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魅出手之时,黎晴雪已然做了十二分的准备,她将全身的灵力聚集到一处以抵御姬魅那一掌,却丝毫没有护住心脉,这一掌让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怀星怀月摇摇晃晃的跑过去扶起黎晴雪,怒目而视。姬魅紧张的看着方暮的伤处,“别说话,把这颗药吃了,忍着点儿,我替你把刀拔出来!”一颗奇香的药丸送入方暮的口中,他艰难吞下,伤口处疼的厉害,冷汗已经将内衫沁透了。
姬魅扶起他道,“跟我上楼。”法明怒喝,“妖女,你要带他去哪儿?”姬魅头也不回道,“自然是帮他处理伤处,难道像你们一样,拔刀伤了同道吗?”众人看的清楚,黎晴雪那一刀并不是冲着方暮去的,当下法清道,“若不是因为你,黎师姐怎么会误伤方师弟?”姬魅却不愿和他们啰嗦,径直带方暮上了二楼。
“咱们该怎么办?”怀月担心方暮,怀星也道,“不能让她带走方师兄,我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能!”话音未落,怀星已然抽出他自己的那对双刀,将其中一柄递给怀月。双子门修炼的精要就是双子心意相通,配合天衣无缝。当下两人带着凌厉的杀意,脚下踏着波诡的步伐,冲上楼梯,冲向姬魅和方暮!
只剩下三步台阶,怀星手中的刀已经指向了姬魅的喉咙,只要再向前半寸,就能取了她的性命,拦下方暮。姬魅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惊慌和恐惧,甚至没有闪躲的意思。宽大的青色衣袖拂过怀星手中的尖刀,顷刻间,她和方暮不见了,就连脚下的楼梯也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传来,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道轻纱,将他们隔开。怀星急着要追姬魅,只是拨开一层纱,又有另外一层,层层叠叠,连绵不断,怀星如坠云里雾里,怎么也走不出这个困境!
阳雀坊的二楼,姬魅房间很大,方暮有些惊讶,偌大的房间中,只有郑重的位置摆着一张雕花大床,空下来的地方,隔着层层的幔帐,仿佛一道道柔软的墙壁,把人包裹起来。
拔刀的时候,方暮疼的眼前一黑,他鬼使神差的问,“你是巴吉的什么人?”姬魅用干净绵软的布按住方暮的伤口,声音低沉道,“是亲人,是情人,或者说,是仇人!”止血的药粉撒在伤口上时,方暮抖了一下,姬魅说,“我和他是同乡,一场洪水让我们背井离乡,成了夷希城中的乞儿,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那一年的巴吉五岁,姬魅只有四岁。寒冷的夜晚,他们瑟缩在街头的柴草中,哭都不敢哭出声,那样会招来附近的野狗,对着他们狂吠撕咬。说起这段经历,姬魅倒还平静,“那时若能讨到半个发了霉的馒头,巴吉会把好的那一半留给我。后来,有人告诉我们,万灵教在招收门徒,若是能被选上,就不必过这种日子了。”
两个年幼的孩子,在懵然不知的情况下顺利进入万灵教。他们终于不用继续乞讨,还有热乎乎刚出锅的白面馒头吃。方暮肩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姬魅收起装药的瓷瓶,爱惜的说,“这是巴吉送给我的,我一直留着。”
“万灵教里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妖人?”这是方暮最想知道的,姬魅忽然大笑起来,“妖人?我来问你,你看我像妖人吗?”方暮摇摇头,姬魅说,“万灵教和你们这些门派差不多,不过是些狂热的修仙之人而已。我年纪小,只能做些洗衣打扫的事,但巴吉不同,他天性极高,十三岁时,已经是万灵教中的翘楚了!”
方暮皱眉,这和他见到的巴吉,似乎有些不同。说起巴吉,姬魅有些激动,“万灵教中的第一人物太史迎宾很是看重他,还亲传了精髓功法,伺候巴吉留在他身边,小心伺候。”
“怎么会这样?”方暮追悔莫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么轻易被自己擒住的巴吉,竟然是万灵教的重要人物。姬魅见他一脸惊慌,“怎么,你也信了他是个老实人?”方暮转过身来面向她,“你可知,今日就是巴吉说出阳雀坊是万灵教余孽藏身的地点,我们才会来此的!”
“他?”姬魅并不吃惊,“看来他还恨着我,所以才会对你们这么说。”方暮说,“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忽的有几滴眼泪落下来,掉在方暮的手背上,滚烫,“我,我骗了他。”
当年万灵教被剿灭,太史迎宾并不是丝毫不觉。事发前十日,他已经吩咐人在万灵教四周埋下暗桩,各大门派有一丝一毫的动作,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巴吉伺候他,心中焦急,却一点儿也帮不上忙,只能偷偷的向姬魅倾诉。
姬魅在万灵教中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就连修仙之法也是巴吉偷偷传授,这里对她来说,不过是能过上安稳日子的地方。听说万灵门有大祸临头,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那里。
当姬魅把这个想法告诉巴吉,并哀求他与自己一同离开万灵教的时候,巴吉断然拒绝。姬魅说,“那个人,脾气坏的很,我多说了两具,他就转身离去。我又哭又闹,他都没有回头。”
情势紧急,那是万灵教已经自顾不暇。且除金龙寺外,其他门派蠢蠢欲动,不时派出探子与万灵教发生冲突。姬魅惶惶不安,又知道劝不动巴吉,于是她想了一个法子。
那日太史迎宾出门,她假装腹痛不止,拦下了巴吉。一个时辰后,她买通的万灵教中新来的人,慌慌张张的告诉巴吉太史迎宾被人半路拦截,巴吉自然急的火烧眉毛,姬魅趁机说要同他一起去,出了万灵教,姬魅给他喝下下了迷药的水,强行带走了他。
“我万万没想到,那迷药的药性极强,巴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那时万灵教被一场大火烧的什么都不剩,我保住了巴吉,他却恨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