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坐在嬴政对面,拿着一份竹简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如果不是他的脑袋一直垂垂点点倒真的像一个认真听课的孩子。
“砰。”
一声沉闷的声音,沈清突然摸向被竹简打的头顶,眼尾出现一抹嫣红。
罪魁祸首的夫子站在沈清右侧,嘴里面还在喋喋不休“认真听课,尊重学业。再有一次给我滚出去,背不下来罚抄十遍。”
沈清低着头掩去眼眸中的神色,抿了抿唇,在心中不断的吐槽道“谁愿意上你的课,若不是千古一帝让我来,我还不来呢?更何况连上面的字都没有教过我,我怎么看。”
嬴政注意到来自沈清身上极重的怨念,三岁识字确实很难。其实让沈清跟他学习的想法根本就不是出自于他,是吕不韦或者说是仲父的主意。
送走夫子的时候,沈清生无可恋的趴在案桌上,双眼无神麻木。
真的不知道他从哪里招惹到了吕不韦,要是吕不韦有一点良知就应该知道他现在还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不是跟帝王一样大。
嬴政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趴在案桌上的沈清,放轻脚步走了过去,轻声的问道“沈清,你还好么?”
沈清抬起头,打了一个哈欠开口道“无事,阿兄。”
嬴政点头坐在沈清对面,拿起一份竹简仔细看了起来。
沈清继续趴在案桌上,嘴里小声地嘟囔道“阿兄,现在你已经六岁了,应该学武了。”
嬴政闻言一愣,双手下意识捏紧竹简。他之前也给他的父亲提过几次,都被吕不韦以年纪太小给反驳了过去。
缓了一下内心的心绪,询问道“沈清,你练过武?”
沈清伸出手放在嬴政面前,只见原本幼小白皙的手心都是一道一道伤疤,笑着说到“阿兄,沈清一直都在学武。你腰间的匕首还是我在父亲手中躲过了三次进攻,他送于我的。”
“沈清,可还记得自己的家人,”嬴政将腰间的匕首放在案桌上,问道。
前几日,吕不韦私自找上他,并告诉了他关于沈清的身份。虽是一种猜测,但是他的语气中已经肯定了沈清就是秦国商人被灭门的那一家。
他其实也很好奇一个被灭门的秦国商人,怎么还有人活着,而秦国与赵国相隔甚远沈清一个三岁的孩子怎么过来的。
沈清的身份是一个谜,充满了不确定性。尤其是一举一动就是按照一个杀手培养的孩子,一生只会对一个人忠诚,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将沈清留在身边的原因。
“记得一点,一场大火烧掉了一切,阿兄拼命的将我救出来,可是阿兄却没有醒来,”沈清低下头,失落的说道。
一滴,一滴的泪水滴落在竹简上。
嬴政不知道怎么安慰面前哭泣的孩子,他没有经历过这样。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哭泣过,他的父亲从不让他流泪,一直告诉他不能哭。
所幸沈清也没有沉迷太久,自己为自己擦去清泪,脸上绽放出笑容,笑着说道“抱歉,阿兄。”
“无事,”嬴政淡淡的说道,目光重新落在竹简上。
沈清给他一种跟平常人不一样的感觉,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模样。似是那种经历了太多的风雨,内心已经不会因为一些风风雨雨再起半点波澜。
两人用完晚膳,沈清抬头看向悬在半空中的太阳,内心有些无奈“他真的没有想到记载的是真的,每天就两顿饭。吃完晚饭还有很长的时间,对于他来说确实有点难以接受。”
沈清跟在嬴政身后,目光一一扫过仆侍,内心有了一些了然。他可是没有见过简单的仆侍双手满是拿剑留下的厚茧的,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好趁乱回秦国了。
不过目光再次落在走在前面的嬴政,闪过一丝黯然。不久之后,这场偷来的娴静的生活就会被战争粉碎。
已经好了很多了不是么?至少因为他的出现,所有的历史去向前晚了整整四年。要知道历史上赢异人可是在嬴政两岁的时候会的秦国,而现在在他七岁回到秦国,享受了多出四年的安逸。
不过这到让他想起了历史上的武安君白起竟然还没有被帝王赐死,正好他还有一件生意需要跟这位被后世称为杀神的谈一谈。
不过他觉得不出意外的话,他与白起的生意成功率高达九成。没办法在这个大秦时代,国家的安危被将军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更何况是这位忠心耿耿的武安君。
嬴政顺着沈清的视线落在那些仆侍的手上,内心也有了一些大概。他的父亲跟吕不韦要回到秦国,回到属于他的故乡。可是在他父亲的计划中,真的有他的一席之地么?
回到房间的沈清关紧门窗,从枕头下拿出一张纸条,放在油灯下仔细看了看,然后放在油灯下点燃。嘴中不停的念叨着“老狐狸,若不是我提前做准备还真栽倒了你身上。”
想到这,沈清脸上皮笑肉不笑。现在还没有造纸,记载的都是竹简,尤其用的字是最难的小篆。而他不一样他可是在来到赵国的时候就造了一些纸,用的字还是现代的简化的字,他就不信他斗不过吕不韦。
他说过不会背叛千古一帝,也做到了没有背叛,但是略说一些谎言也是可以的。更何况秦国灭门商人之子的身份从头到尾都不是他说的,是吕不韦给他加上的,不用白不用,省去了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