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点？
封子陈仔细思考了一下。
全解放的他，能站在各种角度上思考问题，视野也远比原先的更加广阔。
理性思考而言，他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弱点。
除了突然毫无铺垫的冒出个龙傲天把自己揍一顿以外，他想不到任何自己会输的可能。
“虚张声势吗？你真的觉得拖延时间对我有用？我现在没赶着秒了你，是因为我很强，能把控住一切。就算你再怎么拖延时间也是没用的。”
“是吗？”小一看了眼落下的太阳，接道：“差不多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呢？封子陈大人。”
“吃晚饭？”
封子陈闻言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反应了过来。
他想起了克隆人那时候的事。
然后，嗤笑了起来。
“你认真的吗？你不会觉得我现在变得那么强，就不需要吃饭了吧？真是遗憾啊，我还是普通的人类，肚子也会饿的，只是现在……大概是因为腺上激素的原因变得过于亢奋了，才忘记了现在是晚饭时间吧。”
“我倒也不是说这个。”小一从怀里拿出了一个肉饼。
没什么特殊功能，就是一个普通的肉饼。
就是以肉馅、面粉为主要原料制作而成的饼状菜肴。
用煎起来的方式制作的。
少女将肉饼递向了封子陈。
“如果饿了的话，为什么不先吃点东西再杀了我呢？”
“你当我傻吗？你送的东西肯定有问题啊，我怎么可能会吃？”
“并没有下毒什么的，这就只是个肉饼而已。甚至不是我做的。
封子陈大人，如今的你应该能看出来吧，这就是我在路边小摊随手买的一份晚餐而已。”
“……”
封小一说的没错。
现在，全解放的封子陈光是看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就能推断出一样物体，从诞生到终结的所有过程。
确实没下毒之类。
就是很普通的被制作出来的，明日之城的所有人都在吃的日常三餐。
没啥问题，而且封子陈确实饿了。
先杀再吃和先吃再杀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能苦了自己。
这么想着，封子陈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绝对安全的食物，咬了一口。
肉香在舌尖绽放。
虽然有点冷了，但味道还过得去，就晚餐来说，不算寒酸。
吞咽下肚，封子陈看向封小一愉悦道：“不错，一会我会尽量让你走得没有痛苦一点的。”
“……结束了。”
“什么？”
“封子陈大人，这是这座明日之城所产出的平民食品哦？”
“所以说那又怎样？”封子陈疑惑道：“难道你想说食物有问题？啊，我当然知道，这玩意从构成上来说都可以算是垃圾食品了，我也是勉强才吃下去的。”
封子陈这么说着，又咬了一口吞咽下去。
肉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本以为这种合成混合肉味道应该很差，毕竟是可能混了人肉之类的来历不明的肉类进去的便宜食品。
因为肉饼不大，所以封子陈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后的他，也拿起了长枪对准了封小一。
生活很忙，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干，没空陪小一浪费时间，刚刚的对话是最后的仁慈。
小一也在长枪落下的同时，缓缓开口道：
“你还真是被拟似人格毒害至深呢，封子陈大人。”
嗯？小一怎么知道自己拟似人格的事的？知情的人自己应该全都杀了才对，连封光临都不知道，是楚零吗……算了，就算她知道，死了后也没人知道了。
“竟然连吃人肉这种事情都被当成了理所当然，变成了真正的愚者啊。”
长枪脱落手中，没能命中小一，插在了地上。
封子陈无视了插在地上的武器，捂着额头不敢置信的向后退了几步。
封小一的提醒让他想起来了。
这是明日之城。
这里的肉类食物都是一种合成肉泥。
吃出头发指甲什么的完全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这些自己在接过肉饼前就已经想到了。
但是，为什么自己偏偏忘了最重要的一条。
自己是不吃类人型智慧生物的肉的啊。
不对，不是自己忘记了，而是因为这就是自己的本能，根本不需要去记住这件事。
就像刚到明日之城那会，进了路边的饭店点菜，自己看都没看，甚至不需要思考就能知道店家的合成肉泥里面有人肉。
这是本能一样的事情。
为什么，自己这次却没反应过来。
“啊？”
封子陈猛然间想起了，克隆人那时候的事。
那时候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本能这块。如果是我，只要明白小一不会饿这件事，就会下意识把夺走力量这个选项排除。哪怕有夺走的必要，也会建立在有办法舍弃的前提上。这是不需要思考的，我会用本能行动的事。
但是假货不一样，他没有我这种本能，但是思维却以我的方式进行着，自然而然把不会饿这件事从思考中排除了出去。所以之后在我的提醒下意识到不会饿后就自灭了。”
啊。
想起来了。
很久之前的回旋镖。
因为克隆人本质上还是灵魂不同的另外一个人，所以才会意识不到这点。
那么自己呢？
“握草，马勒戈壁。”
回忆起全解放后干的事，封子陈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全解放后的自己性情大变啊。
傲慢，愚蠢，暴食，自负……
得到了所有拟似人格的能力同时，自己也继承了他们的问题。
每个轮回积累下来的，负面感情。
这才是，“全”解放。
不管好的坏的，“全部”解放。
最后，就会变成怪物，再也不是人了。
沟槽的东西。
明明自己，都快赢了，都快到达自己想要的结局了。
不，这还不是更糟糕的。
更糟糕的是死档了。
拟似人格现在的存档点是那个全解放的自己……
轮回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这可真是……
时间旅行者，多智近妖的怪物，从宇宙诞生开始就存活着的存在，一直以来封子陈也算干掉过不少试图让自己陷入死档的家伙了。
唯独这次，沟槽的自己没有一点办法。
很不爽啊。
稍微理解了克隆人被自己干掉时候的心情了。
那种距离成功咫尺之遥的感受。
真的很不爽。
破防大骂，拿少女撒气，抱怨这个世界。
封子陈没有做这些比较符合自己性格的行为……平常的时候，明明一点擦伤都会让他大呼小叫。
但是，真到发现自己已经迎来了终结的时候，他反而异常平静的坐在了地上。
然后拿出了死神霰弹枪，枪口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封小一无奈的笑道：“变成这样的结局了呢……你应该知道你之后会重生的吧，封子陈大人。”
“那我就一直自杀下去，一重生就自杀。”
“……”小一上前握住了封子陈的手，温柔道：“那么，我也会一直陪着封子陈大人你的，直到找到，把你从全解放中救出来的办法。”
所有人都会逝去，都会遗忘。
只有两人，会永远记得彼此。
封子陈无奈道：“你说这种话是认真的吗？知道我手上这把武器有什么特殊功能吗？它会杀死我，和我重视的人，你不怕因为你刚刚的话成为这把枪的攻击目标吗？”
“求之不得。”封小一看着封子陈的脸笑道：“我也不想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往下次轮回，一起去吧，封子陈大人。”
“……我不会说让你滚之类的话。”封子陈嘴角上扬接道：“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也就不客气，决定的话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以后的每个轮回，我自杀的时候都会有一枚子弹飞向你。”
“我愿意。”
“别搞得像求婚现场一样啊，你这笨蛋。”
封子陈这么说着，闭上眼。
没有任何紧张，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
一声枪响，大脑爆炸，血液飞溅。
溅射到了少女那被泪水流淌而过的脸颊。
自己没有死，就是封子陈拒绝了自己的最好证明。
直到最后，他也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把自己放在心上。
“真是残酷的一击啊，封子陈大人。”
这里是明日之城。
这里有憧憬【未来】之人。
这里也有怀念【过去】之人。
但不论是【未来】还是【过去】，都已经被一发会爆炸的子弹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