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这是附近村里杀的年猪直接收上来的，平时你想要还没有呢，就近卖卖掉当然新鲜又便宜。今天气不好，还留下一些，算你们赶着了。要不，早都没了。”
“这么难找的地方，会有这么多人来买肉？不可能吧？”白杨疑惑道
“瞧你这姑娘说的，酒香不怕巷子深。瞧见没有，外面那些跑长途的，到前面加油的，都在这顺便买点肉，人多了去了。附近那些个村里要肉的，也常常到我这里买。”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急促车喇叭声，二人扭头朝外一看，正是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盼来的加油回来的沈海洋。
“真不错，谢谢你大爷。下次我们路过再来买，今天没带钱！”两人招呼一声向外跑去。
大爷撇撇嘴：这不寻我解闷么，费半天口舌，就得到一句谢谢。
“该死的天气。”大爷抱怨一句，重新打起瞌睡。
路边的菲亚特引擎盖震动不止，“轰轰轰”发出巨大的隆隆震鸣，一片白色的烟气从车屁股排气管中冲出，升腾到风雪中，再消弭殆尽。
“我都以为你撂下我俩自己跑了。加个油么，怎么去了那么久？”白杨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后座，对着沈海洋连声抱怨道。
“真的，你这是赤裸裸的恶意报复，沈警官。”马艳华跟着打开另一侧车门，匆匆忙忙坐了进来，“我看了手表，你这一趟足足去了二十分钟。什么油箱，这么大。”
两人飞快关好车门，着急忙慌的坐定下来，车内暖气让脸上僵硬的肌肉带着微微的刺痛，慢慢松弛下来。
“咦？开车呀。”
这时她们才发现，前排驾驶员位置上，沈海洋的背影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玩笑开过了么？不会吧，这么容易受伤了，待会还怎么威胁他请吃午饭。白杨、马艳华相视一眼。
“沈警官？”白杨拍拍他的肩膀。
沈海洋面无表情的转过来，目光空洞。
“好开车了，都上来了。”
“噢！”沈海洋如梦初醒，“哦，好的”。
随着一档挂上去，车身震动的更厉害了，油门踏板再踩下去，发动机发出的噪声更大了。
“加满油了就是不一样，听听这动静，真带劲！”马艳华笑着夸奖沈海洋，缓解刚才的尴尬。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这么久。”沈海洋憨憨一笑，又透过车窗左右张望四处看了看，“这里，加油有点慢。”
“没事，难得多看了这么会儿雪景，还发现一处新的卖肉摊，哈哈。”白杨安慰道。
随着油门踩下去，车厢震动的越来越厉害，菲亚特终于启动了。可是油门加的大了，也没有出现意料中的推背加速感。
老菲亚特缓缓向前，用了半天才达到应该有的正常行驶速度，缓缓向东行驶在回城的道路上。
车厢里异常的沉默，沈海洋不再像来时那样主动找话题、开玩笑，两个姑娘只好默默看风景偶尔闲聊两句。
没过多久，白杨率先发现有些不对劲。
上一世她也是老司机，这种手动挡的老式小轿车自己上下班也开过一阵子，还算熟悉性能。
“沈警官，这车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她问向沈海洋。
“怎么啦？”马艳华率先搭腔，“有什么问题？”
“你没感觉么，发动机噪声比来的时候大多了，震的也厉害。特别是刚才，咱们爬那个小坡，速度太慢了，明显动力不足。”
“慢是慢了点，不过……下雪天麻，慢点安全，可以理解。”马艳华再解释，也像在安慰自己。
白杨摇摇头，缓缓说道：“那么一个小坡，挂个三挡就上去了，可是刚才三挡的时候，我们有些溜坡。挂到二挡，这车才吃上劲爬上来，动力肯定出问题了。而且，刚才坡上都没什么积雪。”
听到这话，沈海洋的背影略动了一下。
“还有，一路上沈警官你都心不在焉、心事重重的，一直是我们俩在说话。”
“可以么，观察挺仔细。”沈海洋扭过头，笑着瞥了白杨一眼，“有当刑警的潜质。”
“做买卖么，练得就是察言观色。”
“吱！”一声，菲亚特靠边停了下来。
停车了？看来真有事要说。白杨心里想着，脸上也是一脸问号。
沈海洋扭了扭身子，将整个上半身都转了过来，看着后排困惑不解的两人，欲言又止，手指在嘴前比划了几次，才说道：
“今天，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马艳华闻言，想了想，又轻轻摇了摇头。
白杨皱着眉，也想了想，张口说道：“有，就是，现在。”
沈海洋笑着瞥了她一眼，然后正色说道：“现在？车倒是不奇怪，只是我有点奇怪。”
“什么意思？”白杨问道。
“车里，加了一点‘便宜油’。”
“什么？”马艳华一惊一乍叫了起来。
她知道沈海洋口中所谓的“便宜油”实际就是“勾兑油”。
“那个加油站么？我们蹲守了那么多天，什么都没有发现，怎么今天你一来就加到了。他们怎么那么神？悄悄暗访来的时候，和提前收到风一样，什么尾巴都不漏出来；今天我们几个咋咋呼呼，这么高调还惹人注意，他们反到明目张胆的做起脏勾当，真是奇了怪了。”
“我也在为在这事奇怪。”沈海洋叹气道。
“无论是巡查，还是来暗访，那个向前加油站都查不出蛛丝马迹。前天我也来过一次，当时还加不到勾兑油，今天加油时随口问了一句，那加油的竟然悄悄告诉我，如果愿意等，等个二十分钟就有。”
“我就在那等了二十分钟，他娘的，果然真就加到了。”
“二十分钟？就二十分钟，那些脏油凭空自己飞进去了？”马艳华也惊惑不解，皱着眉沉声说道，“我们可在那路口，前前后后等了半个多小时，没看到什么油罐车车过去呀？”
跟着刑警队暗访跟踪了几天，她也学得会案情分析和事件追踪了。
“我想不明白的也是这一点。我进去加油前，那路上连一条车痕都没有。加好油出来，又在油站外磨蹭了一段时间，也没见一辆车从加油站进出。实在搞不懂，那二十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等那二十分钟？”
“你们一直在路口，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车辆过去？”沈海洋继续刚才的追问。
这一次，马艳华是老老实实认真的摇头：“没太注意，印象里，没有……”
大冷天的，今天除了她俩人在那玩雪，路口只有几个附近村民偶尔路过，至于车辆真没有路过的。毕竟这么大的下雪天，那些长途车都停在路边，应该是等雪小了再上国道。
“车我是没注意，但人到遇见一个奇怪的。”白杨努力回忆着，说出自己已经抛在脑后的疑惑，“也不是奇怪，就是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
“谁？干什么的？在哪里碰见的？”沈海洋追问道。
“只是有过几面之缘，叫得出名字而已，完全不熟。是卫校的大学生，叫许建昆，说起来算我朋友的前男友，一个渣男，脚踩两只船的家伙。”
“我上厕所时在厕所门口迎面撞见的，他出来我进去。不过，我当时也就匆匆看了一眼，不敢很确定就是他。”白杨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