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乐潼瞪大双眼看着楚峥,眼泪瞬间流了下来,这正巧此时六月除去了她嘴里的手帕,她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你就这么想我死?毕竟我们也曾做过夫妻啊!”
楚峥被班乐潼说的一愣,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班乐潼可谓是戳到了楚峥的痛处,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和班乐潼做夫妻的那些年,以及最后他又是如何死在她手里的,想到这里,楚峥眼中酝酿的风暴再也藏不住了,咬牙切齿地瞪着班乐潼,由于用力过猛,眼角都绷出了丝丝血痕也没注意到,只有通红的双眼像是野兽一样死死地盯着班乐潼,看样子好像恨不能现在就扑到班乐潼的身上咬断她的喉咙。
楚峥双手死死地抠进凤椅的扶手,指甲已以微微弯曲,甚至有丝丝血渍从指甲缝儿中渗透了出来,可楚峥根本没在意,或者说他一点也感受不到疼痛,因为他的心在滴血,班乐潼的话像刀子一样猛然地戳进了他的心窝,她在提醒他,前世的他是有多蠢才会死在这个他眼中的蠢货手中。
班乐汐见楚峥神情不对,当即想也不想地抚上了他的双手,手掌心的温度终于唤醒了楚峥的理智。
楚峥微微转头看向班乐汐,见她眉头紧皱,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眼中的担忧和焦急让他心下一暖,安慰地拍了拍班乐汐的手背,“朕没事,只是没听懂她在说什么,想的出神了而已。”
班乐汐自然知道楚峥在撒谎,但见他已恢复了正常,随即便暗暗松了口气。
楚峥一脸嘲讽地看向班乐潼,这也是他打从新婚夜那晚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班乐潼。
不得不说,班乐汐和班乐潼两姐妹长的真的很像,如果两人都一个表情再穿同样的衣服站在一起,不是非常了解二人的人根本无从辨认,所以班乐潼和班乐汐一样,长的都够美的,即便算不上倾国倾城也差不多了,至少在楚峥眼里后宫所有女人当中谁也比不过班乐汐,因为班乐汐的气质在那里摆着,那种淡然、高贵、冷漠、冰冷又古灵精怪的模样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几种气质杂揉到一起的人也只有班乐汐一人而已。
而后宫之中可以同班乐汐比美的也只有和她长相一样的班乐潼了,只是这班乐汐阴毒的嘴脸和阴鸷的眼神破坏了她的美感,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和班乐汐差了那么一点,也更容易辨认出二人谁是谁。
“朕何时和你做过夫妻?”
问这话的时候楚峥都忍不住有些颤抖,他不知道自己是兴奋的还是怕的,他试探班乐潼,看她是不是也是重生回来的,如果是那样,那可就……有乐子了!
不等楚峥想明白,班乐潼皱着眉头喊道:“皇上忘了吗?皇上大婚之夜,是和皇上喝的合卺酒,与皇上端坐于婚床之上的也是我啊!当夜我差点就与皇上圆房了,要不是……”
说到这里,班乐潼咬牙切齿地瞪向班乐汐,眼中的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班乐潼恨恨地瞪向班乐汐,“要不是姐姐突然出现,现在坐在你身边的人就应该是我。”
班乐潼鼓起勇气喊出最后一句话,她知道她今天得拼一把,否则她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不管怎么样,她首先得引起楚峥的愧疚,让他明白,如果那晚不是班乐汐突然出现,现在坐在凤位上的人应该是她,他爱的人也应该是她,是班乐汐抢走了她的后位,是她抢走了他。
哪怕楚峥还有一点的同情心都会不忍杀她,只要他想到她差点成了他的妻子就会动了恻隐之心,只要今天不死,她早晚会报仇的。
只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楚峥根本不会不忍,他巴不得班乐汐赶紧弄死她呢。
楚峥呵呵一笑,笑容嘲讽,“应该是你?你确定?班乐潼,你大可好好回想一下,那晚朕可曾有动一根手指头的意思?朕可曾对你露出半点情欲?你就这么确定朕的心思全在你的身上?
告诉你也无防,当晚朕便觉得有异,虽然你坐在婚床之上,但朕却在你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白日里的熟悉感,虽然朕和皇后成婚当日没怎么接触,但朕却能在她的身上感觉到温暖和安心,有她在身边,朕的那颗慌乱的心就奇异地安定下来,顺利地完成了大婚。
但当你坐在婚床之上时朕却觉得你很陌生,虽然和皇后没有见过面,朕又见到你的真面目,但朕就是有一种感觉,你不是朕的妻子,至少不是那个走在朕身边,陪着朕完成所有礼仪的妻子。
所以朕一直没动你,朕的心中有芥蒂,朕的心告诉朕,你不是朕的妻子,朕不能碰你,也不想碰你。
果然,皇后的出现印证了朕的一些猜测,你果然不是朕的妻子,你只是个冒牌货,是妄想侵占皇后之位的可恶的人,为此你不惜毒杀亲姐,手段之毒辣简直是前所未闻。
别说整个京城了,就是朕在皇宫之中也对你们姐妹之事多有耳闻,外界传闻班家嫡长女不学无术一无事处,除了长相绝美一点优点也无,根本就是个草包,反而是班家嫡幼女善良温婉,博学多才,不但出了诗经画册,还擅长各种绣技,厨艺更是没得说,不但班家人吃的赞不绝口,就连常去班家做客的那些将军也对你推崇有佳。
可是这一切全都是假的,是皇后一直在背后支持着你,是她没日没夜地苦读写出诗经,是她熬夜绣的如画美绢,是她为家人洗手做羹汤,她所作所为全是为了你,只因你想出名,你想名动京城,你想在京城闺秀中闯出名堂,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你羡慕你,如果不是朕在新婚之夜听到那些话,朕还真的以为那个名动京城的才女是你。
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却为了后位对她下毒,如果不是她还有些保命的手段,此时此刻她早就魂归西天了吧?
班乐潼,你做这了这么多的错事就一点悔意都没有吗?她已经放过你一次了,你为何还要一再找她的麻烦?
皇后曾说过,让你在宫中闭门思过,你为何会出来?还对四月下手?
皇后和朕出宫办事,宫中大小事宜全都交给了德妃,朕来问你,可是她放你出来的?”
问到最后,楚峥直接点出了班乐潼私自出来的事,想以此来惩治德妃,只是可惜了,有人不配合。
班乐潼恨极了班乐汐,也恨极了楚峥。
你们知道就知道吧,心里有数不就完了?为何要说出来?为何一定要弄的天下皆知?她身败名裂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为什么一定要弄成这样?
你们不但想杀我,还想毁了我的名声,太可恶了!
班乐潼扬了扬下巴,傲娇地说道:“不是德妃放我出来的,是我自己出来的,我是班家女,是大将军的女儿,是皇后的亲妹妹,是皇上的妃嫔,我又没犯错,为何要关我?我……”
楚峥笑了,挥手打断班乐潼的话,“你没犯错?当日在御花园里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还有,皇后在新婚夜便说过,让你在长春宫中闭门思过,不让你出门,她说的话你为何不听?班家嫡女?你配吗?皇后的亲妹妹?你有把皇后当成亲姐姐吗?朕的妃嫔?呵呵,如果不是皇后一定要留你在宫中,你以为朕会留下你?宠幸你?你想什么呢?朕就算一辈子不碰女人也不会碰你,看到你就让朕恶心。”
楚峥说完嫌恶地冲班乐潼翻了个白眼儿,而后又看向德妃等宫妃。
“朕在这里实话说了吧,如果你们留在宫中只能一辈子守活寡,朕是不会碰你们的,如果你们离开皇宫还有一线生机,朕可以给你们安排新的身份,然后过你们想过的生活,你们是嫁人生子还是出家当尼姑朕都不会过问,朕还会给你们一笔可观的银钱让你们以后生活无忧,但如果你们执意留在宫中,朕也不会说什么,只是从今以后别再出现在朕的面前,烦!”
楚峥此话一出,不但班乐潼傻眼了,就连包括德妃在内的所有宫妃全傻了。
楚峥是说了要送她们离开,可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不但说了以后留在宫中不会再碰她们,让她们做活寡妇,甚至还鼓动她们再嫁。
女人三从四德,更何况她们还是宫妃?他就不怕自己戴绿帽子?
众宫妃想不明白,楚峥为何一直鼓动她们再嫁人?他是不是有病?他就这么想让人绿了他?
众宫妃眼神诡异地望向楚峥,而后又一脸同情地看向班乐汐,随后便又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皇上说他的,可她们不一定要听啊!
她们不想离开谁也不能逼她们,就算她们同意了,家里也不会同意啊!
而且她们为何要走?她们就不信了,这辈子还等不来楚峥回头,只要他回头了,只要他厌烦班乐汐了,她们就还有机会。
众宫妃眼神越发坚定,看到这里楚峥失望地叹了口气,看向班乐汐。
班乐汐像是早就知道这些宫妃会这么做,一点表情也没有,只颇有兴趣地望着班乐潼。
“时间拖了这么久,差不多了吧?说的再多你今天也逃不掉一死的,何必呢?
乐潼啊!上路吧,我说了,我累了,不想再和你周旋了,如果以前还能留着你在宫中养着,现在却不行了,因为你不但伤害了四月,以后肯定还会对我未出生的孩子做出不好的事,与其天天防备着你,等到你犯下了无可挽回的错事再杀你,还不如直接送你上路来的省心。
好了,我们姐妹之情就到此结束吧!”
班乐汐不想再拖了,她也怕再拖下去会有什么变故,尤其怕自己再生出不忍之心放过她,如果以后她真对她的孩子下手,到时候她后悔都来不及了。
班乐汐赶紧冲六月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让班乐潼把毒酒给喝了,如果她不喝就直接灌,总之今天绝不能再留着她了。
六月得到班乐汐的眼神示意,微笑着冲班乐汐点了点头,而后上前一步,将托盘向前递了递,笑道:“班才人是自己动手还是让奴才来?”
班乐潼呲牙欲裂地瞪着班乐汐,而后又一脸愤恨地望向楚峥,最后将目光移到了六月脸上,而后才低下头看向六月手里的托盘。
“我不喝。”
喝了就一切都完了,她还不想死。
六月闻言挑了挑眉,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直起腰身回头看了班乐汐一眼,见她似有不满,立即回头看向班乐潼。
“既然班才人不肯上路,那奴才就只有亲手送你一程了,奴才下手不知轻重,多有得罪,还请班才人原谅则个。”
六月说完单手托起托盘,右手端起了托盘上的酒杯,而后将托盘扔到身边的七月八月那里,不顾班乐潼的挣扎,左手探出死死地掐住了班乐潼的嘴巴,用力一掰,酒杯倾斜,酒水顺着她的小嘴流进了口腔之中。
“咳咳咳……”
一杯毒酒下肚,毒还未发,班乐潼却被这杯酒呛的差点咳死。
她抬起头,怨毒地瞪向楚峥和班乐汐。
“我恨你们,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诅咒你们的孩子一生得不到……”
班乐潼恶毒的诅咒声刚起就被手急眼快的六月给堵住了嘴,而后紧皱着眉头低头看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死到临头还作,你就一点悔意也没有吗?奴才一直很好奇,皇后娘娘到底怎么着你了?你为何这么恨她?折磨她这么久不说,还恶毒地想诅咒小皇子。”
六月是真的不懂,所以才有这一问。
只是没人能回答他了,因为毒酒的药力已经开始发作,班乐潼嘴角流下了黑色的血渍,眼睛瞪的圆圆,眼神却一直没离开班乐汐,眼中的怨毒和恨意让人看了浑身发冷。
楚峥冷哼一声,眼睛死死地盯死着班乐潼的脸,大手却伸出一把将班乐汐搂进了怀里,顺便将她的脑袋按到了胸前,不让她看到班乐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