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天清气朗,阳光透过云层直射大地,柔和而温暖的光线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和放松。
作为高考放榜日,虽然仍处于放假期间,学校却是破天荒地开了门。
在这个通讯落后的年代,消息传递极为不便。上级考虑到各方面原因,出台政策规定,考生需按时到高考考场领取成绩条。
另外,志愿填报时间跟后世有所不同,高考前就已经完成了。
早上九点,在一阵期待而又忐忑的氛围中,一众莘莘学子终于看到各自的成绩。
有兴高采烈的、有失声痛哭的、有大失所望的、有坦然面对的,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人生百态的生动画面。
座位上,裴丽云深深呼出一口浊气,随后起身走出了教室。
果不其然,按往年的录取分数线看,大学和她再也没有交集的可能。
教学楼前,一棵三层楼高的银杏树挺拔耸立。在严冬的折磨下,杂乱无章的枝干光秃秃一片,树叶坠落而下,形成一条金黄色的大道,宛如一幅金秋的风景画,惹人沉醉。
裴丽云在树下等了大约有五分钟,何雨水、于海棠这才姗姗来迟。稍加观察,可以看出那阴沉的面容下,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失望与心酸。
“唉!”
裴丽云当即秒懂,轻叹一口气道:“我这次估计是上不了大学了,你们俩怎么样?”
何雨水低声说了句:“我也是,没戏。”
闻言,于海棠面容稍缓几分,“咱们仨算是同病相怜,老老实实准备上班吧。”
何雨水好奇道:“海棠,你已经找好工作啦?”
于海棠眼神一闪,回应说:“没呢,先看看学校怎么分配。”
何雨水:“真羡慕丽云,广哥应该已经给她安排好了。”
裴丽云淡淡一笑:“算是吧,不过也还没确定。”
于海棠:“快说说,是什么岗位?”
裴丽云:“先不说了,免得到时候黄了,那可就丢脸了。”
“唉!”
傍晚时分,在听过妹妹的高考成绩了,裴广并没有多说什么。
“明天周末,你再放松一天,后天我带你去办入职。”
“好嘞!”裴丽云轻轻应了一声。
一想起即将开始的工作生涯,就有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期待。
那该是怎样的一种体验呢?
......
周一这天。
裴丽云特意穿上过年那件,她亲手制作的深蓝色棉衣。
玲珑有致的姣好身材深藏其中。
搭配上那不施粉黛,满是胶原蛋白的娇俏脸蛋,美观度直接拉满。
早饭过后,一家人有说有笑,骑着自行车往轧钢厂而去。
路上,裴广忍不住又叮嘱了一句:“丽云,出来工作要记住一点,言多必失,跟人相处,尽量多听多想少说。”
“我都记下了!”
裴丽云举起右手,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说话间,许大茂、张小凡一前一后,从后面追了上来。
再次碰上裴丽云,许大茂挑了挑眉,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小广,你这趟是带丽云去办入职的吧,看来广播员的位置早有所属。”
张小凡神色一怔,视线扫过前方那个身影,平静的内心泛起阵阵涟漪。
以后就是同事了吗?
还真是个好消息!
裴广没有丝毫意外。
就凭许大茂那股子精明劲,猜出这一可能再正常不过了。
他微微一笑,开口道:“还是瞒不过大茂哥,顺利的话,丽云往后就跟你一个科室了。我这个妹妹,你可得替我照顾着点。”
“好说好说!都是一个院的邻居,应该的。”
许大茂哪会听不出客套话,自是满口答应。
以裴广现如今的关系网,随便往那一站,一般人还不得退避三舍,哪会无缘无故去惹是生非。
真出了事,也不是他能处理得了的。
然而事情往往不尽如人意,意外就那么发生了。
“裴丽云?”
兄妹俩刚到人事科门口,一道突兀的声音自后面响起。
“杨为民!”
裴丽云转头一看,俏脸浮现出一丝厌烦,眉头皱成了川字形。
“呵!还真是你!”
“你该不会是来厂里上班的吧?”杨为民眉毛一挑,一脸玩味道。
“怎么?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只不过我叔叔是轧钢厂的厂长,只要打个招呼,你......”杨为民轻蔑一笑,脸上充满了得意。
裴广打量了一眼来人,二十不到的年纪,一米七出头的身高,修长飘逸的头发往左边梳斜,直到眉心。衣着更显随意,一双眼睛像两根打狗棍似的乱瞅,八分的相貌硬生生被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拉成六分。
这就是杨为民?怎么看起来跟妹妹不太对付?
这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姿态是认真的吗?
“丽云,这位是?”裴广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声。
“哥,这是我同学杨为民。”
似乎是怕哥哥误会,她赶忙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关系不太好,他之前想跟我处对象,被我给拒绝了。”
裴广恍然大悟,敢情是因爱生恨,搁这秀存在感呢。
“你......”
杨为民当即胀红了脸,手指着裴丽云,气得说不出话来。
“裴丽云,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当初是我眼瞎才看上了你。在我眼里,海棠比你好一万倍。”
“嘁!”
裴丽云撇了撇嘴,讥讽道:“你讨好海棠这么久,她还不是不搭理你。”
“那是之前,不信你看,她马上就是我对象了。”
说着,杨为民整理了一下衣领,就差把得瑟两字刻在脸上了。
裴丽云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杨为民也不解释,随后又把目光移到裴广身上,“你就是裴丽云的哥哥裴广,轧钢厂的食堂主任?”
“告诉你,我叔叔就是你们杨厂长,招子给我放亮点听到没。”
啧啧!
这副吊儿郎当,嚣张至极的态度,看得裴广真想呼他几个大嘴巴子。
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天生没有脑子。
杨厂长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侄子,怕不是总有天要被他害死。
寻思恶人还得恶人磨,他轻蔑一笑,说道:“听到了,但我就是这态度,你倒是动我一下试试。”
“行行行!我现在有要事要办,没功夫搭理你。你给我等着,一会儿我就让你哭不出来。”
杨为民气势汹汹地说了一句,随即强压下怒火,掠过两人朝人事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