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峥伸出双手,抬头看向萧太后。
“咱有话好好说,你先下来再说。”
萧太后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下。”
“下来吧,我会接着你的。”
“你不靠谱,害怕。”
“再不下来就来不及了,我要走了。”
“好,你走吧。”
楚峥崩溃,“娘,我让高梅保定了酒楼。”
萧太后闻言看向班乐汐,“儿媳妇,你去吗?”
班乐汐头都没回,“他不敢都吃了。”
萧太后眼睛一亮,点头道:“有道理。”
而后又低头看向楚峥,“你媳妇说了,你不敢都吃了,不对,你是不会吃的,因为老娘我还没吃呢。”
楚峥捂脸,“媳妇,你是哪边的?”
班乐汐现在可没时间搭理他,她正盯着那小道士不放,只挥了挥手,“我是帮理不帮亲,更何况我和娘比较亲。”
萧太后一听这话满意了,可楚峥却倒地不起。
没这么欺负人的,老娘和媳妇合起伙来欺负他一个人,这还让人活不活了?
另一边的小道士正眯着眼睛扫向桌子上的银票,笑的眼睛都看不到了。
“无量天尊,施主乐善好施,实乃大善之人,小道会秉承施主之志,将善事传承下去。”
一位胖的脖子都看不到的中年大叔笑的跟弥勒佛一样,“不用,只要有圣水治好我儿子就行,这些银票不算什么,如果道长需要,再给道长拿就是了。”
中年大叔一副“我贼有钱”的牛逼样,看的班乐汐眼睛放亮光。
班乐汐舔了舔下唇。
“就他了。”
楚峥看到班乐汐的眼神顿觉不好,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小道士站的方向。
呵呵,媳妇的目标出现了。
同样放亮光的还有小道士。
“那就多谢施主了,贫道还得帮助其他人,就不和施主多说了,等一会儿散会.....,百姓们都得到满意的结果再说。”
小道士笑着转身看向别处,紧接着就见他眼睛越来越亮,而后又眯成了一条缝儿。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老道长和小道士离开了西城区,在一个无人的小巷里消失不见。
班乐汐冲身边的五月扬了扬下巴,“找出来。”
五月纵身而去,班乐汐和萧太后连同其他人直接去了楚峥定好的酒楼,静等五月的消息。
时间不长,五月回来了。
“主子,那小道士进了一处宅院后就没再出来,微臣看到,他正数银子。”
想到小道士数银子时贪婪的嘴脸,五月抽了抽嘴角。
班乐汐优雅地用手帕抹了抹嘴角,“正常,这有什么奇怪的?等一会儿吃完饭带我们过去吧。”
五月点点头,刚想坐下,就见桌面上十道菜只剩菜汤了。
“你怎么不吃?”
五月气的吐血。
都吃没了让我吃什么?
“微臣不饿。”
“正好,还想给你再点两个菜呢,现在不用了,又省了。”
班乐汐说完起身就走,萧太后走在她身边,两人手肩并着肩手拉着手,将一脸后悔的五月远远抛在身后。
楚峥同情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六月和高梅保还算有点良心,一人塞给他一个馒头,三月更是将手里的一包酱牛肉塞到他手里。
五月感动地无以复加,但在看到班开明似笑非笑的脸后立即警惕起来,将馒头和酱牛肉藏在了身后。
“你说不饿妹妹才要走的,如果你吃了,那她看到了得多伤心?”
“你这是在骗她啊!”
班开阳走到五月的另一边,一边摇头一边叹息,好似五月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五月欲哭无泪,颤抖着双手将馒头和酱牛肉交了出来,一脸不舍道:“属下不饿,没骗主子。”
班开明笑着将东西接下,“真是的,不饿还私藏这么多东西,你这是要造反啊!”
五月懵逼。
我就接下兄弟妹妹塞给我的饭菜,怎么就和造反扯上了?
班开阳一脸正色道:“下次别干这种事了,多丢人啊!堂堂大内副统领,居然私藏饭菜,你是穷不起了吗?”
是,我是穷不起了,我身上仅有的几十两银子全花在老九身上了,有本事,你还我啊!你还不是穷逼一个!
心里想的再美也不敢说出来,班家男人一个比一个腹黑,他可得罪不起。
“是,属下知错。”
“嗯,知错就好,下次记得将所有东西上交就行。”
班开明说完拉着弟弟就跑,气的五月原地干瞪眼。
五月拎着瘪肚子带着一行人到了小道士的住所,班乐汐没进去,而是趴在门上一动不动。
萧太后学着班乐汐的样子的也趴到了门上,听了半天,疑惑道:“没动静,不会是跑了吧?”
班乐汐摇头,“不会,就是跑也得等到明天早起开城门,今天刚骗完就走,那些百姓肯定有聪明的会猜到他是骗子。
再说了,就算走也得找个人少的时候,这么大摇大罢地出城门,肯定被围啊!”
“也对,那些百姓正想感激他呢,遇到他还不得全围上?”
萧太后说完从袖子里掏了掏,拿出一枚鬼画符,“儿媳妇,你说,这东西管用吗?”
班乐汐低头扫了一眼,“娘,你可别傻了,这东西管用才怪了,你想要,明天我给你画他百十来张的。”
萧太后眨了眨,“儿媳妇,没有道士画出来没人买啊!”
班乐汐想也不想地指着六月道:“他长的眉清目秀的,将头发梳起来,再弄套道士的衣服来穿不就行了?”
六月:关我屁事?长的好看就得当道士啊!
萧太后皱了皱眉,“不行,万一他卖完了人跑了怎么办?他在宫里又没亲戚。”
班乐汐回头,一脸凶狠地盯着六月,“敢跑,跑了腿儿打折。”
六月咽了咽口水,“我不跑,我哪也不跑,我就在主子身边伺候。”
一个破符纸能卖多少钱啊?他致于因为那几两银子跑路吗?
楚峥嘴角抽了抽,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果然,萧太后想了想又道:“我不放心,不然,多弄几套衣服吧,大家一起穿,我还没做过道姑呢!”
这回不光楚峥抽搐了,就连班乐汐、班开明、班开阳也跟着嘴角抽搐。
一群道士外加俩道姑,一起走在大街上,你是想当动物园的猴子吗?
“就算你想做道姑,也得有装备啊!”
楚峥终于有机会说话了,第一时间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班乐汐和萧太后闻言便是一愣,“那就再打劫一座道观。”
楚峥、高梅保、五月、六月、三月集体倒地不起。
班开明和班开阳一脸的欣慰,“妹子长大了。”
“姜还是老的辣。”
“打劫一个道观不行吧?有道姑服没有道士服也不行啊!”
楚峥哀嚎,别老想着打劫了,歇歇吧!
班乐汐和萧太后显然是听不到楚峥的心里话了,头也不回地齐声道:“那就再加一个。”
刚起身的楚峥闻言悲催地又栽倒了,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
我这张破嘴,提醒她们干嘛?这下好了,打劫一个道观不够,还惦记再打劫一个。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美妇,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年轻妇人,一个手持西瓜刀,一个手持菜刀,一脸凶狠地堵在道观门口叫嚣。
“交出道袍不杀。”
楚峥捂脸,画面太美,他不敢想。
“臭老道,那圣水是本道爷做的,你没资格和我分。”
“你做的?呵呵,说的好听,明明是你撤的一泡尿,要是我告诉了赵员外,你猜他会不会拿刀来砍你?”
“你胡说八道,那是尿吗?那是尿水兑了水的,你也不想想,尿味那么大,赵员外一家会闻不出来?再说了,一瓶圣水怎么够卖?当然得多均出几瓶了!而且小道士我尿一泡水容易吗?为了不浪费,当然得分几份卖了。”
老道士急了,“你还有脸说,拿你的尿当成圣水往外卖,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我呸!老天爷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管我?少说废话,把银票放下。”
听到这里,楚峥和高梅保等人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拿尿水当圣水卖,这个小道士也忒不是东西了,就这还有脸分银子?
“嘭!”
“诶呀!臭老道,你敢对道爷动手?看我一十四路七玄掌。”
“啊呸!见鬼的七玄掌!你自己都说了是七玄掌,怎么还是一十四路?你唬我!”
“你懂个屁!七玄掌打上两遍不就是一十四路了吗?这都不懂!诶呀!你来真的!”
“你个小屁孩儿,敢耍道爷我,打残了你就将所有银子都交出来吧!”
“噼里啪啦”
“啪!”
“嘭!”
“啊!”
听这动静也知道里面是打起来了,班乐汐和萧太后乐的直拍手。
“等他们打完了我们进去捡漏!”
五月黑脸。
这还是住在慈宁宫里慈眉善目的皇太后吗?这还是他家贤良淑德的皇后娘娘吗?怎么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啊?
还捡漏,这话也亏得你们能说出口,这是你们该干的事吗?
五月看向楚峥,意思是想让他阻止两个不靠谱的主上的行为,结果楚峥却全当没看见,将脸别到了一边。
别问他为什么,他在家里没有任何家庭地位,他就是那个小可怜,没有任何话语权。
时间不长,里面打出胜负了,这时候班乐汐来劲了,抬脚便踹开了大门。
里面躺在院子当中的一老一少被班乐汐给惊动了,震惊地抬头看向大门口。
班乐汐见到两人的模样忍不住抚额,往后退了一步。
“真下死手啊!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不怪班乐汐有此疑问,躺在地上的二位已经看不出人模样了,脸肿的跟包子似的,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睛都打封喉了,小道士眼睛本就小,现在更是连缝儿都没有了,只有两条线挂在脸上。
两人嘴角挂着血迹,头发散乱,道袍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身上衣服上全是泥土,跟要饭花子差不多,要是再给个碗就直接能蹲在街边行乞了。
“你谁啊?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小道士的身体明显比老道士强了一点,虽然被揍的也挺狠,但勉强还能站起来,一瘸一拐走向班乐汐。
班乐汐摸着肚子笑道:“这不是着急,怕你们打的两败俱伤再死在这里没人管,我这么善良,怎么能忍心不管呢?所以就冲进来了,你别介意啊!要是觉得我的行为不妥,我可以退回去重新敲门。”
小道士听完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谁会死啊?我能力非凡,英明神武,怎么会被这个无能的老道士打败?小爷我还没活够呢!这世上美景太多,还有待我去发现,怎么会要死要活的?”
小道士说完扬着下巴,双手在两鬓一抹,头发没抹上去,反倒抹了一手灰。
小道士尴尬地低头瞅了眼双手,赶紧藏到背后,“你还没说你是谁呢!赶紧的,我们还有事没解决,没时间跟你闲扯蛋!”
班乐汐闻言眼睛一眯,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同时,站在班乐汐身后的楚峥也同样抬头眯着眼睛瞥了眼小道士,但他却没说话,低下头若有所思。
班乐汐笑了笑,指着院子里挂着的两件洗好的道袍道:“我来借衣服。”
小道士回头顺着班乐汐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她指的是自己和老道士的道袍,立即皱眉道:“哪有上人家里借衣服的?而且这是道袍,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穿的,行了,走走走,我要关门了,你们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班乐汐也不急,往前迈了一步,接着道:“喊吧,最好把赵员外也喊来,省得我再去找了,麻烦。”
班乐汐说的风轻云淡,可到了小道士的耳朵里却如同炸弹一样,炸的他心神不稳,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小道士忐忑不安地看向班乐汐,“你,都听到了?”
班乐汐手指身后众人,“不止我,还有他们。”
小道士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美妇人身后还站着三个身穿锦衣的英俊公子,一个丫鬟站在美妇身边,一个护卫模样的青年堵在他家大门口,还有一个管家一个小厮,一脸淡然地站在护卫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