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马艳华的分析，白杨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下垂，脸上似乎充满了困惑。
见到白杨眼中流露的挫败感，马艳华立刻安慰道：“没事，我也乱讲讲的。再说了，只要稍稍便宜点，都能卖掉。马上新年了，谁不想买件新衣服，对不对。”
“你准备卖多少钱一件？给我拿那件红色的试试，你赚钱也不容易，不用送，自己买，九五折就够意思了。”
“现在？”白杨有气无力的答道，“不高！六十。”
“多少？六……六十？还不高！”
三连问，一问一停顿，一顿一声调。
“对呀，刚开始卖，想便宜点。”白杨皱着眉，撇撇嘴，“过完元旦，准备涨到八十，春节前最少一百起步。”
“咳咳咳……你疯了吧？”马艳华自己把自己呛着了，对着白杨直摇头，“你这顾客少，我看，不是无缘无故，最大的原因就是你想钱想疯了。”
“一百一件的毛衣，我觉得，我不配。”说完把那件鲜红色深V鸡心领的蝙蝠衫放了下来。
即便是六十元，再即便九五折，她也觉得不配。
但是这话更说不出口。
不是完全买不起，可她还想省下点钱，去买一件今年流行的羽绒服呢。
另外，她也想用自己的实际举动提醒白杨：目前这些衣服价格实在太高，太非理性，太吓人了。
可是，白杨不这么认为。
现在卖的多，两个月后就亏得多；现在卖的不高，以后就没理由涨的更高。
不是说物以稀为贵么，白杨觉得自己是赌对了。
整个地下市场里，那些个同行，从天南地北、全国各地的批发市场，不是倒来羽绒服，就是牛仔服，再不外是呢子大衣。甚至有一些人在卖去年的存货，大地黄的风衣、灯芯绒的棉衣棉裤、仿部队的军大衣……
卖毛衣的都很少，卖蝙蝠衫的，就只有白杨一个人。
毕竟这个年代，家家户户还是习惯穿“妈妈牌”的手工毛衣。
外面卖的毛衣，好看是好看，但是“它们的毛线肯定不如自己买的毛线好”。
白杨知道，自己不仅是市场里的独树一帜，还有毛阿敏春晚的特殊加持。
到时候，恐怕一百元一件也抢不到……
“不用你配，我送你。一件衣服我还送得起，况且你帮我做了那么大的宣传。”白杨重新把衣服递给她。
“不好吧，每次来这，你都送我衣服，搞得好像我帮你都是为了交易一样。我再看看别的吧。”
马艳华依旧婉拒。
“别的？”白杨向左右打量，“那怎么办。我这除了蝙蝠衫，就剩下西服了。西服不能送你，太贵了，不过你要是有男朋友的话，我可以成本价卖你，一分钱不多收，质量款式绝对配。”
“男朋友？”马艳华意味深长的对着白杨笑，倨傲的态度感觉是在兴师问罪。
“我正好有件事想问你呢。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上你这来吗？”
“啊？为什么？不是给我送报纸吗？”
“送报纸不过举手之劳。而且也不是新闻，都过期十多天的旧报纸了，犯不着我邀功似的大冷天跑这一趟。”
“那是？”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白杨皱着眉。
她唯一能想到的是，重生后有一段时间，还会有意无意注意到姑娘身前的山峦起伏，可是到了现在，这些YY欲望，早都不知不觉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对不起女性的事？
“你是不是给我介绍过一个男朋友？”
“……”白杨依旧皱眉。
“相亲大会那天。”
“……”还是皱眉。
“公安局刑警队的？”
白杨恍然大悟：“沈……沈……”
“沈海洋！”
“对！沈海洋！”白杨一拍巴掌，不断点头道，“我记得，还是个帅哥，怎么地，他真找你去了？”
“我说呢，那天很奇怪，我当面直接拒绝了他，他还一直在我身边转。我以为他要干嘛，结果活动结束后他过来打听你，问我真有记者朋友在配合公安暗访么。”
“我也没当回事，以为他没事找事搭个讪，就和他说了几句，敷衍了一下。”
“瞧把你能的，人家主动搭讪你。”马艳华没好气的白了白杨一眼，“不管他对你是不是没事找事，反正第二天我去刑警大队的时候，他就主动找我有事了。”
“真假？”白杨眼睛都圆了，“这么主动？真没想到。你走桃花运了。”
帅哥也会这么猴急？应该是不缺……呀，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白杨心里这么琢磨着。
“呸！我也以为走了桃花运，现在才知道，是狗屎运。”
“狗屎运？他怎么你了？不会……知法犯法吧……”白杨疑惑重重。
“知法犯法？你想多了！”马艳华气愤叫道。
原来，沈海洋当天主动与来到刑警队的马艳华打起招呼，还做了介绍。
任务在身的马艳华，虽然心花怒放，但只当是一次美丽邂逅就匆匆上了暗访车，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可是没想到，过了三天，沈警官又来联系马艳华，还是主动上报社门口联系的。
饶是坚定如“女汉子”的马姑娘，这一次也不得不春心荡漾，怀疑沈警官是真的对自己动了心。
“结果这家伙好像犯了职业病，别人约会是吃饭聊天，我们约会是吃饭审犯人。三句话不离本行，问东问西的。”马艳华说着直摇头。
“可能是第一次，不熟悉，没话找话呗。我和你第一次见的时候，还不是只聊卖衣服。”白杨试图劝慰。
“我也这么想的。结果上周末，他又主动约我出来，此人凭一身本事，完全打消了我有帅哥缘，走桃花运的念头。”马艳华苦笑道。
“还开着车来接的我，把我高兴坏了。你猜怎么着，我们从我家出发，直接去了公安局，然后向南，路过你的甜品屋，接着一路向西，越走越郊外。我们去了前几天和他同事每天路过的包子铺，路过红星农场，路过前进小学，一直来到，向前加油站。”
“啊？哪？”
“之前暗访过的加油站，名字叫‘向前’。”
“这……沈警官唱的哪出戏？带你出来一起约会加班，对暗访进行暗访？他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你？”
“我也这么问他的，你猜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