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栋没有打赢驷的屁股,总是打屁股会留下心理阴影的,所以他选择了更为文明的惩罚方式。
赢驷是如何对待亚里士多德的,现在白栋就如何来对待他。
每天有足够的饮水,食物却只有最简单的豆饼和波斯黑菜,而且还不管饱,每天会有一杯羊奶,不过那是用水稀释过的,勉强可以让人区别于清水,味道就别想了,有一种淡淡淡淡的‘奶香’。
堂堂秦国世子的食谱甚至比猪都不如,猪还管饱呢。
就这样白栋也没准备放过这小子,每天饿着肚子学习从夏商以来的历史、颂读百家文章是必须要做的功课,其中还包括他亲自给出的算学难题,若是不能完成,食物还要进一步缩减。
这小子被卜戎异给宠坏了,自从回了趟栎阳就变胖了许多,学习热情也远不如在凤鸣书院时,借这个机会给他减减肥、重拾校园生活是多好的事情呢?而且还能因此让亚里士多德先生消消气,白栋认为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亚里士多德先生,知识是人类的财富,而你这样的学者正是财富的继承和创作者,所以像是先生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理应得到尊重,这小子触犯了先生,我正在狠狠的惩罚他。你看,这才短短五天时间而已,他已经瘦了两圈儿,而且现在正在背诵的是先生‘形而上学’的哲学理论,这算是对先生认错了,先生可以原谅他麽?”
亚里士多德隔着窗棂看着满脸菜色的赢驷,连连叹息道:“白子又何必这样做呢?他还是个孩子......最多再惩罚十天半月就好了啊,千万不可以长时间下去。”
白栋面庞抽动了下,这家伙比自己手狠的多啊?
“我看过你的‘思学’。你说要用辩证的方法来探究这个世界的奥秘。这似乎与我倡导的形而上学正是相互对立?你的学生却来诵读我的学说,这恐怕是非常可笑的事情吧?”
亚里士多德微微哼了一声,转身走到白栋为他准备的软椅旁。一面喝着有些苦涩的东方茶水,一面饶有兴致地观看赢驷在房间里诵读他的学说。他感觉这些东方人真是太狡猾了。真以为这样做就会让自己开口原谅这个疯狂的少年麽?休想!既然如此他就将惩罚再延长一段时间好了,至少让面前这位白子明白,希腊的智者可不是那麽容易哄骗的,在智慧女神荣光的照耀下,我们个个比猴儿都精。
不过东方的茶水还是非常不错的,入口略有苦涩,回味却十分甘甜,喝着这茶水看那小子受罚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一想起自己遭遇的幽禁和饿肚子的经历。亚里士多德心中就装满了来自冥界的魔鬼,仁德宽厚等美德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一点也不好笑。多学习一些错误的观点,就可以提醒我的学生真理得来不易,而且这种错误的观点和学说越是装饰的花团锦簇就越是美妙,当我的学生明辩它的谬误之处后,就再也不会被此类错误迷惑了。”
“你说什么?”
亚里士多德一下就跳起来:“你的辩证法才是无稽之谈,强调相对而忽视绝对,按照你的说法,这个世上就没有绝对的事物了?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都是彼此不分。我想问问你,你这样还如何分析具体事物?还有具体事物可言麽?你的这种观点将会严重阻碍自然科学的发展,你这是在犯罪!”
“自然科学是一门将复杂化为简单的学科。可哲学不是。形而上学是用孤立、静止、片面的方式观察和研究这个世界,非此即彼。可这个世界真的是静止的麽?我们站在地上看到日出日落,如果按照你的观点,会认为这是太阳在动而地球不动,可我却要说我们所在的这个地球其实也是在转动的,如果地球不动,距离遥远的太阳要做多麽巨大的幅度运动才会出现日升日落的现象呢?它们都在动!”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所在的地球才是宇宙的中心!太阳、月亮和星星都是围绕着地球在运动,堂堂秦国白子难道连这一点见识都没有麽?”
亚里士多德仰天大笑,他当年第一个提出地球是圆形的理论。足可称为此道先行者,又经过多年的观察方才奠基了‘地心说’。这在西方已经是非常成熟的理论,白栋辨驳他形而上学的理论也就罢了。他看过思学,认为辩证法也并非一无所成,可说着说着却来批评他的‘地心说’,这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希腊才是各项科学理论高度发展的地方,什么时候轮到落后东方的学者来反对他了?
“真的是这样麽?”
白栋也不分辩,命人拿来一个陶盆,将其中注满了清水,又拿来一根两头尖尖的细木条,在其中一头上刻了个记号平放在水面上,然后就坐到亚里士多德身旁,一面喝茶一面笑嘻嘻地观察这根木条。
等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亚里士多德忍不住走到水盆旁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皱眉道:“你在做什么?”那陶盆边缘每隔一段距离都有刻出的数格,木条尖部也有记号,一看就知道白栋是要做自然学实验,可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变化,让亚里士多德有些莫名其妙。
争论归争论,他毕竟是个求知若渴的学者,此刻好奇心早就压过了论辩本身,很想知道白栋究竟在搞什么鬼。
“再等等,这个实验需要有耐心,等咱们吃过午饭也就差不多了。”
眼看天近正午,有火头军送来了成桌的酒饭,其中也有希腊人爱吃的小羊羔肉、果酱饼和浓浓的蘑菇汤,亚里士多德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大吃起来。在科学面前他从来都是最有耐心的。
约摸到了申时,白栋笑着起身走到水盆前:“亚里士多德先生,看看这水盆中可有变化?”
“能有什么变化?这......这木条怎么动了!”
亚里士多德瞪大了眼睛,木条做了记号的一头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上了,对应陶盆的数格就可以清楚看到,木条竟然由北向南轻轻转了大半个数格......
“亚里士多德先生是希腊智者,应该知道木条没有作用力相加是不会动的,而且这里也没有风,哪怕木条为何会移动呢?”
白栋笑眯眯地道:“答案是木条根本就没有动,而是我们所在的地球在动!”
“地球在动?”
亚里士多德面色一变,这次却没有急着驳斥白栋,而是蹲在水盆前认真研究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