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年还没过完阮娇娇就要去医院值班了，毕竟过年也不影响有病人。
不过有些人迷信觉得过年去医院不好，可能未来的一年都会不顺利，所以宁愿在家里躺着。
“别闹了，我要去上班了。”阮娇娇的声音酥的人骨头都快掉了。
“老婆别上班了，就在家陪我吧。”
阮娇娇一边扣扣子一边回话：“你也不是一直在家，你忙的时候我咋办?”
徐凯侧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把你拴在我的裤腰带上呗。”
“贫嘴吧你，我要出门了，你不送我？”
“送！怎么不送？”
徐凯几下收拾好准备出门，正好看见徐母正在做葱油饼。
“妈，给我们装两个，娇娇要去上班了。”
徐母把桌上用油纸包好的饼递给徐凯：“早装好了，现在吃正正好，娇娇晚上下班早点儿回来，妈给你做好吃的。”
“好！谢谢妈！”
徐母看着两人感情这么好心里也高兴，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娇娇的肚子：
“谢啥谢啊？下班记得叫上你爸妈一块儿来吃。”
徐凯在旁边佯装生气：“妈，你就惯着她吧？给她做好吃的，我就是捡的呗？”
徐母轻拍了儿子肩膀一下：“就贫吧你！说的跟你没吃一样。”
“快走吧，免得路上太赶。”
“那我们走了哈，妈。”
“去吧，路上骑车慢点儿。”徐母看着他们出门，回去继续摊饼子，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徐父出来看徐母这么高兴，有些好笑：“又有啥好事儿啊？这么高兴？”
“我跟你说，我觉得娇娇肚子里应该快有动静了。”说的时候明显特别开心。
但是徐父有些迟疑：“这才结婚多久？没这么快吧？”拿了一块饼子放进嘴里：“你别在孩子面前乱说，免得孩子有压力。”
“这种事情就是要顺其自然。”
徐母翻了一个白眼儿：“用得着你说？”
“我就是看她们小两口感情好，感情一好这事儿不就快了吗？我们俩那时候不就是这样吗？”
“咳咳！”
徐父被徐母的虎狼之词呛到了：“说什么呢，这么大年纪了不害臊？”
徐母看着徐父脸红的样子取笑他：“这时候脸皮薄了，我看啊儿子现在跟你年轻的时候一个德行。”
“本来就是我儿子不像我像谁？要真想你这么说的话，我们俩得抓紧挣钱咯。”
说着这个徐母脸上就挂了忧愁：“说起挣钱，现在厂子里效益越来越不好了，年前就听说年后要裁员，现在又说上班推迟几天。”
“这样下去我都要怀疑厂子是不是要垮了。”
徐父也听说过徐母厂子里的事儿，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但还是只能嘴上安慰：“你儿子这么厉害你害怕饿死？就算是没工作了，你要是闲不住就去儿子店里帮忙，还有我呢。”
徐母点头，只是做了这么多年也做出感情了啊。
“还有你？你们厂子也比我们好不了多少吧？”徐母取笑徐父。
徐父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我都干多少年了？而且我也没犯什么错，凭什么裁我？”
“就凭你脸大？”徐母是一点不给徐父面子。
以前家里三个端铁饭碗的都不怕，徐凯当时要把工作给她大姐，她们都持反对态度，做生意挣的再多，始终铁饭碗就是铁饭碗。
但是现在这碗饭要馊了。
这让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工人该怎么办？
要真的被裁的话，那肯定也舍不得，毕竟干了大半辈子了。
~
“徐姐，你来这么早？”同时跟徐母打招呼。
徐母也有大半个月没看见同事了，平时的时候觉得她讨人厌，久了还怪想嘞。
“不早了，一直不上班心里也不踏实，还是想早点儿来开工。”徐母说道。
“谁说不是呢，上班肯定要比在家里好啊，要是在家里做饭做家务的，家里人还嫌弃你是个吃白饭的。”
同事用手肘碰了一下徐母：“你还记得胖姐不？年前不是被裁了吗？”
徐母点头：“当时事情还闹的挺大，她也算是厂子里的老人了，还去领导办公室哭过。”
同事继续说道：
“我跟你说，我跟胖姐一个院子的，她没了工作在家里带孙子，她那儿媳妇儿天天对她甩脸色，觉得她赚不到钱了。”
“除夕那天谁家不是高高兴兴的？就她们家听见她们那个儿媳妇儿破口大骂，说什么家里这么多吃白饭的，说胖姐儿子的工资养不活这么多口人。”
“哎哟喂，不知道那胖姐心里得多难受，之前有工资的时候儿子儿媳都捧着她，哄她的工资，现在工作没了，家里也快待不下去了。”
徐母听见心里也难受，这养个儿子有什么用啊？
“她男人还有儿子都不帮帮她？”徐母问道。
同事嘴角向下撇：“她那男人能说什么？她男人也是个卖力气的，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了也没办法挣钱了。”
“她那儿子啊，就是一个白眼狼，白养这么大。”
徐母听着太难受了，这女人没有了工作，就只能在家里忙里忙外， 手心向上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所以啊，最好还是自己挣钱自己花。
现在厂里活不多，大家都是边干边聊天，有时候甚至还没有活儿。
大家也越来越担心，厂里这么下去肯定还会裁人的，都怕下一个是自己。
徐母也越来越焦虑，在家里有时候也心不在焉。
“妈！锅！锅开了！”徐青看着妈妈发呆的看着墙壁，锅里面的水都沸腾出来了都没注意。
“哎哟！”
徐母回过神才发现水溢出来了。
“这面都煮碎了，青青啊，我给你钱你去外面吃碗豆腐脑吧。”
徐青有些担心徐母的状态：“妈，你怎么了？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因为我要考试你比我还紧张啊？”
徐母把碎面都挑起来：“妈在想事情。”
“是工作上的事儿吗？”徐青像是知道徐母在想什么一样：“最近我有同学的家长没有工作 了，你是不是也在担心这事儿？”
徐母没想到现在这么多人被裁，但是不想让徐青担心。
毕竟她马上就要考试了：“妈是有一点担心，但是没事儿，妈是厂里的老人了，厂里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这话一说出口徐母就想到那个胖姐。
她比自己做的还要久，在领导办公室也哭了那么久，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心里不免更担心了。
徐青倒是看得很开：“其实妈妈你不用这么辛苦，毕竟我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大姐出嫁不用你担心了，哥哥也跟娇娇姐结婚了，而且哥哥这么会赚钱。”
“你辛苦这么多年，我觉得你可以休息了。”
听着女儿的话徐母还没反应过来，孩子都这么大了，不用事事让自己操心了，听起来轻松但是还是有些失落。
“休息啥啊？你哥哥以后有了孩子还有得忙呢。”
徐青想说的是哥哥这么有钱，到时候请人不就好了？还用得着你受累？
但是看妈妈有些失落也没有多说。
“这面条多浪费啊？我还是吃了吧。”徐青看着碗里软乎乎的面条说道。
“你出去吃肉包，这个给你爸吃。”徐母想都没想就说道。
徐青笑得不怀好意：“那行，那我出门了。”
徐母端出煮好的面条叫徐父：“面都煮好了，你在里面磨蹭什么呢？”
正在用刀片正在刮胡子的徐父疑惑：“我不是说我吃昨天剩的饼子吗？”没说要吃面条啊？
徐母有些心虚：“煮多了，不能倒了吧？”
“败家玩意儿。”
徐父觉得自己特别无辜：“我也没说啥啊？”
出来看见桌上一大海碗的面条惊到了：“豁！”
“你这是下了多少啊？剩这么多！”
徐母拿了一个小碗，挑出来了一些：“你又不是吃不完，多吃点咋了？”
徐父看出来她的心情不太好：“那就多吃点儿嘛，别整天拉拉个脸，有时候太累就休息会儿，让孩子自己做。”
徐母叹了一口气：“累啥啊？工作都快没了。”
徐父嗦了一大口面，一抿就化都不用嚼了，这是煮久了吧？但是他没说怕挨骂。
“还因为裁员的事儿担心？”
徐母越想越不踏实，就把厂里的情况跟徐父说了，徐父听完点了点头：“你们厂里八九不离十了。”
“啥八九不离十了？”
徐父抬眼：“八九不离十要垮了。”
徐母一听就不高兴了：“会不会说话啊你？真的是。”
徐父知道她的担心：“哎呀，你别这么紧张，你就是不上班也没关系，我们家里不说特别有钱，但是凭你儿子挣钱那个速度肯定也不穷。”
“我知道，我就是担心，要是我没工作了娇娇会不会对我有意见啊？”
“还有亲家她们，会不会觉得我在家里吃白食？就在家里耍不愿意做工？”
徐父无语的看着她：“哎哎哎！”
“咋就越说越离谱了？”
“是你不想工作吗？是你待的那个厂子不行了，而且你胡思乱想啥？”
“娇娇是那样的人吗？”
徐母摇摇头。
“亲家她们是那种人吗？”
徐母又摇摇头。
“我们儿子不孝顺吗？”
徐母点头。
徐父白了她一眼：“那不就得了，你啊，就是想太多。”
徐母还是不得劲儿：“我们有个同事因为没了工作，听说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啊。”
徐父知道要是没有这个工作，她肯定会很失落，毕竟干了这么多年：“你怕啥，这事儿在我们家永远不可能发生。”
“况且我们自己手里有钱你担心啥？而且我怎么也算是厂里的小领导，还能饿死你怎么着？”
徐母跟他说不通，吃完面就去厂子里了。
临走时还不忘交代：“吃完记得把碗洗了。”
~
徐母到车间时发现气氛有些凝重，看着有两个同事在工位上哭，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徐姐，你来了？”又是之前经常聊八卦的同事，说着给徐母使了一个眼色。
徐母小声问道：“怎么了这是?”
同事蒙着脸悄声说道：“厂里又劝退了两个人，就是马姐和小娟。”
“我觉得我们得开始找下家了，但是我们现在这么大年纪了，谁会要我们啊？”
徐母看着围在那边的两堆人，心里又开始一上一下。
~
晚上吃饭的时候徐凯说道：“妈，你最近怎么心不在焉的？”
阮娇娇也说道：“对啊，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徐母牵强的笑了笑，想到这时候可以给儿子娇娇说一下，有个心理准备：”不是，最近厂子效益太差，裁了不少人了我有一些担心。“
“以后我可能就没工作了。”
徐凯不在意的说道：“就这事儿让你纠结这么几天？”
“你忘了你儿子干啥的了吗？你要是闲不住我在我这儿上班，我给你发工资比你之前的还多，你看行不？”
徐母看她们不觉得有什么心里舒了一口气：“你到时候别嫌妈笨手笨脚就行。”
阮娇娇倒是温柔的安慰了两句：“你别想太多，刚好你也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啊。”
徐母点头，心里安定了许多。
“是妈想岔了，以后我闲下来刚好也可以给你们带孩子，你们好去做其他事。”
转到这个话题阮娇娇还有些脸红。
徐凯倒是一脸正经：“你这么想就对了，以后要是觉得太嫌，我们就给您生个孙子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