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晟说着,愈发抱紧了手中的稻草人。
江云姝看着实在可怜,拍了拍他的肩膀,“爱情干不成,就干事业嘛,你现在是朝中的新秀,前途无量。”
“信不信我给你把那双爪子剁下来。”江云姝被突然传来的平地惊雷一声吼给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才发现慕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一脸怒容,眼神盯着她搭在岳晟肩膀上手。
江云姝淡定的抖了抖袖子,“你不是进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回来,怎么知道你在家里私会外男?姓江的你长胆子了,想出墙了?”
江云姝被他抓住了手腕,想抽抽不出来,未免觉得慕九有点无理取闹:“你见过这样光明正大私会外男的吗?”
“见过,你。”慕九憋憋气气的。
岳晟被慕九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情绪,立即站起来规规矩矩的立正,看着慕九不断拍打江云姝的手,像是江云姝刚才触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他有点心虚的开口:“我今日出门曾沐浴焚香,身上是干净的。”
话没说完慕九就一个冷眼横了过来:“谁叫你动我的靶子?”
岳晟反应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抱着那个稻草人,岳晟生怕慕九再误会,解释道:“江姑娘说,我们男女有别,她不好安慰我,让着抱着这个哭一会儿。”
“知道男女有别还敢来找她?我看你不是想找人,是想找死。”慕九阴恻恻的。
岳晟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稻草人,又看了一眼江云姝,眼神里面猛然闪过愚蠢的认真,脱口而出,“这个稻草人,扎得跟江姑娘好像。”
话说完就后悔了。
因为江云姝脸色变得莫测了起来,“离王殿下拿我当靶子练呢?”
岳晟不说她还没发觉,一说就觉得那个稻草人跟自己长得果然十分相似。
这种靶子的消耗性非常大,扎得也比较潦草,但仔细一看,就能发觉那草人粗糙随性中跟她有一丝神似,特别是那非常圆溜的后脑勺和身材比例,仿佛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能把一个稻草人三下五除二的扎成这样,可见这手艺人对江云姝的身材尺寸有多熟悉。
这么天才的人,除了慕九还有谁啊?
慕九心里一顿,非常厚脸皮,夹枪带棒的话也不知道是在说江云姝还是在说岳晟:“哪儿像了?一个草人他是有鼻子还是有眼睛,这都能叫你看出相似来,你这眼睛上是镀金了?可显着你了,就你能?”
“你就狡辩吧。”
慕九顿了一下,脑子竟然转得飞快,“你少在这里给我无理取闹暗度陈仓,你背着我偷人还敢倒打一耙,我是治不了你了是不是?”
得,刚才还只是私会外男,现在直接偷人了。
江云姝看得出来,这一句话慕九很有可能用尽了他毕生的词汇量。
成语含量之高,前所未有。
可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语速越快的人越心虚。
正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着吵着都快打起来的时候,阿锦匆匆忙忙的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看到岳晟后欲言又止:“姝姝姐,刚才程府那边来消息了,说程紫嫣快不行了,程正康已经在给女儿准备丧事了。”
场面一时寂静了下来,岳晟脸上血色尽褪:“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明明前几天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人就不行了?
江云姝下意识的看了慕九一眼,眼神里传达出一个问号:不会是你做的吧?
慕九当时就无语了:“老子日理万机,程紫嫣算老几?杀她还用得着我?”
他杀程紫嫣,那就不是杀鸡用牛刀,是宰蚂蚁用屠龙刀。
他吃饱了没事做?
江云姝一想也是,慕九估计不会管女人之间的纷争。
他的世界向来刀来枪往,真没空拐着弯儿的去干这些阴私的事。
要是哪天传来消息说程紫嫣走在路上被绑匪撕票了,那还有可能是慕九能干出来的事。
岳晟转头就冲了出去,阿锦在背后喊他:“岳公子,你的醒酒汤!”
实际上阿锦因为走得太急,原本装得满满当当的醒酒汤已经洒出来大半碗,现在就留了一丁点汤底,其他的泼在了地上祭土地公,没剩下多少。
毕竟这种惊天大八卦,实在是忍不住赶紧来跟江云姝分享。
岳晟竟然真的倒了回来,以仰头干了二两烧刀子的架势,灌下了汤。
甚至都没尝到是什么味儿,呲溜一下就跟倒泔水一样倒进了肚子里,或许舌头都还要仔细问问他的胃:兄弟,刚才是什么玩意儿一下就过去了?
阿锦非常振奋,端着一只空碗手舞足蹈:“姝姝姐,你说程紫嫣这次是不是又装的?我怎么觉得这事儿这么蹊跷呢?”
江云姝摊手:“我怎么知道?”
阿锦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慕九看她的眼神已经快要杀人了。
她赶紧举手投降:“我懂,我懂,我立刻就走。”转眼就不见人了。
江云姝盯着被扔在地上的那只稻草人:“尊敬的离王殿下,你算算你自己已经欠我多少个时辰的算盘了?”
上次叫慕九跪算盘,这灾舅子硬是撒泼耍赖给糊弄了过去,甚至给打了一个欠条,承诺攒足十二个时辰就一并跪了。
江云姝信他才有鬼。
但奈何牛不喝水都不能强按头,慕九不弯膝盖,除非打烂他的波棱盖。
欠着就只能欠着了呗?
但江云姝有的是办法在其他地方好好折腾他——
她光荣的晋升成了慕九开蒙老师。
按照沈知言列出来的教学提纲,目前正在教慕九学习三字经和弟子规。
慕九当然没那么老实,隔三差五就摔桌子打板凳,发起狂来像是哪座山上的熊瞎子给跑出来了。
但他自己心里也有数,真的大字不识一个实在耽误事儿,只能捏着鼻子学习。
有时候江云姝甚至会在慕九好不容易钻进她房间的某个晚上,在慕九半强迫江云姝半自愿的某些关键时刻,突然来上那么一句:“人之初,性本善?”
好几次慕九都会下意识的接上一句:“性相近,习相远。”
接完之后,慕九才反应过来,顿时什么兴致都没了。
也有时候江云姝故意使坏,在慕九那一舒服的喟叹之前,故意考一两句稍微难一点的:“舟顺水之道乃浮,违则没......下一句是?”
然后慕九就会愣一下,然后愤怒穿衣起身。
临走的时候还会留下一声气壮山河的咆哮:“尼玛资治通鉴那么长,你拿这个来考老子,你诚心的是不是?”
然后江云姝就会清净好几天。
也不知道慕九是在跟她置气,还是怕她见缝插针的考他全文背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