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苦命的儿子,你老娘要花光你的银子了,你在京城满世界找人,你老娘却要带着我跑路,这些你都知道吗?
萧晓悠自此算赖上了班乐汐,班乐汐走到哪里她就走到哪里,班乐汐还发现她以前似乎一直被关着,对什么都不了解,见到什么都好奇,老百姓卖个菜她也能蹲在地上跟人聊半天,从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施肥问到菜是怎么收的,是连根拔还是光掰叶子,再到摆摊要不要上税,上多少税,是亲自去交还是交给差官,她都要问个清清楚楚。
时间一长,班乐汐看出来了,萧晓悠不是一般人,她的身份非富既贵,是京中的贵人,但班乐汐很纳闷,她在京城这么些年,虽不常走动,但各门各户的贵人她全心中有数,为何就没有萧晓悠的画像?
难道,她是宫中人?
班乐汐至此便更不敢说自己是谁,任由萧晓悠拉着她乐潼长乐潼短的,班乐汐也愿意听她絮叨,觉得她说话特别有哲理,而且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两人合拍到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意,甚至班乐潼都没有给她这种感觉。
萧晓悠对班乐汐的关爱是真诚的,这点班乐汐能清楚地感觉得到,她对班乐汐的关心和爱护不仅仅是姐妹之情,还有着深深的母女情,这让班乐汐更加意识到萧晓悠的不同。
两人花了两年时间走遍了大楚的每一寸土地,游遍了大楚的每一处盛景,每到一处两人都要住上些日子,景色好就多住些,景色差些就立马走人,半点没有留恋。
这样的日子让班乐汐找寻到了前世的自己,虽然苦了些,但日子过的充实有趣,她不是个安静的女孩儿,她的活泼好动,机灵鬼怪也在两年间展现的淋漓尽致,在萧晓悠面前,她第一次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通过相处,班乐汐也发现萧晓悠的性子和她差不多,两人都是不拘小节,爱打抱不平,看不惯的就要说,说不通就动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绝不逞英雄,但也绝不怂,过后找回场子的事情两人没少干,就连半夜堵人套麻袋的事两人就干了好二十多次,把跟着她们伺候的下人看的直翻白眼儿。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景武十八年,北蛮以冬至无粮为食为借口入侵大楚,抢夺大楚边境百姓,烧杀三座城池,边境百姓死伤无数,景武帝楚峥下令班家迎战,夺回失城,就在消息到达班乐汐的耳中时,两姐妹已至京城百里之外,正当班乐汐找萧晓悠告辞之时,她人已经不见了。
萧晓悠的不告而别让班乐汐怅然落泪,但她没时间伤心难过,一人一骑赶回了京城,当她回到班家时,班家父子四人早已上了战场。
还好这次大战没有让大楚伤筋动骨,在班家的全力反击下,大楚全胜,北蛮投降,并且送公主入京为质和亲,赔偿的牛马皮货不计其数,两国签定了三十年的和平契约,只是这契约只约束了北蛮两年,两年后北蛮再次入侵大楚,而她则被逼着代父出征,最后死在了边境。
班乐汐泪眼婆娑,为自己的死感到不值,她不后悔代父出征,她后悔的是出征前没能杀了班乐潼以绝后患,以班乐潼的个性,班家最后的下场好不到哪去,她能对父亲兄长下毒,让他们不得不在家休养,转而对她下达旨令让她出征,她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班乐汐紧闭双眼,一滴清泪滴落到地面上,把萧太后和楚峥两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哀家没怎么着你啊?你哭什么?”
萧太后纳闷不已,一脸疑惑地望着跪在地上的班乐汐。
班乐汐回过神儿,抹了把眼泪,笑着答道:“回母后,儿媳是高兴的,见到母后儿媳便想到家中母亲,在家时母亲也经常用这样慈爱的目光看着儿媳,原以为入宫后便见不到这样的目光了,没想到,在母后身上又感觉到了那种慈母般的关爱,能得到母后的爱护是儿媳的幸事,儿媳自是喜及而泣。”
班乐汐说完一个头磕到底,半天没动弹。
座上的萧太后和楚峥同时抽了抽嘴角,现人互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个意思__恶心。
班乐汐跪在地上吐了吐舌头。
靠!好久没说这么恶心的话了,弄的她自己都想吐,想必座上那两位也受不了了吧?
楚峥什么样不好说,但萧太后她了解啊!她最听不得这么敷衍又让人恶心之极的话了,这会怕是想吐吧?
萧太后倒是没想吐,她自入宫以来就听了无数这样的话,她早就听惯了,只是没想到,新娶回来的儿媳妇也是这样的人,要是她天天说这么恶心的话给她听,她还要不要活了?
萧太后正想着,就忘了还跪地不起的班乐汐,时间一长班乐汐就跪不住了,心一横,抬起头望向还呆坐愣神儿的萧太后。
得!还是老样子!一遇到难题就变成呆头鹅,自己想不明白是不会回过神儿的,等她叫起,她得跪到晚上去!
行了,都是前世的姐妹,谁不了解谁啊!她这好姐姐最是讨厌那些繁文缛节,她平时给她行蹲礼她都嫌烦,要是再这样下去,她这个儿媳妇可就真入不得她的法眼了。
“母后,儿媳说的可好?”
萧太后回过神儿,眨了眨眼,望着跪地不起的班乐汐一阵迷茫。
她说什么?她怎么还跪着?
班乐汐突然笑了,直起身一副懒散的模样,掐着手帕抿了抿唇。
“母后,儿媳跪累了,能起身了吗?”
楚峥在一旁闻言大惊。
这个家伙太大胆了,竟敢直言让她起来,她就不怕太后惩罚她,从此以后对她不喜吗?
要知道,这后宫之中皇后虽为后宫之主,但太后才是这宫中地位最高的,没了太后的庇佑,就算她是皇后也难在后宫之中立足。
哪成想,萧太后不但没生气,反而大笑出声,指着班乐汐的额头道:“好好好,乍一看是个规矩的,实际上却是个狡猾的,以后哀家在这宫里不会无趣了。”
班乐汐也跟着笑了,不等萧太后叫起,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屁股就坐在了萧太后的凤椅上,双手一扒,直接抱住了萧太后的胳膊,头一歪,脑袋就枕到了萧太后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