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未到,秦岭已觉冬寒,大清早起来就想打喷嚏。
看到老猴子,白栋就重重打了一个喷嚏,似乎在发泄心中的不满,猿公嘿嘿笑道:“小子,昨晚睡的好啊?你小子可真正能睡,太阳都照屁股了,我家姑娘可是早就起身,已经舞过了两道剑,洗了一个澡,还吃了一笼‘咪咪’。对了,我家姑娘可说了,你小子弄出的这种咪咪真是不错,入口绵软,十分香甜。”
“嘿嘿,如此说来,我似乎应该面谢这位绿真姑娘的夸奖?”
白栋伸个懒腰,暗中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这间小竹屋;目光透过窗户,希望能够判断出所在的位置。
可惜先秦时代的大山中就没有任何地标可言,这里都不知是位于秦岭的什么位置,似乎是个依山坡而建的小小庄院,有那么几座来历不明的木屋竹舍,其间是修整过的草地。
环境还算不错,白栋却没有拥抱大自然的快意,昨晚刚到了这里,匆匆吃了一碗面糊糊类的东西,就被老家伙弄晕过去了,心里正憋闷着呢。
早餐还算丰富,有稀粥和秦国面饼,还有几块黑不黑黄不黄的熏肉,从老猴子手中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了,便随他向屋外走去;早就看到外面草地上放置了石桌石凳,有几个花蝴蝶一般的女子走来走去,个个都是手中有剑的女强人,有一个身穿绿衣的漂亮女子正坐在石凳上指导这些女子练剑。
大山里突然多了一群女子,而且还在这里非常认真的练剑,怎么看都像是后世的‘基~地’组织,不会是落在恐~怖分子手中了吧?这个时代未必只有墨家会在各地建立秘密据点,说不定就有什么笔家纸家的,自己要加倍小心才是。
没见到楚侗,这家伙莫非还在睡觉不成?白栋刚一皱眉,猿公已笑道:“姓楚的小子不到午时是不会醒来了,我家姑娘对你有机要的话说。他可不便在旁。我家姑娘是......”
“千万不要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白栋连连摇头:“能在大山里建起庄院,自然不是什么过路的游侠了,你们自然有你们的秘密。还是继续保守吧,告诉我做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我向来没有兴趣。让我猜一猜,嗯......你们莫非是缺粮缺钱了?这只是小事而已,不用因此绑了我来吧?要多少钱粮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白左更真是会说笑,越家......”
那名绿衣女子一直在认真教导几名女子练剑,此刻转过头来,与白栋打了个照面;远看还不觉得,近距离观看,才觉这女子五官灵巧。竟无一处不美,尤其是一对红唇鲜艳欲滴,好像玫瑰花的颜色。
白栋微微一愣,这女子面容陌生,自己肯定是第一次见到。可那双眼睛却十分熟悉,就像是在哪里曾经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绿衣女子也愣在了那里,嘴唇微微抖动,目光闪烁不定:“是你!”
“哦?姑娘认得我?”
白栋一愣,仔细看着绿衣女子的眼睛:“我认得你了!那日你是蒙着面的,我却认得你的眼睛!绿真姑娘。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似乎不是游侠儿的作为吧?”
怪不得看她的眼睛如此熟悉呢,那日被景监追杀的可不就是这个盗取了《公输秘典》的女子麽?说起来自己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只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个‘基~地’组织的首脑。白栋顿时心中大定,既然是老熟人,那就放心多了。
“白子请随我来......”
绿衣女子深深看了白栋一眼。走向身后一间木屋,猿公看了眼木屋,快步跟了上来,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当日就是这小子救了你?”
“是他。那日我潜入栎华宫。盗取了秦国的《公输秘典》,却被许多内侍高手围攻,又吃了那景监一掌,若非他临危援手,怕是等不到猿公来救我了。”
绿真说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似乎是要故意说给白栋听,表示自己没有忘记他的救命大恩;白栋心中更是笃定,小命是无忧了,只不知她为何要与老秦为敌,而且还将自己抓来秦岭深处,说是有要事商议?总不是她要自己帮忙对付老秦吧,这可万万不能。
“这里是我越女门遍布天下的七十二秘据之一,你不要看这里山坡平缓,其实隐藏在大山之中,要从蓝田到达这里,需要越过五座山岭,有二十七条岔路,走错一步也难得进。越女门以剑宗传承,所以历代祖师都是女子,这些竹画上就是历代祖师了,还有她们的所经事迹,你走近一些,我一一讲解给你听......”
进了木屋白栋险些看傻了眼,只见墙壁上悬挂着十几张画在大型竹简上的女子画像,笔法都很简单,却能勾勒出这些女子的独特风情;五官各异,修长互有,却无一例外都是星目小口的窈窕女子,正符合江南女子的特点。
“越女门?这些画上的人就是你派中历代的祖师?”
白栋微微一呆,越女的故事他自然听过,金老爷子还专门写过一本《越女剑》呢,而且越女白猿的故事在冯梦龙的《东周列国志》上也有记载。这可不同于武侠小说中完全虚构的人物,应该算是先秦野史,却没想到这个野史中的人物居然是真实的,只不过白猿并不是只猿猴,而是猿公这个好像猿猴一样的老头儿。
“这一位就是我越女门的开派祖师玄侍,黄帝时九天玄女娘娘下凡传了她老人家剑术,从此开创我越女一派。白子,你也来拜一拜吧?”
绿真首先上前拜过,而后笑嘻嘻地望着白栋;白栋犹豫了下:“也罢,既然是前辈先贤,当得一拜。”也学着她走到画前微微躬身,扬起供奉在画前的五谷米,算是完礼。至于什么九天玄女传剑,白栋也就是听听,这些古时的门派总爱为自己找个神话一样的祖师。认真自己就是傻子了。
“这位是二代祖师......这位是四十三代祖师,号曰‘青女’,越王曾问剑术,祖师答曰‘剑道甚微而易。其意甚幽而深。道有门户,亦有阴阳,开门闭户,阴衰阳兴。凡手战道,内实精神,外示定仪。见之似好妇,夺之似惧虎。布形气候,与神俱往。杳之若日,偏如腾虎。追形逐日......’越王敬佩。后越灭于吴,是青女祖师传以炼剑之法、习剑之术。越士才得以兵强剑利,遂以三千越甲吞没吴国,成一时之雄!青女祖师可当得白子一拜麽?”
“当得,自然是当得......”白栋没废话,走过来又是一拜。不然怕这妞儿会翻脸啊。
好在绿真也不算过份,除了开派祖师玄侍和这位真正显扬越女门名声的青女祖师外,其余数十位祖师并没有让白栋一一参拜,到了最后一位时,绿真才道:“这是我越女门第四十五代祖师,号‘责女’,也是我的授业恩师。恩师在时。眼见越国日渐衰败,越女门空为越国守护者,却是有心无力,因此常常自责,自号‘责女’。恩师身为一名女子,却能担丈夫之责。为国苦忧,可当得白子一拜麽?”
白栋顿时肃然起敬。越国衰败其实是天下大势使然,这位责女却能如此忧国,已经已是国士风范,自然当得起自己一拜;于是恭恭敬敬走到责女画前。深深一礼,轻轻扬起五谷米:“绿真姑娘,越女门原来有如此深远的传承,真是让白某吃惊啊。如今祖师也拜了,可能告诉我你因何事抓我前来麽?”
绿真和猿公看看他,忽然放声大笑;绿真是个美女,笑起来好像银铃一般,十分的好听,猿公笑起来却好像猴子叫,让白栋不禁就会想起‘两岸猿声啼不住’的著名诗句。你丫还敢笑得再难听些麽?
“绿真见过师兄......”
绿真笑吟吟用手掠过娇面,取下了一张皮制面具,原本就是个难得一见的美女,此刻去了面具,更是美艳不可方物;那眉眼口鼻,竟无一处不好,一处不当,皮肤粉中透红,肌肤纤薄仿若透明,这哪里还是人的脸,就是一整块美玉雕刻出来的。
“你......你还戴了面具?刚才叫我什么,师兄?什么时候我成了你的师兄?”
绿真之美不下于跳蚤,可比跳蚤姑娘温存多了,冲白栋眨眨眼睛:“师门规矩,绿真的面目若是被外人看了,就只能选择或是杀了那人,或是嫁了那人,不过你若是我的师兄那就没关系了。嗯......我越女门中不会轻易接受男弟子,可若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那又另当别论,所以但有男子入门,越女门中的姐妹都要称呼师兄;遇到有涉及国运门派的大事,也要这位师兄拿主意呢。刚才你拜过了开派祖师、兴派祖师、授业恩师,就是我门中弟子了,绿真不叫你师兄又叫什么?”
“小子,你赚到了!我老人家一生为越女门效力,却始终不得列入门墙,你一来就成了越女门的大师兄,还不开心麽?”
白栋顿时哭笑不得:“这就算入门了?绿真姑娘,我可是清溪弟子,怎么可以另投师门?你这可是让我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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