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靳谷子和了凡一起转向了我。
“我说牵魂。”被他们两个一问,我心里的想法反而更加清晰了,“我和萧逸交过手,就是在谢一航老家的那次。萧逸的手段我知道些,他能通过符咒法术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来控制人的灵魂……上次就是这样,他控制了谢一航妈妈的思想,然后让她自残。要是他用这种手段让兰姐说个谎话还不让靳谷子看出来,我想还是挺容易的吧?”
“先不说萧逸能不能不动声色的做到这点。”了凡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单单把兰姐支开带走?既然他能这么厉害,干脆把我们一网打尽好了啊!为什么还要那么麻烦?”
靳谷子看着我,他也是赞同凡观点的。就像了凡说的,如果萧逸可以给我们一网打尽,那么又何必把兰姐单独抓走那么麻烦。毕竟这样抓走一个人,要更麻烦,也更费神……我猜测着说:“或许,萧逸不准备把兰姐和我们一起一网打尽呢?”
“你是说,”靳谷子明白了我的意思,“萧逸带走兰姐,是为了不想让兰姐和我们一起死……动机呢?”
“萧逸不敢伤了兰姐,他打不过兰姐的姥姥,你还记得吧白惠?”了凡说,“中元夜的时候,还是兰姐的姥姥把萧逸打跑了。当时我们都以为他受了伤,怎么也要一年半载再出来作妖。没想到这孙子……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我不应该骂那孙子的,实在是太该死了。”
情急之下了凡爆了粗口,他憋的满脸通红。我感觉不解恨,帮着他骂了:“萧逸这个孙子王八蛋,就会背后玩阴的。不是偷尸就偷人,他是变态吧!有本事和我一对一的打啊!虽说我打不过他吧,但是我不怕他。这个混蛋,龟孙,杀千刀的渣渣,生儿子没屁眼,活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在佛门重地,了凡很担心我越骂越难听。急忙阻止住我的满嘴脏话,了凡反过来劝我说,“白惠!白惠!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为我好……可我还没你说的那么生气,你还是别骂了。”
“抱歉。”我有些颓丧的住了嘴,“我想多帮帮你和兰姐的忙……哪怕只是帮你们骂骂人也好。”
了凡摸摸自己的光头,叹息道:“我明白,我都懂。”
平时里我还觉得我们三个人挺聪明的,不说决策千里,智力基本都在线。可现在事情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多,多到解决不了。我再看我们三个,怎么看怎么像三个臭皮匠,还顶不了诸葛亮的那种。
为了想出办法,商量出对策,我们从天亮商量到天黑,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听着外面愈发热闹的鬼魂,了凡无奈的说:“算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我自己在佛堂里静一静,也许佛祖会给我暗示也说不定。”
“好。”研究了一天,我也是想的头都大了,“我们先等一晚上,要是明天兰姐还没回来,我们就去报警。警察那里要是再没消息,我们就去玉峰山。”
“阿弥陀佛。”了凡念了一声佛,“我在佛堂守着,你们两个先去睡吧!兰姐要是回不来,那么明天肯定要有一场恶斗……去吧!去吧!不用管我,我今天还有经没念完。”
“你不要太担心了。”我能给的只有毫无用处的安慰,这让我感到深深的无力,“了凡,你要相信兰姐啊!兰姐是那么强大的女人,她有那么高强的本领,还有那么强大的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相信她有化险为夷的能力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啊!她有什么样的本领,这天地间估计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了解,更相信了。”了凡苦笑一声,“白惠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不是她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她啊!”
了凡不容分说,他再次把我和靳谷子推到了僧寮里。顺手关门关灯,他去佛堂念经去了。
有了昨天的经验,我要自然多了。摸黑到床上找好自己的位置,我安静的躺好。过了能有一分钟时间,靳谷子在我的旁边躺下了。我瞄了眼窗外堆满的鬼魂,小声问他:“兰姐会平安无事的吧?”
“会的。”靳谷子淡淡的嗓音让我十分安心,“如果我们的猜测都是对的,那么兰姐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萧逸不过是想卖兰姐姥姥一个人情,希望她能不插手城区里的事情……和兰姐比起来,我更担心了凡。”
确实,了凡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自从兰姐消失后,他时而很阴沉,时而很癫狂,时而很理智,时而又……总之,和往日里完全不一样。
“你也会死吗?”我问他。
靳谷子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楞了一下,接着笑说:“当然,我当然会死……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好奇而已。”我把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胸口,静静的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我们是平凡人,我们会死。你有仙人之体,你也会死……生命到底是什么?轮回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简单的重复重复再重复,那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的问题,你以前不是问过自己吗?”靳谷子说的是我刚当上驱鬼师的那段时间,“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找到答案吗?”
我不是没有找到答案,而是我再次的动摇了。我已经理解,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不变的人或事儿。我也明白了,及时行乐才是该有的人生态度……可是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死亡和分别后,我再次迷茫动摇了。
生命是什么。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我不知道,靳谷子也不见得知道。我没有再说话,他也没有再问我。我们两个就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早上六点钟,我被窗外的鬼笑声吵醒了。拉开窗帘,外面依旧不见天日。路上的行人全都带着口罩,空气中是快要令人窒息的雾霾味儿……死亡的气息,已经能清晰闻到。
靳谷子已经不在僧寮里了,可能是怕见面尴尬,他先起床了。我整理好衣服,开门出去找他们两个。而我刚打开房门,靳谷子正迎面过来了。
“了凡走了。”靳谷子递过一张黄纸给我,“他自己去找兰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