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一边四处劫掠世家大族,将他们的粮食和钱财抢夺来贴补军用,然后就在河南龟缩不前,静静地等着瘟疫的发酵。
可没过多久,他就得到了消息,朱慈烺竟然直接南下,去了山东。
而他去山东的目的,竟然是为了抗疫。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李自成沉默了很久。
因为他意识到,这位明太子,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他李自成,不如朱慈烺。
为何?
因为自从瘟疫爆发之后,他想的从来都是独善其身,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力量,试图为疫区的百姓做些什么。
而那位他视之为敌的明太子,却做到了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即便是易地而处,如果他李自成的地盘,比如说荆襄四府出现了瘟疫,他李自成仔细想了想,他也没有勇气去荆襄四府,为荆襄四府的百姓做些什么。
他只会封锁这些区域,让瘟疫不会蔓延到其他地方,至于疫区的百姓,他不可能去管他们的死活。
这种差距,让李自成有些难受,因为他意识到,那位明太子,似乎比他更适合当这个世界的主人。
他一直说的都是大明不仁,大明的百姓在朱家手里活不下去,为了活下去,所以他们造反。
但朱慈烺去山东的事情,让他的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了。
如果你李自成真的愿意为天下百姓做主,那既然意识到了朱慈烺比你更适合当天下之主,出于公心,你是否应该为了天下百姓,放弃抵抗?
想到这一点,李自成的心里就一阵难受。
每每想起朱慈烺这个人,他就心中一阵难受,如鲠在喉,如芒刺背。
他就像是一只躲在泥潭之中的泥鳅,而朱慈烺,就像天空的真龙一样耀眼。
这种品行的巨大差距,让李自成对朱慈烺恨到了极点!
他好想朱慈烺去死!
如果朱慈烺能在山东死去就好了!
不过好在,朱慈烺死在山东的可能性是很高的,在山东失败的可能性也是很高的。
朱慈烺再厉害再妖孽,他毕竟是人,他难道能抵抗瘟疫?
好好好,即便他似非人!能够抵抗瘟疫,可他又有什么本事帮助山东的其他百姓抵抗瘟疫?
他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
瘟疫是没有办法解决的,凡是染上瘟疫的,十有八九要死,想要解决瘟疫,只有阻止疫气的散发。
想要阻止疫气的散发,就只能放任那些感染瘟疫的人死去。
这是公论,是真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违背,即便是朱慈烺,也不能!
李自成想象着朱慈烺在山东忙活了半天,最后只是做了无用功的样子,脸上忍不住带着一些狷狂。
这让他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的关卡守好,让那些感染瘟疫的人,不能靠近他们半步。
他心情足足好了一个月之后。
一个月之后的今天,他的心情已经彻底的跌入了谷底。
“皇上,那朱慈烺竟然真的将瘟疫给解决了,实在是让人不敢想象。”
李自成的两大谋士,一个宋献策,一个牛金星,还有带了的五军的制将军权将军,如今都在李自成的大帐里面聚集。
他们之所以聚集,完全就是因为在刚才,他们得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而这个消息,关系到他们接下来的策略,甚至关系到他们生死。
而这个消息,就是山东的瘟疫,在朱慈烺的主持下,几乎已经完全平息了。
如今即便有瘟疫,也已经不成气候。
李自成最开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拿着那封情报呆呆的坐了好久。
过了许久,他才吐出一口浊气,接受了这个现实。
然后他就召集了大顺的文武官员到中军大帐议事。
大顺的所有文武大臣,看到这消息的时候,都是一脸的不相信。
其实换做任何人,都很难想象这件事的真实性,能够解决瘟疫,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都太过离奇。
“皇上,这情报是真的吗?会不会是朱慈烺故意透露出来的假情报啊?这可是瘟疫啊,谁都知道瘟疫不受药饵,一旦染上了,就只能等死,只有少部分人能够挺过去。”
“朱慈烺即便是手段严苛,让瘟疫没有进一步蔓延,但那些已经染疫的人,应该要死去才是,可是按照这情报上的说法,这些染疫的人,也活下去了,这真的可能吗?”
有人当即就提出了质疑,此人是李自成的心腹大将,刘宗敏。
有这种怀疑的人非常之多,主要是这个消息太炸裂了,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很难让人相信这是真的。
“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他的确是真的。”
说话的是牛金星,他是一个有些矮胖的汉子,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军师,更像是一个富家翁。
“这消息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山东了,几乎不可能作假。”
“河南本就是挨着山东的,想要验证非常简单,得到消息之后,咱们也派人前往山东,在兖州府附近,咱们的人已经看到了一些感染了瘟疫却痊愈的人。”
刘宗敏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问道:“敢问牛先生,您是如何判断出这些人是感染了瘟疫然后又痊愈的呢?”
牛金星说道:“陕西和河南也多次经历过鼠疫,所以我明白,一般患鼠疫的人,在他的脖颈处、腋下处或者腹股沟处,会起一个大包,随着病情的发展,这个大包很有可能破裂流脓。”
“我们的人去到兖州府之后,处处都是脖颈处、腋下处、腹股沟处有伤口的人,这足以说明,这些人在不久之前感染过瘟疫。”
“可他们都活着,而且他们这些活着的人,一个个的状态非常不错,不像以前一样,即便侥幸活了下来,身体也会大不如前。”
牛金星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他说吐字还是非常清晰的,所以在场的人,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正是因为听的清清楚楚,他们久久难以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