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方暮觉得起伏的心情平缓了许多。逃避是懦夫才会做的事情,他需要重新振作起来,将这件事解决掉。方暮和不生商量过后,觉得这么晚了,不需要惊动其他人。花彭的尸身还在古华轩,在天亮之前,方暮必须弄清楚他真正的死因。
“王爷的人也不说一声吗?”不生看了看丛邈派来的那些侍卫,他们一个个像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外面,不知道是守着不让里面的人出来,还是不让外面的人进去。
“知道的人越少越少!”方暮小声在不生耳边说道,然后快步走了进去。
花彭脸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干涸,变得紫黑一片,十分可怖。不生看了,都忍不住朝方暮身后缩了缩,“他这样子,实在是太恐怖了!我对验尸可不在行,不过看样子,他好像是中毒或者被人诅咒了。”
“诅咒谈不上,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中毒!”方暮绕着花彭看了一圈儿,除了七窍流血的症状之外,方暮还检查了他的指甲,发现边缘发青,想必这种毒并不十分霸道,而是缓缓的深入五脏六腑,然后突然发作。
“据墨公子说,一开始,那两个道士是不愿意将人交出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态度忽然来了个大转变,亲自将人交给了他。这就说明一件事,一开始他们没有把握控制花彭,让他闭口不言。可是后来,他们想到了法子,而且已经实施了。要不,我现在却把墨公子叫起来吧!”
去出云堂带人的,只有墨玄机,想要知道当时的小细节,只有惊扰他的清梦了。
当不生好言好语的将墨玄机“骗”到这儿来的时候,墨玄机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他揉着眼睛说,“方暮,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不是让我们回去睡觉了吗,我这可没睡多一会儿,你就把我叫起来了!还有他,”墨玄机的手往花彭的方向随便一指,根本没有看清楚此刻花彭是怎样一种可怖的状态,“他不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只要等到明天一早,把他送到陛下面前去不就行了,你这还要问什么呀?”
不生双手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到花彭的正对面,然后在他耳边吹着风说,“墨公子,您睁开眼,好好看看,只要你看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看什么呀看,他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儿,有什么可看的!”墨玄机打着哈欠,在心中盘算,该怎么快点儿摆脱方暮,回房接着睡。然后,他努力的睁开了眼。
就在一瞬间,墨玄机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那张七窍流血的脸离他不足三尺,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是近在眼前的。方才在半梦半醒间,他正在和玉叶卿卿我我,转眼就看到了这么恐怖的景象,心中的落差任凭谁也无法接受。
“啊!”
一声惊天地震鬼神的尖叫声,吵醒的不只是整个古华轩的人,附近的人听到,哪怕是在梦中沉睡的人,都猛然惊醒,以为自己刚刚做了个噩梦。
“怎么回事儿啊?”
“谁在叫啊?”
“出什么事儿了?”
烛火一间接着一间的亮起,人们纷纷披着衣裳走了出来,守外外面的侍卫也不得不做出反应,站在门口小心的问道,“方将军,怎么了,需要我们进去帮忙吗?”
“不用了!”方暮沉着冷静的对外面的人说,顺手捂住了墨玄机的嘴,“别叫了好吗,所有人都被你叫起来了。”墨玄机抖如筛糠,“方,方暮,你,你这个狼心,狼心狗肺的东西,大半夜的,把我从美梦中叫醒不说,还把我弄道这个鬼地方来,看这样的东西,他,他!”
忽然,墨玄机从愤怒和恐怖中回过神儿来,“他,他怎么死了?”方暮无奈的摇头苦笑,“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墨公子,你能来回到一下吗?”
“不是,我睡的好好的,怎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墨玄机往后退了一步,其他人也走了进来。见到花彭满脸是血的样子,都傻了。
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现在再来争论孰是孰非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方暮道,“戎跃,你来检查一下花彭的尸身,看看他的死因到底如何,其他人跟我来。”
春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清楚的听到了惊叫声,知道出事。而此时此刻,她能做的,就是点燃更多的蜡烛,然后准备一些茶水和糕点,今夜注定不会太平了。
“玄机,我来问你,在徐清和答应你们将花彭带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或者说,有没有人靠近过花彭,做过什么?”方暮必须知道当时的每一个细节。
“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墨玄机明白,这时候,他必须把每个问题都想清楚,好好的回答,“我们要把人带走的时候,徐清和就站在离我三步远的位置,花彭跪在我身后。徐清和倒没有多么反抗,倒是那个罗虚,死死的拽着花彭不肯放手,还要动手!”
展星然一拍桌子道,“那就没错了,不是徐清和就是这个罗虚动的手脚!你们想啊,这罗虚是花彭的师父,他……”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了一下,“不对啊,这罗虚既然是花彭的师父,按理说不该对自己的徒弟下手啊!”
“按理?”墨玄机冷笑着问,“你说的按理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有句话那么说的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罗虚就相当于是花彭的爹,我们雪山人都知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如何下的去手?”
不生有些不能理解的问,“您,您真是鹰族的王子吗?”展星然还是头一次被人质疑自己的身份,他拍着胸脯,用男子的骄傲告诉不生,“如假包换!”
“那我就不明白了,鹰族的王子不是应该在尔虞我诈中成长,踩着无数白骨一路走来的吗?”不生觉得,以展星然的身份,应该很容易这里面的关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