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的两个人一个人不停的说着,一个人时不时点头应道。诚然,路过的地方也是会遇到一些镇守的秦兵,他们就好像是一个陌路的过客,匆匆擦肩而过,留不住任何印象。
嬴政他们住的地方是原来其它营帐的地方,算是军营驻扎的最边缘。一是为了隐瞒嬴政等人的身份,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们。
很多东西就是这样,不是在人多的地方更安全。而且他们居住的虽是最边缘,可是会有不少的秦兵巡逻。
沈清望向距离他们略有几百步的营帐,轻声的说道“阿兄,可记得我跟你曾给你说过给你讲一件有趣的事情。”
嬴政停下脚步,顺着沈清的视线看了过去,点头问道“沈清,是想现在给孤讲么?”
沈清轻声的说道“现在的景色不错,过几日再遇到这般美丽的景色,我们可能也没有时间停下脚步欣赏了。”
讲述的是事实,根本就无法反驳。
正巧,也如沈清所说的那样,现在的景色确实很优美。
天空被染红一片,银白的树梢泛着金光,孤鸟留下残影。
嬴政暗沉的黑色的眼眸中也倒映出了一些颜色,语气比平常多了几分温和说道“景色会一直存在,欣赏与不欣赏都是一样的。”
沈清闻言含有笑意的目光落在一身玄衣的嬴政身上,而夕阳残留的最后的留给了他。
两个人,着素衣,穿玄衣,一个是感性,一个是理性。就好似本不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却无时无刻不在暗示两个人本应该相遇。
嬴政注意到沈清的视线,没有回头问道“这一次训练你想去么?”
在孙源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的时候,沈清站在他的身后,看不见沈清的表情,但也是知道沈清内心应该是极其不想去的。
沈清被嬴政的问题问住,很快反应过来说道“自然是想去的,毕竟一个人留在这里可是很无聊的。”
嬴政闻言笑了出来。
沈清随即也笑着说到“阿兄,其实我也不想骗你,之前我是真的不想去的。刚开始的时候我可是将你们走之后我一天的生活给计划好了。”
嬴政半开玩笑的说道“可是睡醒了之后吃饭,吃饭时候就睡觉。孤记得蒙恬给你求来的那份竹简还在你手上,有了那一份竹简谁还能拦你。”
被戳中小心思的沈清脸皮厚的要死,根本就不会有羞愧的表情,散漫的说道“那没有办法懒惰是人之常情。”
嬴政点头算是认同沈清一针见血的说法。
懒惰确实是人之常情,若不是为了一日两餐谁愿意辛苦奔波。
侧目看向身边的人,犹豫了片刻,问道“是什么让你放弃了原本计划好的想法?”
沈清伸出手接住一片枯黄的树叶,轻声的说道“没办法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是什么让他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可能就是简单的无聊吧!
嬴政收回自己的目光,眺望远处的风景。
“哎呀。”
一直注视着嬴政的沈清突然惊呼一声,有些无奈的说道“差一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嬴政习以为常的点头,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两步。
“阿兄,你可还记得我们今天遇到的张五跟着张六这两人?”沈清笑着询问道。
嬴政微皱着眉反问道“他们有问题么?”
沈清沉默了一会,整理了一下说话的语句,开口道“有点问题?”
“有点?”
嬴政追问道。
他可记得每一次从沈清嘴里面说出的有问题,每一次都是最大的问题。满口胡言,半真半假,沈清的写照。
沈清点头说道“不知道阿兄可记得有一种相生的刺客。”
相生的刺客,吃住穿用行一模一样,就是为了培养默契度,以便在刺杀的时候占有商机。
可是这样的刺客很难培养,百十个人能出现一对都很不错了。
嬴政摸向腰间悬挂的玉佩,迟疑到“相生的刺客?他们两个无论模样跟着性格都不相似?”
相生刺客其中的一个介绍就是“相似的体型,相似的性格”。
可是在他看来张五,张六根本就没有这两点的相同之处。唯一一点一样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人一同长大,一同入军营。
沈清对于嬴政的疑问表示认同,很多人都是这样,被一些固定的认知被打乱了思考。
缓缓的开口道“张五,张六他们确实跟着相生的刺客不一样,可是阿兄这世间并不缺少类似的事件。”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好比瀑布之后隐藏的真相,没有人会相信瀑布之后可能会有其他的东西。”
嬴政沉默的思考了一下沈清说的话,淡淡的说道“沈清,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以及他们身上类似的伤痕。张五的手腕跟着其他部位的颜色有点差别,而出现那种情况的基本上就是手缠腕部导致的,就连张六手腕上也有,只不过他可能比他的兄长更细心一点,没有露出来罢了。手缠腕部这个动作秦兵确实也会这样,可是不会跟着自身的颜色相差过大。”
“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太过于同步,没有几年的磨合根本不会这样,就算是兄弟之间也不可能,除非心有灵犀或者感情深厚。不知阿兄可发现这两位兄弟的性格相差地别,扬长补短啊!”
沈清给嬴政说明了自己的猜测。
嬴政经过沈清提醒才发现张家的那两个兄弟确实是这样,巧合一旦多的话就是刻意为之了。
沈清察觉到嬴政内心的松动,继续说道“真正让我感觉不对的是在孙源将军的营帐之中。”
“可是因为他们现在在军营的身份?”
嬴政反问道。
沈清笑着点头,感叹的说道“阿兄你们被下毒做饭的伙夫就会很可疑,可是人就是会因为太多的可疑,从而不断的质问自己,将最可疑的人内心不断的给他洗去可疑之处。”
军营秦兵被下药,中毒的仅有几个人很多人都会想或许做饭的伙夫被别人买通,给别人下的毒。
也是因为这样伙夫一直被处于怀疑之中,同样也导致于军营的很多的伙夫被不断的诬陷。
直到抓到有心人的时候才能给伙夫洗去冤屈,若是抓不到的话替罪就替罪,反正就是几条不值钱的贱命罢了。
伙夫不断的被怀疑,有些将军为了免去之前会发生罔顾伙夫的性命,这才将关于军营伙夫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朝廷。
可是就算是这样,每次出现中毒的时候伙夫仍然很可疑,但是同样的也有很多人替他们辩解。
沈清的话说这么明白,嬴政在不知道具有真的是有问题了。
不过他同样也说出了自己的问题“所以孤还没有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了信息,就是为了给孤一个教训。”
沈清打了一个响指,笑着说到“确实是这样,毕竟在太子府阿兄还算有一个避难的场所,可是在军营可不一样。”
嬴政放在宽大衣袖的手微微握住,他做到了这种地步,可是那些人还是不愿放过他。
小声地问道“你既然知道了这些,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做饭,这样岂不是更好的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手上。”
沈清丢到手上的枯黄的树叶,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幽幽的说道“阿兄,我可没有说过我们要吃他们准备的食物,外出行走除了自己我可不敢乱吃东西。”
他已经为自己乱吃东西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会再出现那样的事情了。
嬴政应到“嗯。”
沈清的回答在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太大的偏差。
两个人一起看向天空还剩下一点残余的夕阳,脸上的表情无悲无喜,深色不一眼眸增添了一些色彩。
似是怜悯清冷的仙人落在了人间,时刻保持着疏远,却爱慕众生,远离众生。
营帐中就剩下两盏被点燃的油灯,木炭在火盆燃烧。
沈清趴在床上目光落在不远处擦拭长剑的霍去病身上,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每天晚上都擦,不累么?”
霍去病低头专心的擦着手上的爱剑,回答道“哪像你啊!走几步都喊累。”
沈清不以为耻,反而为荣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笑着说道“没办法,就是累啊!谁叫我懒呢?”
霍去病轻笑一声,他就知道沈清会这样说,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就不怕被别人参上一本。”
“不管你做的多好,总是会有看不惯你的人。我啊!还想多活一段时间,所以一切随缘。”
沈清漫不经心的说道。
霍去病这才抬起头看向床上的沈清,幽幽的说道“沈清,你在说谎?”
沈清坐起来扯掉头上的发带,语气平淡的说道“可能吧!对了,这几日我们不用训练,你帮我寻一些动物的毛皮。”
霍去病回答道“可以,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