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陆锦屏缓缓睁开了双眼,先是眼珠滴流转了一圈,看看四周的情况,目光落在了凝眸和醉香身上,见凝眸犹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不由大为惊骇,赶紧一骨碌爬起来,随即想起自己被怪鸟蛰了一下,又吃下了那九颗让他痛不欲生的丹药之后,居然活了下来,也算是福大命大。
可是当他看清楚凝眸的样子之后,他立刻明白了,只怕不是自己的命大,而是凝眸想办法救了自己,赶紧抱住她,瞧着道:“你怎么回事?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凝眸虚弱的声音说:“刚才,你做了什么……?”
听到这话,陆锦屏脸上满是惊讶,说:“我,我做了什么?——我不是坐在这喝酒吗?然后我突然醉过去了。是不是这酒太厉害我喝醉了?醒来的时候躺在地上。你的酒可当真厉害,就算兑了女儿红,也是承受不起啊。”
凝眸的眼睛怔怔地瞧着他,仿佛要从他的眼睛看出它的真伪。
凝眸从他的眼中没有找到自己预料的答案,不由柳眉微微皱了一下。这一下让陆锦屏心中动了一下:“哎呀,原来姑娘还会皱眉呀,我还以为姑娘一直都是玉雕的,什么东西都不会让你心动呢。”
一旁的醉香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那是因为你身上的事情让我们姑娘牵挂,要不是为你,我们姑娘才不会心动呢。”
“啊,为我?我身上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陆锦屏想起之前身上出现的冰封,然后是可怕的麻木,最后又是电击般的刺痛,这三种都是痛到了极点,而此刻却烟消云散。没有任何踪迹。他知道,这应该是凝眸救了自己,但是又不能承认。不然的话,后面又没法解释。于是他说:“是呀,先前我醉过去的时候很可怕,好像被人冰冻了,又像吃了十八桶的黄连,苦得全身都没了滋味,接着又像被雷电一次又一次地击中,真的好可怕。天呐,我再也不要做这样的梦。真是吓死人了。”
凝眸眼睛亮亮地瞧着他,心想陆锦屏所描绘的三种感觉,其中两种正是延年益寿丹和钦原所造成的结果,至于另外一种电击一样的感觉,只怕就是那第三种毒物产生的效果。这样看来,陆锦屏刚才的话都不象撒谎,在他们昏迷期间,肯定有什么事发生在了陆锦屏身上,但是现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凝眸说:“我累了,不能再为公子献艺。请公子先回去吧,改日咱们再聚。”
陆锦屏点点头,见她异常的虚弱。便伸出手去说:“看你这样子,好像虚脱了一样,是不是喝的那酒太过量了,要不要我扶你下去……,咦?这是什么?”
陆锦屏惊骇的望着自己的右手手心,刚才他伸手过去要搀扶陆锦屏,双手平托着,手心朝上,一下就看见了手心的红色、蓝色和白色的组成的三朵云团聚集在手心里。若隐若现,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陆锦屏赶紧用左手去搓。但是,错乱之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凝眸说:“不用担心。那应该是你喝了酒之后的反应。放心吧,过些日子,过两天你再来,我想办法帮你把它去除掉,不用担心的。”
陆锦屏从他淡淡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的关怀,这还是陆锦屏跟他相处这么些日子第一次从他话语中听到了这种情感。
陆锦屏搓了几下没搓掉,又听凝眸这么说了,笑了笑,攥着拳头站起身,说:“那姑娘好好休息,我就告辞了,过两天再来看姑娘。”
说罢,走到下去的楼道前,见盖板上面还上了铜环,便取下来,打开盖板,回头笑了笑,快步下了次一层。到下面,又把桌椅搬开,拉开门,这才下到了楼下。
到了前院,因为现在还是上午时分,并没有人,这时刻是秦楼姑娘补觉的时候,所以基本上没有人来光临,几个龟公懒散的坐在门口,忧心忡忡议论着那乌云压境的天空,见到陆锦屏快步过来,赶紧站起身陪着笑迎了上来说:“爵爷要走吗?”
“嗯,帮我拦个车吧。”
他原先是准备让凝眸送他走的,但是,看她那个样,也不好麻烦人家,出门招手出租马车还是很方便的。
龟公忙陪笑说:“爵爷您要回去还用雇车?我这就叫马夫驾了马车送您走,您稍等。”
片刻间,春花楼的豪华马车到了门口,几个龟公恭恭敬敬送陆锦屏上了马车。车轮碾着青石板,顶着一片乌云回到了陆锦屏的老宅。
一路之上,陆锦屏不停地用手去戳手心那忽明忽暗的云团,可是没有任何用处。他心中有些惊骇,到底是怎么了?这玩意儿会不会要人命啊!但是想起先前那剧痛、麻木和冰封的感觉,他反倒觉得一切都置之度外了,超级恐怖的经历都经受过了,还有什么能够让他动容呢。
回到家,门房告诉陆锦屏说云子来了,在前厅花厅等他。
陆锦屏迈步正要往花厅走,门房又叫住他了,说:“还有一个女的来找过爵爷,那女的说她叫露娘。”
陆锦屏一听,不由又惊又喜,说:“人呢?”
“已经走了,只是留了一句话,说如果爵爷今天有时间的话就去找找她,有事说。”
“没说什么事吗?”
“没有说。”
“她神情怎么样?是不是很焦急什么的?”
门房想了想说:“看不出焦急,不过,好像有些心事重重的。”
陆锦屏皱了皱眉,心事重重的,难道露娘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吗?
陆锦屏赶紧快步来到花厅。云子见他,跳了起来,快步上来说:“你回来啦?”
“怎么,找我有事吗?既然有事为什么不到衙门去找我,或者叫人说一声,我可以早点回来呀,干嘛傻傻的等待着。”
“没啥事,随便过来找你聊聊,又没有急事,知道你很忙,连续几个案子都没有头绪,看你心情应该不好吧,所以找来找你说说话。”
陆锦屏笑了笑说:“好啊,难得你有这个雅兴,我很好,的确,这几天案子破不了,心情不大好,也想找人聊聊散散心,可惜眼看着就要一场暴风雨,要不然咱们可以出去逛一逛,比如到同州河边去划划船什么的。”
“下雨好啊,我就是看今天老天黑得跟锅底似的,知道肯定会有暴风雨,所以来找你,咱们在暴风雨中品尝一下滋味,岂不是比同州河边荡舟更来的惬意吗?”
陆锦屏说:“好啊,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你想去哪经历这场暴风雨呢?”
云子歪着头想了想说:“刚才我没主意,不过,听到你刚才说了同州河,莫不如我们就去同州河吧,在暴风雨中,乘一叶小舟迎着风浪而行,就像你所说的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那才有味道呢?敢不敢?”
陆锦屏知道云子是最喜欢冒险的,可是,这暴风雨中到河中划船的确疯狂,而且云子是不会水的,因为不会水性,反而提出了这样冒险的主张,陆锦屏更不能拒绝,人家一个姑娘家又不会水还敢冒险,自己会水,一个大男人还拒绝的话成何体统呢?
更何况先前门房已经说了,露娘来找他,要他去见她,正好趁这个时机会去见见,看到底是什么事情,门房说她心事重重的,这让陆锦屏心里感到有些不安。
于是陆锦屏豪迈地拍了拍胸脯说:“行啊,那我今天舍命陪君子,正好这几天破不了案心情郁闷,在暴风雨中好好舒展一下筋骨,让暴风雨给我洗洗脑,说不定就开窍了。”
叶青青一直跟着陆锦屏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说:“不行,太危险了,今天看这样子只怕有暴风雨,河上风大浪大,你水性又不是特别好,万一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陆锦屏点点头说:“这倒也是,如果说风浪中翻了船,我倒没啥事,云子可麻烦,须得有一个会水的人负责救她,我能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一时半会儿去哪找一个会水而且睡醒特别好的人帮忙划船呢?”
云子吐了吐舌头说:“须得是个女的,我可不许男人碰我,除非是你。”
陆锦屏促狭地笑笑说:“怎么可能找男人救你呢?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陆锦屏这话脱口而出,其中却含着深意,只是不经意间表露出来,说完之后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陆锦屏心想,自己正要去见露娘,而露娘的水性非常的厉害,要保护他们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如果有露娘在,那心里就踏实了。当下说道:“放心,我找一个船娘水性特别好,找她做咱们的艄公,绝对平安无事了。”
“谁啊?”云子和叶青青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陆锦屏瞧了一眼云子,说:“这个人你不认识,不过我家青青到认识。嗯,这样,你在院门口等我,我我跟青青说两句话马上出来。”
云子点头答应,转身蹦蹦跳跳的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