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手下刚开始还是规规矩矩的,毕竟队长齐天坐在附近,即便与众人称兄道弟,可最起码的尊卑有别还是要讲的。
很快,张胜率先出门,齐天紧随而上,蝮蛇见两人都已出去,不明所以,于是也跟了出去。
只剩下早与众人打成一片的侯米尔,众人瞬间开始给侯米尔敬酒,划拳,好不热闹。
房子外。
如夜中鹰隼的张胜,俯身将耳朵贴在地上,并没有察觉出异样,继而起身,对身边的齐天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一切正常。
不明所以的蝮蛇站在齐天的身后,轻声说:“咋地啦!?”
齐天急忙转头看向蝮蛇,将食指放在唇边,轻声说:“有动静。”
蝮蛇一脸疑惑。
“兄弟们都在喝酒、划拳,这都能听见?”蝮蛇轻声说。
张胜又观察了一会儿,察觉没有异样,随即对齐天再打手势,确认安全。
张胜与侯米尔都会打手势,均是齐天教的,自是前世特种兵惯用的手语。
接着,三人相继进屋,与众兄弟吃饭、喝酒。
张胜以猎人敏锐的直觉,总觉得气氛不对,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张胜没有吃饭,而是守在门口,并对齐天交代:“让兄弟们不要喝太多酒。”
由于是保险队,不可能有人偷袭,再加上齐天省砍掉土匪里“水香”一说,自然省去守夜的哨兵。
保险队的住址面积达到一千五百多平米,双复式四合院的套房,也就是等于四个四合院,房屋十几座,大通铺式的两层土楼就有八处,共计四十余间,蝮蛇和老婆侯明珠住一套房,张胜和侯米尔住一套,齐天和偶尔住一次的戚百石住一套,其他都是储存室、厨房、食堂一类的,别说目前齐天只有五十人,就算是两百人也能住下。
月上柳梢头,众人吃喝差不多,纷纷散去。
一直守在门口的张胜没发现有异样,继而开始怀疑自己的听觉,随后简单的吃一口给他留下的肉食。
对于张胜的举动,齐天看在眼里,很是欣慰。
虽说齐天没说让张胜加入保险队,可有些事情即便不开口,只要是兄弟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做到舍命全交。
何况张胜与齐天,两人的身世差不多,张胜对齐天更像是亲兄弟,那种感情,侯米尔和蝮蛇是不会懂的。
暗夜里,前门楼顶上传出一声:“一群皮子(1),连一个瞭水(2)都没有。”
对方不理。
继而想到了什么,反问:“平头蔓在哪个点子(3)?”
率先说话的人,将手指向齐天的住处。
对于探查准确路线的,自然是“四梁八柱”中的“插扦”。
敏锐的张胜一直守到半夜,也没有等来如他想到的状况,想来是多心了。继而挎着弓箭走出食堂,回到自己的住处,睡觉。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依旧将弓箭放在身边,随时准备应战。
张胜走出食堂,回到住处的这一段路程,自然落入齐天的眼中。
齐天也觉得有些异常,继而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始终没有发觉异常,这才放心的睡去。
此时已经是六月一号,按照老黄历已经步入初夏,凌晨三点,丑时与寅时交汇,正是睡意正浓的时间。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灭口时。”
这时,门外传来细小的声音,瞬间将门楼上的两人惊醒,两人望向漆黑的天幕,分辨不出此时的具体时间,却也清楚,此时正是绝佳时间。
那插扦对门外打着口号,很快便抛上许多东西,两人捣鼓了一阵,待一切准备就绪,两人自身上取出火折子,将准备好的东西相继点燃。
黑夜中,闪耀着火光的点,慢慢减少、缩短,像极了拿在手中的呲花(4),也有点像炮弹的引线。
很快,两人将手中点燃的东西,齐齐抛向齐天的住所。
瞬间……
“砰砰砰砰……”
接连四声,在齐天所住的屋子里轰然炸响。
爆炸声响起,门楼上的两人已经翻身到了门外,与其他人策马而去。
听到爆炸声的张胜,来不及查看,瞬间挎弓奔出门外,只听见奔跑中逐渐远去的马蹄声。
紧接着,整个住所的人们瞬间炸窝,各种吵骂声交织一片。
由于住所距离侯家集不足百米,很快,四处的灯接二连三的亮起。
……
由于房门是木框玻璃制作,燃爆的东西打在玻璃上时,齐天便被惊醒,身手迅捷,猛然逃离别处。
那东西落在床上,瞬间爆炸,房间内的一切陈设,无一幸免,瞬间传出刺鼻的浓烟,继而床铺着火。
再迟两息时间,齐天非死即伤。
齐天认得出,那是一种接近大炮中燃放的雷,只需点燃引线,待引线燃尽之前,抛出,瞬间炸响。
在古代来说,杀伤力很是惊人,在齐天看来,只不过是小儿科。
蝮蛇第一时间,出现在完好无损的齐天面前,不等问话,只听齐天话音阴冷地说:“谁?”
对于这种雷,别说方圆二十里,就算方圆五十里,也只有一家,那就是……
“滚地雷。”蝮蛇如实说。
“限你一盏茶的时间,把这个人的详细资料给我。”
蝮蛇二话不说,大步而出,寻找原手下“字匠”,道出关于“滚地雷”的详细资料。
此时的齐天非常愤怒,这是上任保险队长以来,第一次遭到偷袭,对方还是土匪。
很快,蝮蛇便将有关“滚地雷”的详细资料交到齐天手中。
“滚地雷”属于流动型大匪,没有固定的居住地点,匪号之所以叫“滚地雷”,是因为玩的一手好雷。
“滚地雷”手下匪徒三十多号,臭名昭著,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
传言,如果有人看了他的眼睛,瞬间就能让人身首异处,而且对待手下也很是凶狠。
有小道消息说,“滚地雷”是个心理变态——小的时候父母惨遭土匪杀害,场面相当凄惨,在心灵上留下了阴影,继而长大后报了仇,当上了凶狠的土匪。
话说,狗带离开蝮蛇的大本营之后,为了干掉齐天解恨,不惜卖身,用卖身的二百两银子买通那名大匪,并告知齐天的事,添油加醋之下,导致那名大匪对齐天很是痛恨,继而决定出手教训教训目无尊长的齐天。
就在齐天浏览资料时,满脸紧张的张胜大步走进,侯米尔紧随其后。
张胜急忙询问:“没事吧!?”
齐天头也不抬地反问:“几个人?”
虽然齐天一改常态,但是张胜也没觉得有任何的不适,当即回道:“五个人,骑马。我冲出去时,他们已经跑远,我……”
看完资料的齐天,抬头看向张胜,沉声说:“不是自责的时候。你要做的是,找几个兄弟,准备安抚一下侯家集的父老乡亲,别的不用你。”
“我不是……”
没等张胜说完,齐天急忙打断:“我没有怪你,去执行任务吧!”
话毕,齐天的嘴角露出轻微的笑意,算是安抚。
紧接着,齐天呼出一口不甘之气,继而看向蝮蛇,沉声道:“召集几个身手好的兄弟……”
齐天刚说完,瞬间觉得太过于冲动,继而对即将走出门口的张胜喊道:“胜哥,还是我去吧!”
话音稍落,对屋子里的几人说:“经过这件事,不仅给我们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还是深刻的教训。今后,无论是我,还是你们以及下面的每一个兄弟,时刻记住,敌人在暗,我们在明,随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准备着。”
齐天刚说完,不巧,侯米尔打了一个酒嗝。
齐天侧目,沉声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喝酒。”
侯米尔想反驳,却为了学会“辛酉刀法”而忍下,不甘心地说:“明白。”
蝮蛇和张胜齐声说是。
待小弟们将屋子恢复如初,天已经大亮,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火药味儿。
齐天吩咐张胜,带上几个小弟买一些东西,随时准备反击。
命蝮蛇带上几个小弟,彻查对方的行踪。
侯米尔留守保险队驻地。
齐天独自向侯家集的父老乡亲解释夜里发生的事。
面对这件事,齐天觉得无比的打脸,先后两次在侯家集的父老乡亲面前,信誓旦旦地一再申明,要保护好侯家集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分每一粒钱粮,结果保险队驻地被凶悍的土匪袭击。
虽然知道对方的名号,而且对方人数不多,但是却没有具体的根据地,属于打一枪换一个窝,每个地方停留不过三五天。
因此,齐天才会觉得事情的棘手。
侯家集的父老乡亲,经历过打、砸、抢,放火等等形式,唯独没遇到过爆炸。
更有甚者,老百姓中传言,那东西的威力很是惊人,能把房子夷为平地,之所以齐天没事,是因为本领高强,能降住那东西爆炸,继而将损失降到最小。
齐天对此表示非常的无奈,但是眼下也别无他法,只要能后稳定住民众的情绪,比什么都重要。
齐天也怕遇到那些蛮不讲理之人,说什么拿着老百姓的银钱不办事,反被别的土匪胡子打到了床上。
集长侯天正也很害怕,他倒不是害怕土匪胡子,而是怕老百姓反对齐天,反对他这个保险队长,那可是他推举的,万一出什么事,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风口浪尖上,狗带竟然出现了,自然是在熟人看不到的地方——
狗带出现,对着在一块谈论“爆炸事件”的几位老乡说:“其实齐天那小子没什么真本事,长得白白净净瘦不拉叽,凭什么能打败小蛇山上的蝮蛇,那蝮蛇可是远近闻名的悍匪,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的手段。”
狗带说完,几位老乡瞬间交头接耳,狗带觉得有眉目,继而又说:“我觉得,那齐天就是和蝮蛇串通一气,还有那个侯天正,谁知道是不是骗钱?再有,蝮蛇连同齐天,骗取侯明理的信任,不仅嫁了闺女,十有八九还要侵占他的家产,土匪从良,你们也信?”
狗带说完,几个老乡顿时觉得说的有理,继而作鸟兽散,将这一消息散播出去。
狗带看着离去的老乡,眼角闪过一丝狠厉,心想:“哼,跟我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1.皮子,刚入伙的土匪。2.瞭水,岗哨。3.点子,住所。4.呲花,孩童拿在手中的一种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