深，招数怪，好在都挺靠谱的。而且，就我身上这点小钱，别人或许觉得有点眼红，你那赚钱的本事，应该不会放在眼里。”
“万一我重新看上色了呢？”白杨问道。
“来呗，正好，反正男的又不吃亏！”夏岳双臂张开，一副无耻的样子嘿嘿笑了。
“切！”白杨一挥手，头扭向一边。
青天白日的，老子又被男的调戏了。
“而且，你那句话我回去想过了。”夏岳说着点着一根烟，深吸一口幽幽叹气。
“那句话？说什么？”白杨转过身来，全然不解的问道。
“我也想，为什么只有外套是面子？为什么不能有第二张面子？”
“这句！干嘛，终于想明白了？孺子可教。”
“确实，就咱们那边冬天暖气和火墙的威力，进门谁不脱外套？你外套再贵再好看也只能穿在屋子外，室外冰天雪的，个个包的严严实实谁顾得上瞧谁，大部分时间可不就是穿着毛衣待在屋子里。”夏岳接着说。
白杨点点头，这一点她打定主意买蝙蝠衫之前就想到了，不过那是前世十几年的生活经验使然。
但一句隐晦提到的话，让夏岳一下想明白了，看来活该他提早这么多年成为最先富起来的人。
白杨其实想告诉夏岳女人不止有第一张面子、第二张面子，还有第三张、第四张，甚至在前世美丽国的维密将最私密的内衣做成了全世界女人梦想的开放面子，不知他会如何感想。
有钱的时候，每一层都重要，每一层都是面子。
“这一次，在商言商。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钱。一半货放在我这里，好卖了自然留给我自己卖，不好卖了还都是你的。”
“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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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晚上8点 羊城火车站
白杨重新坐上羊城返回西咸的绿皮火车，夏岳提着烧鸡、火腿肠、方便面、饮料、面包……一塑料网兜的东西来给她送行。
来的时候就是小姑娘自己只身一人，走的时候又是形单影只一个人，他有些不好意思。
“你真怪，和我一起走多好。别人来，都巴不得到特区走一趟，看看港岛，买点稀罕东西，你一点兴趣没有，带几条‘希尔顿’回去都能赚一个月工资出来。”
“海带烟？我正给我们家老爷子戒烟呢。有几个人像你一样，攒了那么多间大铺子做家底，纨绔子弟做起来。我离财务自由可远了去，吃吃喝喝三天够了，家里还一堆事等着忙呢，那能整天悠闲自在。”
白杨接过东西，嘴上却不饶人。
夏岳邀请她到特区转转，罗湖口岸逛逛，见证一下港岛的资本主义诱惑。
啥诱惑呀？就那一点霓虹灯、小小一片高楼，摊位上一堆塑料电子手表、游戏机？
白杨前世已经逛过维多利亚港、吃过海港城、喝过兰桂坊、玩过港岛迪士尼，如今这点诱惑完全不够看。
“路上注意安全！”夏岳最后嘱咐一句，不等车开，甩着两条大长腿悠闲地离开了。
白杨缩回脑袋直接爬上卧铺，倒头昏睡在直奔西咸的火车。
绿皮车有一点好处，就是慢。慢到你不必担心坐过站，慢到可以放心的睡大觉、打牌、聊天、看小说，慢到等待就是最正经的事，等你都腻了，目的地还有好几个小时。
夏岳留下来倒也不是无所事事的闲逛。梅姐的衣服还差点量，等衣服到位了，他还要验货、托运，最后同托运车一起走，也是累人差事。
与此同时，羊城 十三行路服装市场
梅姐店铺中依然亮着灯，已经到了打烊的时候。
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8点半。
又看了看门外，透过玻璃门市场里只有稀稀疏疏几盏灯，不多几家亮着依旧营业。
“咔啦！”一声
一个黑色的高大身影推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唉，门口北佬退回来的衣服呢？怎么都不见了？”
梅姐轻舒口气，继而狠狠瞪了黑影一眼：“还好意思问，你知道什么？再迟两天回来，老婆换人了你都不知道。”
“不是你麻将桌上惹这么多事，那会有这些付个定金就把衣服全做出来的衰运。”
“说好了的，一周就出去一次摸两把么，怎么好好地又翻起旧账了。”
“一周玩一次，一次玩两天，你是越来越变本加厉了，以后是不是要三天不回来？”
“唉，哞生气了，手气好当然不能下桌了。总比天天出去玩好吧。”黎耀强从后边一把抱搂住梅姐，下巴狎昵地在头顶蹭，“要么今晚，好好补偿补偿你……”
“补偿个头，你不热我还热。”梅姐娇嗔的挣脱开丈夫的胳膊，“臭死了，一股烟味。”
黎耀强拿起梅姐的茶杯大大灌了几口，抹开嘴角的茶水道：“讲真，衣服呢？这两天厂子里没什么事吧？”
“只要你少惹事，我们能有什么事？衣服，自然是卖掉了。”
“全部么？那么多全卖掉了？谁呀？”
“上半年有个高个靓仔，一下子拿走我们三千件文字t恤衫的，你记不记得？”
“又是那小子，怎么光让他捡漏，你是不是看人家靓仔？比我还不靠谱。这次必须全款到账了再发货，别像上次一样。”
“还用你说，黄花菜都凉了！我再不靠谱哪次钱没收到，哪次亏过？不像你，又赌又色又亏钱。”
“男人么，不赌不色，一点毛病没有肯定有问题喽。”黎耀强一副自我感觉良好，志得自满地摸摸大肚腩，转而认真道，“价格怎么样？”
“嗐，就是价格压得太低了。五千件，谈到12块，一共6万，也就差不多百分之十的利润。算上老李打来的定金，不过七八千。”
“是赚的少了，为赶货这批货我们可加班加点忙了半个月，挤占不少产能。”
突然想到什么，黎耀强问道：“怎么五千件？不是卖掉一点么，差个小一千吧？”
“所以我和他们说了，等等再发货。”接着梅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我的意思，是不是再弄一批，少用一些毛料的，替掉现在的棉毛针织？”
“嗯……看是不容易看出来，上手摸才行……”黎耀强转着眼珠跟着默默嘀咕起来，
“可以是可以，混在里面，压在下面一起打包，肯定查不出来。不过，也多赚不了多少。”
“啊，多赚一点是一点喽，毛病。”
两口子挤在小店桌前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