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白衣修暖和黑袍修暖的身份猜测告一段落,三界大会的第二场正常召开,只是多了些流言蜚语。
魔界的参赛人员屡屡受挫,赫云微面子上过不去,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把剩下的参赛人员拉到了一起,狠狠地磨练了一番。
次日的比武台上,他们越战越勇,越战越狂,越战越癫(……)
随后,完胜。
默默观察着台上变化的门派长老也在战后进行复盘,针对于某些魔族的优势,将出战成员进行交换,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酒楼里传出了神秘又诡异的笑声。
到了最后,就连贺云朝也沉不住气了。
这是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一次三界大比。
泫清门的剑修悄无声息地化身为一道幻影,瞬间接近对手,剑芒闪烁,直取白狼妖心脏,哪想剑尖刺中了后心,却发出了异常尖锐的响声。
他微微一愣,只见白狼妖面无表情地用妖力震碎衣衫,寸寸撕裂之声,他精壮的身躯被一层坚硬的黑金色物质覆盖。
“没想到吧,我有后手。”
“这是……北海神龙的龙鳞制成的龙鳞甲?”
……
一只乖巧可爱的兔子精,冲着面前不苟言笑,凶神恶煞的战魔露出甜美的笑容,在那战魔的巨剑斩向头顶的一瞬间,变成了雪白的兔子顺着战魔的脚下爬进裤管。
那一天,比武台上的凄惨叫声久久不息。
……
一位柔若无骨、面容娇媚动人的魅魔眼含迷离,纠缠着天济宗的仙辰峰的一名女弟子,在她耳边轻轻呵着气,倾身吻了上去——
“荒唐!荒唐!”泫清门的一名长老吹胡子瞪眼,“魔族岂能用这般阴险毒辣的诡计!”
众人:“……”
这只是美人计啊。
女弟子脸色潮红,却坚定地挥剑,斩向身后的魅魔。
这场比赛结束后的某天,有人看到了二人在树林中拉扯,随后便消失了,唯剩簌簌而动的花丛。
……
在三界大比如火如荼展开的时候,魔神城也是繁华热闹得很,摊贩云集,于街巷之中摆设着琳琅满目的货物,彼此竞相吆喝。
壮年摊主热情地向修士们介绍他自己制成的金刚不坏的胸甲,跑过来凑热闹的魅魔咯咯笑着问东问西,顺便伸出玉手在他胸前摸一把。
而一旁安安静静,坐在蒲团上的老妇人,手里抱着一只小猫打瞌睡,丝毫没有受到外界声音的影响。
酒肆内传来欢声笑语,人们围坐于檀木桌旁,举起酒杯,兴致盎然,高声讨论着比武台上精彩的比赛。
郎才女貌的一对道侣相偕而坐,彼此倾诉心中之喜悦与憧憬。
数位老者坐于另一桌,用沧桑之声述说着昔日之事,似乎时光在此处减缓了脚步。
直至太阳渐西,天色暗淡,摊贩收起货物,酒肆中的人群渐渐离去,取而代之的是盏盏亮起的烛灯与璀璨夺目的夜明珠,照亮了石板路上行人的身影。
新的一轮摊贩将灯笼挂于摊位上,开启了吆喝。
熙熙攘攘的人群,随处可听见的欢声笑语,以及夜晚的灯火辉映,组成一幅独特而生动的画卷,将向来阴森的魔神城变得如市井一般平凡。
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生机与活力。
与此同时,贺修暖的身体则每况愈下。
她的皮肤出现了溃烂,渗透出黑红色而黏稠的血,这导致她也不能随意出门了。
雪穹白泥做成的药丸从一天两颗,到一日三餐六颗,再到隔一个时辰,就要服用一次。
赫云微急得团团转,有时候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把躲在暗处的人揪出来扭断脖子,再切了四肢做成人彘供人观赏。
她这等残暴的想法被贺修暖严厉地呵斥了半个时辰,随后慢吞吞地服用药物,赫云微生生忍住了内心的戾气,担忧地盯着她。
南修锦走前打了声招呼,说她要去一趟腐雨地宫,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助贺修暖肉身恢复的宝物。
贺修暖心里想着万无忧,便跟她讲:“如果你发现那宝库里有类似于金丹的东西,那很有可能是雪妖丹,要把它拿过来。”
“放心,我会的。”南修锦果断道,“要是任秋仇不给,老子就直接把那腐雨地宫给砸了!”
“……怎么一个个都爱暴力解决事情啊。”贺修暖靠在床头叹口气。
顾修凝从发现她身体恶化后,本体寸步不离地看顾着。
起初,是因为顾修凝想轻轻碰一下那青紫色的印记,贺修暖伸手拦住了她,摇了摇头。
“不要按,我能感觉到,里面已经空了。”
顾修凝声音颤抖:“空了……是什么意思?”
贺修暖默然片刻,道:“就是化成血水的意思,按了,就弹不回来了。”
顾修凝面上越发悔恨,贺修暖则是轻描淡写,手里拿着一些画本津津有味地看着,还指出来给顾修凝看。
“你看,我们那天晚上是这个姿势,对不对?”
她不着调地嘻嘻笑着,转移走顾修凝的注意力。
“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师姐,你不要把我的命看得太重,你自己清楚的。”
“……修暖。”顾修凝轻声叫道。
贺修暖拢了拢身上的外衣,挑起眉毛,“我不会死的哦。”
顾修凝微怔。
“无忧说过,我是有神格的人,日后是一定能成神的。你就当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要成神的必经之路上的磨难与考验吧。”贺修暖信誓旦旦道。
“……万无忧的预言从不会出错。”顾修凝低声道,“这样也好。”
“可是,你真的感觉不到疼么?”
贺修暖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怎么说呢……总之就是没有感觉,甚至连触感也没有了。”她若有所思,试图找出一种合适的比喻。
“就好像……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是独立的,细胞连着痛觉神经一块死去化掉,并不影响别的健康的细胞的存在,我感觉不到疼。”
顾修凝迟疑着,似是不太理解她的意思。
贺修暖知道她不明白细胞啥的意思,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你别想那么多,总之现在我不会疼,而这雪穹白泥也只能暂时延缓我肉身的损耗速度。”
“大不了,我就躺进那冰棺里嘛。”
顾修凝抬眸,眉毛骤然压低,凝成一片暗沉的乌云。
“你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