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王府的管家没有请到安宁,最后,在庄王爷的冷脸之下,太医们下了一幅猛药,但庄王妃的疯病还是没好,疯疯癫癫的,还趁庄王爷不注意,一把揪住了庄王爷的头发玩,气的庄王爷大发雷霆,一掌劈晕了她。
最后,太医们一脸沮丧,灰溜溜的离开庄王府。
次日,庄王妃死了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安宁和秦远正在吃早饭时,赵风就进来禀报了这件事,安宁震惊的手上的筷子都掉地上了。
“用我的名义,送一份丧礼去庄王府上。”秦远吩咐道。
银铃机灵的又帮安宁准备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世子夫人,你快吃吧,一会儿粥要凉了。”
安宁喉咙发紧,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得,盯着刚才还吃的欢快的粥,这一会儿却吃不下去。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盖在了她放在桌子上的小手,捏了捏,轻声温柔道,“不是子阳,他不会下杀手。”
沐子阳虽然很想为晴儿报仇,但他还不至于弄疯了人家,又去杀了人家。
这根本就是画蛇添足嘛。
庄王府若是有一个疯王妃存在,那整个庄王府以后就只会是大家口中的一个笑话。
日后,就算庄王妃的疯病被治好了,庄王妃也会没脸出庄王府的大门一步。
留着这招人笑话的疯王妃,还不如一死百了,还能挽回一点儿庄王府的名声。
疯王妃若死了,总会容易让人同情几分,甚至连庄慧欣的事情,众人都会忽略二三。
所以,庄王妃的死,绝对不简单。
让处在被人笑话中的庄王府,一下子就变成了同情的一方。
而这么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手段,很像是庄家的人的手段。
安宁也想到了爽直的沐世子,不应该会去干这种事,弄疯了庄王妃,是他给庄王府的一个惩罚,他还不至于去要一个女人的命。
且是庄慧欣害晴儿,也不是庄王妃动的手。
安宁想通这一点后,就感觉压在胸口上的大石头一下子被搬走了,很舒服。
“乖,再多吃一些羊肉饺,你的身子骨太娇小,太瘦弱了点。”害他都不好意思下手彻底把她给吃了,这两天晚上抱着她睡,都想的紧,却又不忍心吃了她。
“你八月份及笄吧?”秦远突然道,心里却在算计着自己是不是能忍这么久。
“嗯,八月十三。”
八月十三是穆安宁的生日,也是她的及笄礼,因为她已嫁给了秦远为妻,所以她的及笄礼会在镇国公府举办。
安宁突然想到她前世的及笄礼,深情的目光就朝秦远扫来,正好被他抓了一个正着,让她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笑道,“到时候,为夫帮你准备一支独一无二的发簪。”
前世,他亲手帮她插的发簪,就是独一无二的,是他亲手设计的图稿,给玲珑阁的师傅打造出来的。
而那支簪子……
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似得,秦远道,“吃完饭,我带你去仓库。”
这是要带她去仓库,看她前世的嫁妆?
安宁心中一阵雀跃,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下羊肉饺子,也顾不得什么优雅餐桌礼仪了。
等她吃完饭,秦远带安宁去了书房。
这是安宁重生后,第一次来秦远的书房,她一进去就发现这屋里比以前多了很多副画像。
书架子上,书桌旁,窗子旁,硬榻旁,都挂满了画像,而每一幅画像里面的人物都是她。
立于湖边赏荷,轻闻玫瑰,纤手托雨,坐绣衣襟等等,各种各样姿势背景的都有,还有几幅和表哥一起在河里玩耍,在画舫上吹风,在草地上放风筝的画像。
原来,她不在表哥身边时,表哥竟然画了这么多她的画像。
表哥是在睹画思人,来度过他寂寞的每一天吧?
安宁心里发紧,一张张的看过去,最后,她停在了一副她和表哥一起看夕阳的画像前。
她和表哥手拉手,表哥深情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含情脉脉,深情如海,而她正昂起脑袋,一脸笑容的看着远处五彩斑斓的夕阳。
原来,在她没注意的时候,表哥都是用这种深情的目光盯着她,而她却像个傻瓜一样,丝毫不知。
她的眼前,突然迷蒙一片,清晰的画像渐渐变的朦胧起来,安宁这时才发觉,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突然,一个温柔的怀抱,从她身后抱着她,熟悉的气息带着一种让人心安踏实的味道。
耳边轻轻想起他的声音,“傻瓜,你以后要是见到它们一次就哭一次的话,那我就要考虑是不是该把它们全都收起来?”
“别……”安宁哽咽道,“留着吧,留着我以后经常来看看。”
她怕时间长了,她就会忘记她的前世长的什么样,有这些画像,她就不会忘记了。
等她七老八十的时候,她还能指着画里面的女人告诉她的孙子孙女们,这也是他们的祖母。
“表哥,把这幅画挂去我们的寝室好不好?”安宁指着她正在看的夕阳画说道。
“嗯,就挂在你的梳妆台旁。”
这样,她每天坐在那儿梳发时,抬眼就能看到。
秦远拿了仓库钥匙,带着安宁去了仓库。
这间仓库是秦远小仓库,是他特地吩咐许嬷嬷在他的书房旁边收拾出来的一间偏房,里面放的都是他特别珍惜的物品。
而这仓库的钥匙,也是他亲自保管,不借他人之手。
打开仓库,安宁就见到里面堆满了箱子,一层层,一箱箱,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木头架子上。
还有一些没装箱的东西,也是整整齐齐的摆在架子上。
秦远道,“除了一些你已经用了的绸缎布匹,和损坏了的瓷器等,其余的嫁妆都在这里,是许嬷嬷,赵云,赵风,他们亲自按照嫁妆单子一一点收的。”
秦远还告诉安宁,“一开始,乔家的人竟然把安家陪嫁给你的几件上好瓷器给换了,以次充好,被许嬷嬷发现了。”
许嬷嬷是她姑姑的陪嫁,也就是从安家走出去的人,在安家待了十几年,对安家的东西都十分了如指掌,乔家的人想要以次充好,糊弄许嬷嬷,根本就不可能。
秦远把安宁到了几个大木头箱子前,告诉她,“这几个箱子里,装着的都是你曾用过的东西。”
说着,秦远就撬开了一个木箱子。
一道光亮投射而出,流光溢彩,五光十色,里面装的都是安宁前世戴的首饰。
安宁眼睛一亮,蹲下去,左手拿起一个玉镯,右手拿起一根簪子,久久都不舍得放下。
秦远接过她手上的簪子,插上她的发髻上,告诉她,“这些首饰,都是按照你的嫁妆单子,在乔府其他的院子里搜出来的。”
“搜?”安宁愕然,然后眼底是一片了然,“相信我死了后,这些首饰都落在了乔二夫人和乔文怡的手上吧?”
“嗯,有一些是在乔家大夫人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竟然连乔家大夫人的屋子都搜了,天啊,当时乔家的人不得气疯了呀?
乔家好歹也是一个四五品级的官宅,竟然被她家亲亲表哥逼迫到了那种境地?
但一想到乔家的人都敢杀人,而她表哥只是去拿回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又觉得表哥那做的不算过分。
过分是她们在她死后,就把属于她的陪嫁瓜分了一个干净。
一群要银子不要脸,财迷心窍的小人。
一想到这些她娘亲用了心思帮她打制的陪嫁首饰,被人抢走过,安宁的眼泪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秦远蹲下,把她往怀里带,“傻瓜,我带你来看,不是要把你惹哭,而是想要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保管,它们本就属于你。”
安宁笑了,甜美温馨,柔情似水。
“我刚进乔家时,乔家二夫人就跟我提过好几次,想要我送两套玲珑阁的首饰头面给她,留着给乔文怡做嫁妆。”
“呵呵,真是好笑,一个做婆婆的人,居然开口讨要儿媳妇的嫁妆去填补自己亲女儿的嫁妆,传出去,她也不怕丢人。”
因为是她娘亲用心准备的嫁妆,所以她非常珍惜,对于婆婆的要求,她自然是一口拒绝。
也因此,她一下子就得罪了婆婆和小姑子,也是那一天,乔二夫人觉得她不是一个好捏的人,就开始嫌弃她欺压她。
但就算如此,她也从来没有答应过乔家二夫人和乔文怡的无耻要求,把自己的陪嫁首饰白白送给她们。
她把自己的首饰护的紧紧的,完完当当的,一件也没好了小姑子去。
或许也就是因为这样,在乔文轩对她下杀手时,乔家的人才没有一个站出来为她说话的。
就连乔家大老爷,一个当朝五品官员,也默认了乔文轩杀她。
而那时候,皇上明明就不连带罪责她,她可以不用受到处罚,可乔文轩还是关了她,要杀她,而乔家大老爷却佯装不知道。
而乔家其他人,更不用说,在她们的心里可能早就巴不得她早点死吧,好瓜分了她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