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齐开国以来,宫廷里的吃穿用度,与民间区分的极其明显。
就拿这小小的糖饼来说。
在宫里,是宫廷糕点,专门供给皇帝和后妃,还有皇嗣们享用的。
民间的人基本一生都没有机会进宫,哪怕偶尔吃到,回去想要仿做。
也大概做不出相似的味道。
这也是为什么,顾诺儿的四季糖铺,打着宫廷糕点的名声,能越做越大。
她瞧着这块看似普通,却仿佛内涵玄机的糖饼。
想到之前胡嬷嬷还没从宫里离开的时候,知道她喜欢吃,隔三差五就给她做一回。
小家伙伸出手,拿起糖糕咬了一口。
甜而不腻,糖浆顺势沾染了舌尖。
竟是一模一样的味道。
若不是宫廷的人里的人曾教授,那么,说明这位老婆婆当年也进过宫。
顾诺儿不动声色地放下。
再抬眼时,大大的水眸里,满是一种镇定的乌黑晶亮。
这时她在看老妇人的神情,便觉得她暗藏着一丝惴惴不安。
顾诺儿对齐景生软糯道:“景生弟弟,你看不见,拿了书的话,该怎么学习呀?”
齐景生顿时坐直身子,有些得意自豪地说:“姐姐,我有一个别人都不会的本领。”
“哦?是什么,跟我说说吧。”
齐景生跑向屋内,拿来粗糙的纸笔:“姐姐,你随便写一句话,或者几个字,我虽看不见,但都能知道你写的什么。”
顾诺儿顿时扬起细细的眉毛,水眸里泛出好奇:“真的?”
她提笔,想了想,写下一句:不挟长,不挟贵,不挟兄弟而友。
这期间,她余光留意齐景生。
只见他微微侧首,像是在聆听。
顾诺儿落笔写完,齐景生顿时念了出来,一字不差。
小家伙惊讶了:“景生弟弟,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意思是说,做人,不能仗着年纪大跋扈,也不能仗着地位高骄矜,更不能倚仗富贵来交友。”
顾诺儿由衷地鼓了鼓掌:“你懂得可真多。”
齐景生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虽然天生看不见,但是耳朵比大家都要灵敏,能通过姐姐的字迹比划,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响动,判断出写的是什么字。”
顾诺儿水眸里,澄澈晶润:“这么说,你一定认得很多字,都是谁教你的?”
她看得出来,齐景生家境条件不好。
吃都吃不饱,何况读书?
但家庭条件已经这样了,哪里来的银子念书识字呢?
齐景生顿时骄傲地说:“是我奶奶教我的。我奶奶可厉害了,她会做好吃的饭,也会读很多书。”
顾诺儿看向站在一旁的老妇人。
这时,她露出来的神色,已经不能用慌张来形容了。
那是满面心虚!
小家伙眼眸幽深,似笑非笑地说:“老奶奶,真人不露相,你真叫我惊讶了一回。”
老妇人急忙躬身,下意识就行了一礼。
“小姐谬赞了,民妇不过年轻时认得几个字,不敢称厉害。”
顾诺儿眼眸一转,她看向齐景生:“景生弟弟,你帮我去找司明哥哥,陪他们一起发纸笔吧,我还想吃完糖饼再去。”
齐景生热情地答应:“好的,姐姐,你休息着,我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