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怕了蒋氏的唠叨,现在蒋氏肯罢战,简直再好不过了。
为了避免蒋氏再提起这事儿,班乐汐赶紧转移话题。
“孔氏和鲁氏是死在了庄亲王的手里?”
提起这事儿,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被引走了。
班老夫人看了一眼庄亲王妃,“没错,是他动的手,真没想到,他会这么狠,连自己手下底人的家眷都不放过,她们的儿子可是他忠心的属下,你们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别说班老夫人想不通,众人都想不通庄亲王为什么会这么做。
“难道说,他想再给孔拓他们找个媳妇?”
恭亲王妃说出自己的想法,引的众人纷纷看向了她。
“怎么?我说的不对?那是什么原因?”
恭亲王妃忐忑地看向众人,没看到众人不赞同的目光,反倒是觉得她们眼中有笑意。
蒋老夫人大笑,“还是你这老家伙有想法,我都想了一天了也没想出个原因,你就这么随便一提便直击要害,厉害!”
蒋老夫人冲恭亲王妃竖起了大拇指,笑着看向她。
恭亲王妃看向其他人,“真的?我说对了?你们也是这么觉得的?”
班老夫人抿着嘴微微一笑,“不是我们这么想的,恐怕是庄亲王这么想的,除了这个原因,我实在是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不能是他没提前吩咐好手下人别杀自己人吧?这根本不可能,要是他真的没提前做好准备,他就不是庄亲王了。”
庄亲王妃也跟着点头,“没错,王爷心思缜密,做事之前肯定会提前准备好,并且还会给自己留好退路,这样的他是不会做出没有提前吩咐的事来的,就拿他受伤一事来说吧,为了避免人怀疑到他身上,他就让属下人伤了他,并且还伤的那么重,一下子就打消了朝中大臣的疑虑,没人再怀疑他此次呲杀事件与他有关。”
“他可够狠的,为了打消我们的怀疑,居然让人伤的那么重,要是按其他人想法,肯定会想,这些杀手绝不是庄亲王派来的,如果是他,他就不会伤的那么重,做戏而已,差不多就行了。
可他伤成那样,差点就没命了,要是他做的,肯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拼,没必要的。
所以说,这庄亲王不但对敌人心狠手辣,对自己更是不留余地。
此人做事全力以赴,又谋算过人,是个棘手的货色。”
班老夫人冷哼一声,面上不显,但眼中有着担忧。
庄亲王做事一步算十步,又很会做人,孙女和皇上能斗过他吗?
班乐汐轻轻地扫了班老夫人一眼,就知道她内心里没有表面上那么不在意。
她在担心她。
班乐汐没说话,继续眯起眼睛听蒋老夫人等人说话。
“庄亲王这么做如果是为了给孔拓他们二人换个媳妇也说得过去,可好像又不太像啊!
你们想啊,那孔氏和鲁氏本就以是丈夫为天,以儿子为荣的货色,只要孔家和鲁家的男人投靠了他,孔氏和鲁氏肯定也会投靠他的,并且她们那么蠢,肯定会比丈夫和儿子更忠心,他没必要这么做吧?换个媳妇就一定比她们强吗?不见得吧?”
蒋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众人又安静了下来,思考蒋氏说的话。
想了半晌,众人齐齐叹气。
“你说的对,他没必要这么做,只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班老夫人疑惑非常,觉得眼前似乎有一片迷雾遮住了她的眼睛,只要这迷雾散了,或是走出这迷雾,她们就会知道庄亲王的目的了。
此事太过诡异,庄亲王似乎不太在意孔、鲁两府人的投靠,否则不会杀人,也不会晾着孔拓他们,哪怕他们的儿子投靠了他,他也没怎么见这二人,见面谈话的机会只有那么一两次,根本达不成什么协议。
但要说庄亲王不在乎,他的人在杀人时又显得那么小心翼翼,杀人毁尸的想法和她们如出一辙,让她们看起来就是意外死的。
他想继续吊着孔、鲁二人是肯定的了,可他又为什么非得杀了孔氏和鲁氏呢?
众人疑惑重重,想不明白庄亲王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只是意外?或是杀错了人?孔氏和鲁氏死时庄亲王可不在,是他提前就安排好的?
不太可能啊!大乱将起之时他就和那些朝臣进山了,他没时间吩咐属下人干这事儿啊?还是说,他在京城时就将此事交待下去了?
这也不可能,让孔氏和鲁氏离开,烧毁帐篷的计策是临时想的,他又不是神仙,他又怎么可能提前安排好?
班乐汐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算了,想不通就先别想了,大家累了两天了,都回去休息吧,等我们回京之后慢慢查吧。”
她都要挺不住了,更何况是班老夫人等人,她们当中最年轻的也已经六十多岁了,可禁不起这么折腾,再折腾出什么病来可就糟了。
听班乐汐这么一说,众人也感觉到身心疲惫,也不再多想了,赶紧都回去休息了。
临走之时班乐汐让庄亲王妃多注意一下庄亲王的动静,但不能轻举妄动,以防庄亲王六亲不认伤害到她。
将事情的经过说完,班乐汐趴到了楚峥的怀中。
“我们想了半天,讨论了半晌也没弄明白庄亲王此举为何,你也想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峥搂着班乐汐打了个哈欠,斜躺在了床塌之上。
“是有些诡异,他这么做,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依我对庄亲王的了解,没有好处的事他是不会做的,除非是报仇。
孔氏和鲁氏与庄亲王没什么关系,庄亲王是外男,二十几年也难得见上一面,要说她们得罪了庄亲王根本不可能。
她们的儿子现在在为庄亲王做事,也不可能得罪他,孔拓他们两人就更不可能了,那两个老狐狸才不会做对他们不利的事。
所以说,报仇的机率等同于零。
此事不太对劲儿,我得找个时间好好想想,或者……我们可以等庄亲王有所行动再说。”
“以不变应万变吗?”
“嗯,只能如此,想不出来也不能硬猜,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不说,还猜得不一定对,何苦为难自己呢?
好了,别想了,你也累了两天了,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我们就出发回京。”
班乐汐点点头,刚想躺下,突然又想起一事。
“对了,带来的几个宫妃全都趁乱送走了,我在她们身边安排了两名皇室的暗卫,等送她们到达红叶山庄再返回。
另外,代替她们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并上报给我了,我让人直接买了棺材放进去,房间里又放了炭盆,相信很快尸体就会腐烂,到时候就是有人想查都查不到。”
楚峥和班乐汐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送走带来的宫妃,现在目的已经达成,楚峥和班乐汐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总算还有一个好消息,也不枉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劲,又死了这么多的人。
“这次明面上看是庄亲王得利,虽然他死了很多的属下,但却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信息,只是实际上得利的却是我们,不,应该说我们和庄亲王各取所需,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楚峥拍了拍班乐汐的肩膀,示意她躺好,随即扒了自己的衣服躺到了班乐汐的身边,顺手将班乐汐搂进怀里。
班乐汐重新趴到了楚峥的怀中,“嗯,你说的对,筹款的事摆平了,宫妃又送走了,我们的目的达成了,庄亲王那里也探到了我们的底,他现在应该很高兴吧?”
庄亲王高兴吗?不,他不高兴,他一点也不高兴。
“人找到了吗?”
庄亲王府的管家战战兢兢地跪在庄亲王的床塌前,咽了咽口水,抬眼小心翼翼地瞅了庄亲王一眼。
“没、没找到。”
“啪!”
一个上好青花瓷的茶碗就么让庄亲王给摔碎了。
“没用的废物!这么多人连个人都找不到,你们是傻子吗?
去,去找皇上要人,让他调兵进山找人。”
管家再次咽了咽口水,赶紧给庄亲王磕了个头,“是、老奴这就去办。”
庄亲王府的管家和高梅保一样是宫里的老人,从小就伺候庄亲王,和伺候先帝的大总管保公公不同,他的命可没保公公那么好,先帝仁慈,对待保公公很是温和,可庄亲王却不然,庄亲王表面上看温和有礼,实则性情暴戾,动不动就发脾气,也就在庄亲王妃面前才有所收敛。
因此老管一直很怕庄亲王,在他面前头都不抬,就怕一个不小心脑袋搬家。
别看他伺候庄亲王这么多年,可两人之间半点情份也没有,庄亲王一直拿他当奴才,从没真心对过他,所以他要是敢犯错,庄亲王一定不会饶了他。
老管家站起身后退到门口,转身赶紧离开了庄亲王的卧室。
出门正好与庄亲王妃碰上,老管家一脸苦逼地看向庄亲王妃。
“王妃娘娘,王爷伤势挺严重的,三爷进山之后又没回来,王爷正在里面发脾气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您快去看看你家相公吧,再不去我们这些下人都得遭殃。
庄亲王妃想回自己的卧室,听到老管家的话微微蹙眉,“三爷没回来?他身边有人跟着吗?有没有人看到三爷往哪个方向走了?”
老管家点点头,“有,三爷身边有人跟着,可是,可是当时那么乱,哪有人注意三爷去了哪儿呢?”
庄亲王妃点点头,“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王爷可派人找了?”
刚问完,庄亲王妃一愣。
她忘了,三爷可是那个女人生的,他岂会不找?再危险他都会派人去找,要不是他身上有伤不能动,恐怕他会亲自去吧?
庄亲王妃自嘲一笑,没等老管回话便接着道:“算了,再多派点人手去找,不行就去找高公公,让他和皇上皇后娘娘说一声,就说庄亲王府里的三爷走丢了,还没找到人,请皇上派禁卫军进山去找人。”
庄亲王妃说完后便越过老管家走进了庄亲王的房间。
其实庄亲王妃根本不想进庄亲王的房间,这二十几年来她只在新婚头一年和庄亲王有过肌肤之亲,等那女人进入王府后她便再也没进过庄亲王的房间,而庄亲王有几次想进她的院子都让她给挡了,要是有事找庄亲王商量也是让人去请进会客的偏院,等说完事后各走各的,谁也不干涉谁。
要不是今天那女人不在,她身为庄亲王妃,而班乐汐又让她多注意点他,她才懒得进他的房间。
推门而入,庄亲王半点迟疑都没有,毫不客气地直接走了进去。
庄亲王抬头一看是庄亲王妃,当即便愣住了。
庄亲王妃大大方方地扯了把椅子坐到了庄亲王的塌前,上下打量了庄亲王两眼,“王爷似乎没什么大碍,那我就放心了。
三爷的事我听说了,已经让管家去行宫里找皇上多派些人手去找,王爷就放心好了,人多力量大,总会找到的,到时候不管生死,我都会来通知你的。”
庄亲王妃说话是半点不客气,也没自称妾身,直接用的第一人称“我”,以此划清了自己和庄亲王之间的界限。
庄亲王心里苦涩,但他也习惯了,自从娶那个女人进门后他们夫妻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都二十几年了,他再不愿意也得习惯。
“嗯,本王知道了,小三的事麻烦你了。”
庄亲王妃微微一笑,“王爷客气了,虽说他不是我生的,也不把我当母亲,但我好歹也是庄亲王府的王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庄亲王张了张嘴,想反驳她说小三也叫她母亲的,可想到小三是她最恨的女人生的,又闭了嘴。
庄亲王妃看出他想说什么,嘲讽地撇了撇嘴,“王爷有所不知,你那几个孩子当着你的面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母亲,可在你背后却从来没叫过,每次见到我都是不屑一顾的态度,而且只叫王妃,从未喊过一声母亲的。”
庄亲王妃眼中带着不屑,似是嘲讽似是恨意地看向庄亲王,而后起身便走,再也没回头看庄亲王一眼,更别提问问他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