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一直没有下命令，气氛安静得不像话。
明瑞被苏溪雅抱着，低声喃喃:“怎么还不动手？我都准备好要在主人面前大显身手了。”
苏溪雅摸着它柔软的毛发，身边仿佛飘着小花花。
明瑞真可爱～
楚泽年从头到尾都是低垂着眸子的，现在突然抬起来，脸上露出的淡淡的笑意:“他回来了。”
程弈把李夫人和轩辕霄一起扔到了地上，他收了双刃，脸上的笑意明媚:“少爷，属下不负所托。”
楚泽年对他微微颔首，目光先是在奄奄一息的轩辕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才转到了李夫人的身上，她现在的模样狼狈不堪。
李老爷看到李夫人的身上，僵硬的身体终于动了一下，他长舒了一口气，而后疲惫地喊了一声:“来人……给我搬张椅子过来……”
这架势，估计是打算诉苦了然后表示自己无辜了。
楚泽年神色淡淡地扫了李老爷一眼，而后目光和李夫人对视上:“你……”
李夫人咬牙切齿:“你不能杀我，不然他就会和我一起死！”
楚泽年顺着她指着方向看过去，是正在打哈欠的程弈。
嗯？
程弈把手抵在唇边咳嗽了几声，喉咙间尝到一股腥甜，他听到李夫人的话，微微皱起眉头:“什么？”
这是……威胁？威胁谁？
程弈对上了楚泽年询问的目光，他把喉咙里的鲜血给咽了回去，轻轻的摇头。
明瑞从苏溪雅的怀里跳出来，然后走到了程弈的脚边:“喂！抱一下我！”
程弈选择捏着他的后颈把他提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明瑞也不在意这个，他用爪子划破了程弈裸露的肩膀上的皮肤，上面渗出了鲜血，他抬起爪子，上面燃烧起火焰:“你不怕疼吧。”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程弈似乎的身体僵硬了一下。
“哦……”
明瑞把爪子狠狠地拍在了那伤口上。
程弈抿着唇一声不吭。
如果不是他那双似乎有些亮晶晶湿漉漉的眸子。
楚泽年松了口气，指尖捏着的箭矢一松，李夫人的头上就出现了一个血洞，她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他已经知道李夫人是什么人了，没必要再多问什么，他也不想从她的嘴里听到任何话。
“荒芜”……
楚泽年的眸子阴沉了片刻，而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轩辕霄的身上。
皇帝给了命令是轩辕霄必须死，但是……
“少爷，把轩辕霄的尸体带回去太麻烦了。”程弈走到了轩辕霄的身边，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脸上是明媚又可爱的笑容，“不如把头带回去就行，还有……属下想把他的舌头拔掉，属下可都听见了哦。”
轩辕霄之前在楚泽年面前说程弈是狗的时候。
程弈把血刃召出来，有些蠢蠢欲动，
不过，楚泽年应该不会同意的吧，毕竟听起来还挺残忍的。
明瑞早就远离他躲到苏溪雅怀里了。
苏溪雅不太敢发表意见，反正只要轩辕霄死了就行，其他的就算了。
不一会儿，传来了楚泽年清清冷冷的回答:“好，随你。”
程弈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
“当然，不能在这里。”
也行吧，毕竟有姑娘在场。
解决了主要的问题，接下来就是……
楚泽年的目光落在了李老爷的身上:“你想说的是你们王爷的事情，还是你夫人的事情？”
李老爷似乎被什么刺激到了，他站起身子，嘴里念叨着:“王爷，王爷救了我们，是我们的神……”
身边的人也开始喃喃自语，不知不觉竟然都在说同一句话。
程弈一刀刺进了脚边轩辕霄的心脏，鲜血在地上流淌，和李夫人的合在了一起。
也就是这一刀，让李老爷瞬间清醒过来，同时所有人的声音也都停了下来，他目光茫然地看着周围的景象，视线落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的时候，似乎才想起来:“我，我是被逼无奈的……”
楚泽年并没有因为李老爷脸上的痛苦而同情，他神色淡淡，语气清冷:“李老爷说的是你们王爷的被逼无奈，还是你夫人的被逼无奈呢。”
和刚才大差不差的问题。
李老爷这次却脸色苍白起来，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你知道她是荒……”
楚泽年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弈捂住了嘴。
程弈还没出声解释，就听见李老爷在喃喃自语。
“荒……‘荒芜’，‘荒芜’……‘荒芜’——”
他喊着喊着，身体就突然溃烂了起来，全身被腐蚀了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一摊血水。
看到这种场景，有些人已经掩盖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了，开始尖叫逃窜起来。
顷刻间，偌大的李府只剩下了三人一兽两尸体，以及一地的血水。
程弈咬了咬牙:“啧！一群只会躲在暗处的老鼠！”
楚泽年轻轻地拍了拍程弈的手背，示意他赶紧放开。
程弈迅速收手:“抱歉少爷，事出突然，原因……您大概也知道了。”
楚泽年的目光落在了已经尸骨无存的李老爷的血水上，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有想到会灭口，但是仅仅只是提起这两个字就会……”
“就和提起王爷这两个字是一样的嘛，都是久而久之的韵术。”程弈不喜欢这种东西，麻烦。
不如直接干脆地打一架。
不过，这件事，解决的比想象中更加简单。
李夫人为什么……
程弈微微眯起眸子。
太弱了点。
楚泽年他们去找谢檐了，只剩下程弈一个人在这里面对着两具尸体。
青年低垂着眸子，陷入了思考，他黑色的长靴踩在还未干涸的血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中冒出来，尖锐，锋利，仿佛一把利刃，上面不断地流淌着浓稠的鲜血。
它就这样出现在程弈的背后，突然猛地刺了过去。
撞上了一把同样是血色，但是很漂亮的刀刃。
程弈偏头看过去:“动静也太明显了。”
不过，显然不止如此。
程弈的附近漂浮起一张巨大的血幕，张牙舞爪地扑向他，想要把他包裹起来。
程弈举起水刃划了一刀，那张血幕破了个口子，然后又重新合上了，这就像是，拿着刀朝着流水一划，只会短暂地隔开，而后就会重新填补，毕竟血也是一种水嘛。
血幕如愿以偿地将程弈整个人吞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