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乐汐想了又想,终于想起来早上做的一些决定。
不会是早上说的那些话传出去了吧?够快的啊!可早上她都说什么了?
让班乐潼留宫里,不让晋升?
这是为了她自己好吧?这哪里贤惠了?
不让叫姐姐让她们叫皇后娘娘?
叫她姐姐很恶心的好不好?她可不想和一群小妾做好姐妹,做了好姐妹干嘛?拱手将丈夫让出去?她可没那么大度。
让宫妃晚点来请安?
她早上要睡觉,不想那么早起,想起也起不来啊!
让宫妃学习宫规?
那也是为了自己好啊!她不想与她们多废话,更不想与她们周旋,所以才让她们学宫规的啊!
不得用皇嗣争宠?
嗯,就这条是真心为皇上着想,这点没错,孩子是无辜的,她虽然不喜丈夫和别人生下孩子,但孩子没有错,拿他们命去争宠,这点她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眼,必须禁止。
最后就是裁减后宫用度了,可那是为了换人找的借口好吧?
她不否认,她有一半是为了边关的战士们着想,边关苦寒,她们却在这里过着安宁富贵的生活,都是人,凭什么?人家保家卫国也是为了她们啊!
可最大的原因却是因为她不想身边这么多人看着她啊!人一多,干什么事儿都不方便,而且一会儿来个人来请安,一会儿进来个问她好不好,这样的日子能过吗?当初她在家当姑娘的时候院子里也没多少人啊!至少和班乐潼相比是差远了。
班乐汐理了半天才弄明白,应该是最后两条打动了那些官员们,这才将她贤后之名传了出来,可,好像都不关她的事儿吧?
班乐汐呆呆地坐在长塌上不吱声,她有些心虚,手指不由得收紧。
六月见班乐汐半天没言语,还以为班乐汐生气了,抬头瞅了一眼,只见班乐汐手里的桂花糕都要让她捏碎了,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是不是糕点不合胃口?奴才给您再换一种?”
班乐汐闻言低头一看,拿在手里的桂花糕都碎了,已经不能吃了。
将碎的桂花糕扔进盘子里,班乐汐擦了擦手,“挺好吃的,不用换了。”
班乐汐想了想,问道:“请安的命妇都进宫了吗?”
今天是帝后大婚的第二天,上午要接受宫妃们的请安,下午就是命妇们的请安,然后休息几天,熟悉宫里的环境,就得接手整个后宫的管理了,再然后,一个月后得办场宴会,让满朝文武和宫妃们看看皇后的能力,彰显皇后气度,说白了就是显摆一下,告诉天下人她做皇后了。
六月躬着身小声道:“回娘娘的话,看这时辰应该都来的差不多了,皇后娘娘如果准备好了,可以移驾了。”
班乐汐皱了皱眉,抬头瞅了眼站在屋子里的其他人。
“都听着,以后你们说话时分着点人,在外人面前恭敬点,在我们自己的地方就不用这么说那么多废话,听着就累,随便点,别拘束,你们开开心心的,我的心情也能好点,成天愁眉苦脸的,我还以为欠你们银子呢!”
除了五月站在坤宁宫门口守值,其他几月均是明显地松了口气,来证明他们听进去了,感激班乐汐拿他们当家人看待。
看着他们稍显做作的表演,班乐汐嫌弃地撇了撇嘴,“罢了,一时之间你们也改不了,慢慢来吧。”
扶着一月的手站了起来,让二月给整理了下凤冠凤袍,班乐汐长出一口气,迈着优雅的步伐出了后殿。
想到将要见到祖母和母亲,班乐汐不由得有些急切,步子也迈的大了点,弄的一月跟二月两人小跑才能跟的上。
六月一直小跑跟在班乐汐身边,见状连忙接过班乐汐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一边跑一边道:“娘娘小心着点,咱不急,老夫人和夫人已经到了,奴才给您都安排好了,等众夫人回去了,就让老夫人和夫人去偏殿候着,保准能让娘娘和她们说上话。”
班乐汐诧异地瞅了眼六月,点了点头,“做的好,回去赏你。”
六月笑道:“娘娘这话说的,奴才做这些还不是应该的嘛,您刚刚也说了,都是自家人,理应如此。
娘娘,这时没人,奴才也跟您说句实话,表个忠心,奴才从小入宫,这宫里的人没少见,什么样的人奴才没见过啊?可奴才却是第一次见像娘娘这样的人,怎么说呢?您和其他人不一样,您看奴才的眼神没有鄙夷和同情,也没有那些明面上的虚假的关心,您看奴才的眼神就像看普通人一样,这让奴才心里十分的舒坦。
奴才不才,能让高总管挑中送到您身边来是奴才的福气,奴才觉得,奴才的好运到了,从今以后奴才就不是一个人了,奴才也有家人了。”
六月说完笑了笑,笑容有些自嘲,他不知道班乐汐听了他的话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班乐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真心觉得班乐汐与其他人不一样,那些宫妃们太假了,就是关心他们也显得假,尤其是她们同情怜悯的眼神更让他觉得恶心,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残废,和他们不一样。
可班乐汐不同,她看他的目光和看普通人没两样,没有同情和可怜,没有嫌弃和鄙夷,这让他心里十分的畅快,觉得自己还是个正常人,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在阳光下,因此他也愿意为班乐汐卖命,只因她拿他当个人看。
班乐汐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满脸诧异地看向六月。
“她们不拿你当人看?太过份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是谁?告诉我,我来给你出气。
真是的,入了宫就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入了宫当了宫妃怎么了?就高人一等了?说白了,还不是个小妾?我平生最讨厌小妾之流,要不是为了班家,我才不入宫当这个皇后呢!
你放心,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只要她们犯到我手里,看我不往死里收拾她们的!”
看着一脸义愤填膺的班乐汐,六月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