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君好笑的看着他,“你是想说,这是你父亲让你专程带来,献给东黎国皇帝陛下的,对不对?”
墨司彦摸了摸鼻子,没有否认,只是笑着道:“看来有时候,女人太过聪明,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看来有时候,男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倒也像有些女人那样,喜欢做个长舌妇呢。”南昭君学着他的样子,开玩笑道。
听出来她话里的玩笑语气,墨司彦也没生气,只是示意她跟自己过来。
他带着南昭君,来到了一处小院。
这里竟然就在曾经的云家隔壁。
也许小时候,她还来过这里。
南昭君的心思一转,有些失神了。
墨司彦将那两坛子酒,放在树下的石桌上,突然觉得天气寒冷,他就问南昭君,“要不要拿个小火炉出来,咱们煮酒喝?”
“……随你吧。”
本来,南昭君就是心情好,她想喝点酒助助兴。毕竟了却了一桩心事,她可以和前尘往事,和上辈子告一声别了。
这对她来说,值得喝一场酒。
当然,她更喜欢独自小酌。
可是谁让今天太晚了,外面的酒家都早已打烊,她只好接受墨司彦的这两坛子酒,也不能把人家给撵走了。
随便他怎么折腾,反正,能让她喝上一杯酒,她就开心。
墨司彦显然很高兴,他到厢房去叫人,“小鱼,快把本公子的红泥小炉给拿出来,快点!”
小鱼都已经睡下了,听到他的声音,连忙爬起来,还在揉眼睛,“公子,你回来了?”
说话间,墨司彦已经自己进到房间里,开始到处翻找了。
一边翻还一边说:“我记得把那套炉子给带来了,你放哪了?快找出来,本公子有急用……”
睡眼惺忪的小鱼听见这话,还以为发生什么事,赶紧就给那套炉子翻找出来。他要给搬出去,却被墨司彦个拦住。
“你继续睡吧,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出来。”
咦?
原本小鱼还是朦胧的状态,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他扒在窗户上,看到他们家小皇子殿下,跟一个女孩子,对坐饮酒。用的,正是那套公子最爱的炭火炉。
这天晚上,南昭君喝了不少。
但她却没有醉意。
从这间小院子出来的时候,墨司彦已经被喝趴下了,她却十分清醒。清醒到,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她盯着云家门口那两个灯笼发呆出神。
她想,自己没有什么对不起傅柔的。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都是傅柔自作自受。云家,因为她蒙受任何的不白,那都不算冤枉。
这场庆祝自己重生的酒已经喝过了。那么,从此以后,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活着。
南昭君瞥了眼云府门口,那两盏摇摇欲坠的白灯笼。
说实话,挂白色的灯笼还是不吉利。
傅柔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南昭君叹了口气。
她总想,与过去一刀两断,可是,那又如何断得开?萧景呈和傅柔虽然都得到了惩罚,但曾经云昭君的名声呢?
名声有多大,对她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不能让过去的自己,永远那么被人诬陷下去。她是清白的,就要证明给所有人看!
尤其是太子殿下。
别人都可以污蔑她,但唯独他不能!
寒风吹来,割得脸颊生疼。
南昭君伸手摸了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落了泪。
她抹干净眼角的泪痕,回到了国公府。
接下来的三天里,南昭君每天闷头研究药草,未曾出门。她答应过皇后,要在来年春天的时候,让她重新站起来。
当初缺的那几味药材,已经逐一被她找齐。就等着那一味药引,她若是再想不到办法,就得找萧寒珏帮忙了。
这天清晨,南昭君晒药草的时候还在想着太子。几日不见,不知他在做些什么?自从萧景呈被流放以后,听说整个朝廷,都消停了许多。
那些曾经的离王派,全部老实了。
在他们没有寻找到下个带头的人之前,不可能出来作恶的,萧寒珏应该轻松了不少吧?
一上午她就想了那么多事,哪知道中午的时候,太子殿下就真的出现了。
先是南昭君坐在阁楼上,瞧见门口来了辆熟悉的马车。
当时她还不敢肯定。
毕竟,自己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萧寒珏还从未登门到访过。没想,下来的人还真是太子。
隔着两重院子,一个小小的花园,其实南昭君根本就看不清楚那边人的脸。可她就是知道,那月白衣裳的人,就是他。
南昭君简直欣喜若狂。
她以为太子是来找自己的,不管他用怎样的借口,总之,是来国公府里头见她了。
谁料,萧寒珏竟然是来谈正事的!
他找英国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商量。两个人在书房里,一直聊到了日落西山。之后,萧寒珏就离开了。
南昭君的满心欢喜,顿时化作了失望。
真就,看都不看她一眼?
哪怕悄悄的!
重新活了一辈子,南昭君早就不在乎什么颜面,什么旁人的眼光,只要自己过得好就成。
她没有大目标,萧寒珏能来和她私下见个面,这对她来说,都是很大的进步了!
问题就是,他根本没来。
眼瞅着那马车都要离开了。
南昭君心有不甘,便追了上去。
这若是没给她瞧见倒好,可她偏偏看见了。她还在为自己找借口,她得请太子殿下帮忙。
追出府去,太子的马车就飞快消失在街上。
南昭君失落的转过身,却瞧见,金璃正蹲在门口的石狮子上,朝她咧嘴,“昭君姑娘,殿下在望江楼等你喝茶呢。”
听到这话,南昭君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我,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她今天还没有换衣裳呢!
金璃笑嘻嘻的拦住她,“不用啦,姑娘什么时候都是最好看的。你快去吧,别让殿下久等了。”
“嗯!”
南昭君没有耽搁,径直去了望江楼。
推开包间的门,那一抹月白色恰好转身,可他的脸上却没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