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墨文茵,“你,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没什么啊,你可不要瞎说。”墨文茵站起身,朝自己这弟弟走过去,笑容可掬的看着他,“按说你这人,戒备心不能如此放松。”
“还说你没下东西?”
墨文茵叹气,摊开手,“真的没有,但这酒,是三十年陈的桃花酿,你没喝过,醉也在情理之中。”
这坛酒度数不低。
原本墨司彦非要喝之前,墨文茵就已经几次三番的提醒过他了。她不舍得这藏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根本喝不了几杯。
墨司彦头晕得厉害。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坚定不移的看着墨文茵,苦口婆心的劝她,“四姐姐,其实我们也可以像普通人家的子女那样,是一家人的。”
“没这个可能。”墨文茵根本不赞同他说的话,“你我生在皇室之中,就该明白这争斗的规则。心慈手软,只会害了你自己,和你身边的人。”
见劝说不动,墨司彦突然勾了勾唇角。
然后,在墨文茵震惊的目光中,他缓缓站起身。
“四姐,其实我没醉。”
他的手里,握着一只白色的小瓷瓶。
这是在出门前,南昭君交给他的。听说他是要过去陪四公主喝酒,她就给他这个,说服用下去后,十二个时辰内千杯不醉。
无论你喝的是多么烈的酒。
墨司彦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从未有过一丝怀疑。所以,在进到公主府后,他就偷偷吃下了一颗。
他确实没醉。
脑袋晕,也不过懵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墨司彦对墨文茵,始终有着一丝难以形容的纠结。他不愿看到任何一个兄弟姐妹受到伤害,他不愿手足相残。
但好像,他的这些不忍,落在墨文茵的眼中,都是一文不值。
明知道自己无法劝动面亲这个执迷的女人,墨司彦只好改变策略。他端起酒杯,在墨文茵疑惑的目光里,一口饮下。
“四皇姐,既然你不听劝,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谈判。”
墨文茵不以为然,“你拿什么与我谈?”
“风哥的事,你爱信不信。但是珍珠没招惹过你吧?她是萧妃唯一的女儿,你知道当年,萧妃为了生下她,险些死掉。”
墨文茵道:“你想拿萧妃威胁我?”
“你也不怕啊。”墨司彦叹了口气,“父王重病在身,萧妃即使有心搬他出来做救兵,恐怕这最后受益之人还是你。”
听墨司彦分析的都对,墨文茵就哼了哼。
他继续说道:“但是我说了,首先,墨珍珠年纪尚幼,她也对你的权力没有任何欲望。其次,任何时候,你都不要低估一个母亲的爱子心切。”
听到这话,墨文茵嘴角扯了下,冷声道:“她是没有招惹过我,我之所以抓她,是因为,这,只是一个开端呀。”
“……”
“我抓了珍珠,萧妃的命脉就被我握在手里。我还要抓其他的人,拿住你们每个人的把柄。”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古怪的看着墨司彦,“当然,如今你有高手相助,我想拿捏住你,可能需要费些力气。”
“但是,即便我无法威胁你,让你听令为我做事。若其他的人,都已臣服于我,你再怎么蹦跶,也就那样了。”
墨文茵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她这番话,气得墨司彦都想破口大骂了。
“四姐,你非要将所有人赶尽杀绝么。”
“别瞎说,珍珠在我这里,过得开心快乐,她好好的,我可没有把她怎么样。”
除了墨珍珠这个人,是被强行绑过来的,墨文茵真的没把她怎么样。见墨司彦不信,她便要带他去看。
谁知道,墨司彦随她起身,手里还拎着那坛子酒。
闻到桃花的香气,墨文茵的喉咙,不受控制的滚了滚。
她瞪着他,“回来再喝!”
“不要,我就拿着,回来酒坛子肯定都不见了,你那么小气。”
“随便你!”
墨文茵无奈,只好任由他拿着这坛子酒。他所到之处,桃花酿醉人的芬芳便漾开来。
勾得她肚子里那只长眠的小酒虫,隐约有苏醒的迹象。
但她忍住了。
墨文茵以袖遮住口鼻,带着墨司彦走到一处院子。
她介绍道:“这是我整个公主府,最暖和的地方了。如今,我将它让给了珍珠住,我对她不好吗?”
“心不甘情不愿的好,当然‘好’了。”
墨司彦阴阳怪气的回了句。
墨文茵就没再吭声。
她带墨司彦进去,上到一处高台,指着对面的大堂。
“你自己看。”
只见一个身穿粉色长裙的少女,眼睛上蒙着黑布,正在与几个同龄的女孩子玩捉迷藏呢。
那不是墨珍珠是谁?
她倒是会。
墨珍珠没什么爱好,除了吃就是玩。她性子有点蠢笨,反应迟钝,估计这时候,墨珍珠还以为,四皇姐抓她来,是在跟她嬉戏打闹呢。
墨司彦心如明镜。
他很快就理清楚这件事。
不由得看向墨文茵,“你可真行。”
“别管我用什么法子,你说她是不是没哭吧?”
“哦。”
墨司彦拎起酒坛子,喝了一口。
墨文茵皱起眉头,“拿到一边喝去。”
“好嘞。”
墨司彦故意走到风口。
风是从他这边吹过去的,酒的香气,直接被吹到了墨文茵的脸上。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不准喝了!”
说话间,她伸手去夺,谁知道一来二去,那坛子酒,竟然直接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
“哎呀真是造孽!”
墨文茵心疼的蹲下去,徒手捡起一片碎片。
她紧抿着唇,但最终还是没忍住,就着那碎片,将那上面剩下的一点酒水,给喝下去了。
“好烈!好甜!”
“这里还有。”
墨司彦一边说,一边将那摔得最大的那块碎片,递给了她。
只见墨文茵犹豫了下。
但迟疑片刻后,她还是接住了。
一饮而尽。
墨司彦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他淡淡道:“四皇姐,你以前很贪杯,很喜欢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