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年嘴角一抽，师父在医院里居然还可以知风知雨，她若无其事地回答：“八卦？什么八卦？”
“好事将近，竟然第一个不告诉我，我白疼你了。”李崇光爽朗地笑了几声，让莫小年的脸猛然一红，绯红蔓延到脖颈深处。
莫小年正色道：“师父，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疗和恢复，这事可以慢慢给你说嘛。”
李崇光佯怒，连忙摆手：“别这么说，我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倒是无所谓，这一辈子该快活也快活了，该努力也努力了，以后退休师父还可以去给你们带带孩子，享享天伦之乐。”
莫小年嫣然一笑，顺着师父的意思说：“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必然可以，我还省劲儿了呢。”
一老一小，对坐笑谈家常。
权晟再一次约谈顾洲，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显得异常忧虑，眉色间笼着一层阴云。
“权局，您找我。”顾洲大步流星走进他的屋子。
“快坐下，有事找你。”权晟招呼顾洲坐在办公桌对面，双手合十，郑重非凡。
权晟开口：“我们一直在和驻缅甸大使馆有联络，最近发现了万迪的动向，同时发现查理的行动轨迹，佤邦出现多次枪战，因为我们没有权利去管辖辖区外的事物，他们只是给出了模糊的消息。你上次说，有一个女研究学者很有可能被绑为人质，你有几分把握？”
顾洲沉思，继而又说：“我的私人邮箱最近收到很多的代码邮件，代码加密了，局里破译还需要时间，平时我的私人邮箱很少使用，只给过乐梓，我怀疑她在向我求救。”
权晟又道：“上面通知了，国际联合缴毒行动马上就开始，几个月前有一位国际刑警在北缅牺牲，目前尸骨无存，缅方也找不到他的踪迹，所以联合行动一定会出动大量警备力量，局里想派你带队加入，我们是缉毒大省，更要做到表率作用，当然了，你也可以拒绝，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咱们后备力量还是很多的，你别有思想负担和个人情绪，尤其在过往经历上，我很怕你意气用事。”
顾洲沉默了许久，他应该去吗，许一生的脸在脑海里迟迟不肯离去，如果去了，会不会真的意气用事，这些他都不知道。
权晟理解他的为难之处，于是说：“不着急，缉毒支队那边在挑选人手，等全部准备好出发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好好考虑。”
“好，我想想。”
从权晟办公室出来后，顾洲开车一路直行来到烈士墓园，许一生安睡的地方。
山上的风沙大，许一生黑色的墓碑上全是黄土，掩盖了曾经的颜色，顾洲提前准备了水和抹布，仔仔细细给他擦干净尘土，一丝不苟，极其精细入微，他和许一生的黑眸相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说，我去吗？”
照片上定格的面容纹丝不动，不说话，微笑着，只能微笑着。
顾洲惆怅一笑，“我听你的，你要是在，我一定听你的安排。”
可是那人无法安排。
“从你离开的以后，我每天盼着替你解决了那些混蛋，就这么一天一天过，从韩晗替我受伤后，我就不想了，我的一厢情愿总会害了谁，你是，他也是，以后是谁我也不知道。”顾洲不敢说出莫小年的名字，他怕一语成缄。
男人听着他的诉苦，恍若未闻，但是他笑着，又好像在安慰顾洲，别给自己身上加太多负担。
顾洲看着看着，突然就明白了，“你想让我好好活着，从前是，现在也是对吗？”
微风轻吹，一块凝雪从压弯的枝头坠落，正巧砸在碑角，雪沙轻扬，留下一点纯白色的印记。
答案，是这个吗？
“顾洲！”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远处跑来，手里还拿着厚实的外套。
他再熟悉不过，是莫小年。
“韩启说你出门了，只穿了一件运动服，我给你把衣服送来了。”莫小年心疼地看着他。依旧是初春，天气还冷，顾洲的手碰了水开始发红发僵。
顾洲木然地穿上衣服，忽然温暖席卷全身，他慢慢开口：“明天去看电影吧。”
“啊？”莫小年愣神，她疑惑顾洲怎么会在这里说这样的话。
“明天去看电影吧，还可以去滑雪，你有没有想去玩儿的地方？”顾洲一本正经地询问她的意见。
莫小年更加担忧地问：“你没事吧？”她知道这里是许一生的墓园。
顾洲用笑容掩盖犹豫：“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我们还没有出去约会过呢，马上春天就到了，滑雪的机会可不多了。”
莫小年半信半疑，她不打算直白问下去，因为那是他的心事，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可以啊，滑雪可以，我五年级去过，那时候觉得自己就是美少女战士里的火野丽，滑雪技术一流。”
“实际呢？”
“哈哈哈哈哈，实际我差点撞飞山下的人群，他们看见我就像看见定时炸弹一样。”
顾洲突然吻了一下莫小年额头，把她拥入怀中，“那我教你正确的滑雪姿势。”
莫小年惊愕地定在原地，脸色殷红，像熟透了的圣女果一般，木木地回答：“好呀。”
……
顾洲是一个行动派，周五晚上就定了一场电影，顾洲选了一个喜剧，可是莫小年想看警匪片。
“警匪片多刺激啊，我之前看玄彬的《共助》，枪战，飞车，还有武打动作，高三的时候我迷得不要不要的。”莫小年给顾洲分析了警匪片的种种好处，打算让他倒戈在她这里。
可是顾洲也有自己的理由，“咱们本来就是警察了，每天都是警匪片，你看看我。”
莫小年据理力争：“喜剧也是我们的生活呀，影视化的警匪和真实的警匪也有区别，再说了，上哪儿找这么帅的匪呀，对不对？”
顾洲转念一想，或许莫小年的关注点不在警匪上，在匪上，于是他拉长音调：“原来……你看对的是匪的颜值啊？”
莫小年立刻否认：“别胡说，我的标准只在你身上浮动。”
“好，我同意看警匪，我也想看看这个匪到底比我好在哪儿了。”顾洲顿时忘记了自己的选择项目，欣然点了两个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