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司彦是个行动派,他心里想什么,恨不得立刻就付出行动那种。但他还是忍住了,憋了一天,等到次日晚上,才去见了皇帝。
萧风渡看见他也是头疼。
不过,这次墨司彦进宫来,说什么给他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他,是不是还得谢谢这位远道而来的皇子,让自己,看清楚太子的真实面目了?
萧风渡心疼儿子,是因为在他心里,一直默认萧寒珏没有作为。
那样懦弱、任谁都可以欺负的皇室嫡长子,谁不心疼?
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这么多年,才偏袒萧寒珏。可谁也没有想到,他最可怜的这个儿子,如今,竟然成了他最大的威胁!
若非是因为南昭君那个女人,恐怕,心思缜密如太子,至今都不会暴露出自己的实力吧?!
他私囤兵力,隐瞒病情,欺君罔上。
这哪一件,不能给他定下滔天大罪的?!
可偏偏就是打了萧风渡的脸,因为,他根本无可奈何这位太子殿下!
萧风渡眼中阴郁一闪而过。
要说这是他的儿子,望子成龙,太子有如此作为,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他有绝对的实力,却多年韬光养晦。
没有南昭君,他都不会暴露。
如今,太子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却在暗中,一点点的彰显自己的势力了。
南昭君不能动。
但西梁国的小皇子,也不能得罪。
萧风渡愤愤不平的叹了口气。
早知道太子喜欢那个和离过的离王妃,他就不会答应墨司彦的请求了。现在倒好,闹得他两头不是人。
所以,今日萧风渡本不打算见墨司彦的。
是他自己说,他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萧风渡这才接见他。
屏退左右后,萧风渡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你有什么主意,倒是说出来叫朕听听。”
“陛下,阿彦让您为难了。”墨司彦没有开门见山的说话,而是先向萧风渡道歉,还行了西梁国的至高礼仪。
他这一番操作下来,搞得萧风渡面上有点挂不住了。
人家晚辈都知道错了,他这个当长辈的,若还是挂着一张愁容惨淡的脸,满脸写着不高兴,那好看吗?
何况他身为一国之君,岂能如此心胸狭隘!
要大气!
萧风渡正襟危坐,复道:“快说说。”
墨司彦一乐,摇着折扇笑道:“南昭君不能给阿彦,她心里也没有阿彦,甚至,都不屑去看我一眼。”
说到后边,他就有些伤怀起来。
萧风渡没时间听他在这多愁善感的,催促他道:“你不要铺陈这些了,只管说你想到了什么好点子!”
“阿彦无能,既然娶不到,只盼望着,她能够以神女的身份,随阿彦回一趟西梁,为民祈福!”
“……”
墨司彦几句话,直接将萧风渡说得愣住了。
皇帝眼里闪过精光,打量着说道:“听闻近年来,西梁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有什么需要祈福的?她若有心问你,你当如何回答?”
“西梁乃是海上小国,临海地区虽然自古富庶繁华,但海上带来的,可不止有财富。”
伴随着巨大财富而来的,是不可预知的危险。
深海。
萧风渡没有去过西梁,对那边的生存环境没什么概念。只在早些年的时候,他看过那边的地图。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次的建议,虽然听起来还不错,但萧风渡心有芥蒂,并没有立即答应他。
“你回去等消息吧,最晚后天,朕回给你确切的答复。”
“多谢陛下。”
在墨司彦打算离开的时候,萧风渡还不忘以过来人的身份,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堂堂皇子殿下,英俊潇洒,完全不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的。”
墨司彦点头微笑,却未置一词。
别的芳草如何,他不知道。但这棵“树”,却是他目前为止最需要的。
他大步流星的从皇宫出去了。
小鱼在宫门口,来回溜达,见他过来连忙凑上去,“公子,这件事应当没问题吧?你就是借个人而已,他东黎国陛下,还能拒绝你?”
“难说。”
墨司彦难得有如此正经严肃的时刻,他收起折扇,态度端正的看着小鱼,“你忘了她的另一重身份,东黎国神女。”
早些年间,西梁也是有自己的大祭司的。
只是后来那些东西,都逐渐消失了。
没有人会站在风口浪尖,替那些渔民们击鼓祈福。他想,大概也是从那时候起,西梁的海,带给他们子民的,就不单单只有财富了。
墨司彦目光遥遥的望向南方远山。
听说,东黎的神宫就伫立在那云霄之上。
只可惜,那边都是禁地。
墨司彦收回视线,脸上的神情,在眨眼间就恢复嬉笑的模样,切换自如。
“走吧,小鱼,带你去吃路边的阳春面!”
是夜。
皇宫里的消息送到了太子府。
此时,南昭君和萧寒珏,正在摘星楼上对弈。
南昭君的情绪控制不住的有点激动。
因为萧寒珏说,若这局棋能下赢了他,他就送她一件趁手的武器。
南昭君不敢说什么心有灵犀,只是,她确实很缺武器而已!
当年她的那把“月光”宝剑盛盖天下。
有多少人,为了目睹那长剑的风采,早早的便守在树林里,等她经过?
在燕王墓做的那个梦,梦里她的佩剑月光回来了,至今让南昭君想起来,都觉得有些难过。
但是,如今的她不需要什么名扬天下的神兵利器。只要趁手,她用着合适便可以了!
她信任萧寒珏,也清楚,他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就是这盘棋……
南昭君盯着面前的棋盘,暗暗后悔。
她着急走错了一步!
可以悔棋么?!
南昭君略一思忖,一计浮上心头,她准备耍赖的时候,宫里的探子突然就出现了。
黑袍!
那个地方原本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可是在月光的聚拢下,却逐渐显出一道浅浅的人影。
见到他,南昭君那只捏着棋子的手,突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