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本能的往后倒,被他勾住腰,按入怀里。
林疏棠仓促又镇定的解释,“我怕你冷,就给你穿件衣服。”
沈肆的手还在她腰上搭着,语气无波无澜的打趣,“这么紧张,我还以为你在偷吻我。”
林疏棠没吭声,长发从肩膀垂下,遮住了那双闪烁的眼睛。
他却笑了笑,拉着她的腰肢贴近,然后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住。
唇齿相抵,是彼此熟悉的气息。
他描摹着她唇瓣的弧度,然后撬开了她的贝齿。
林疏棠的手还撑在他的身体两侧,微微一愣,然后闭上眼睛,任由他席卷进来,伸出舌尖和他交缠。
他的唇薄而凉,带着清冽。
吻的很短暂。
沈肆的手捏了捏她的后颈窝,沙哑低沉的嗓音轻懒,“今天怎么这么乖就放我进去了。”
之前几次吻都要磨很久,才能抵开她的唇齿。
林疏棠脸红了红,状似无意的低下头。
“你也不怕传染给你发烧。”
她说。
“真传染了,也是我罪有应得。”沈肆笑了声,又亲亲她的唇角,又把她的衣服裹好,“我去找点柴火。”
下雨天的柴火潮湿,山洞里的这些快烧没了,要再弄些湿柴放在周边烤烤。
林疏棠乖巧的坐在一旁等,抿了抿湿润的唇角,再摸摸耳朵,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很红。
沈肆站起身时,身体忽然摇摇欲坠,好在扶稳山洞侧壁才勉强站稳。
林疏棠看到他的腿在轻轻的颤,沈肆的额头渐渐渗出薄薄的冷汗。
吓得她连忙把人给按回原来的地方坐着。
“你受伤了?”他都不吭声的。
林疏棠要把他的裤腿挽起来检查伤口,沈肆按住她的手,“没受伤。”
“说我是骗子,你自己不也是骗子?”
都站不稳了还说没事。
林疏棠拧起的眉心要打结了,把他的手推开,裤腿挽上去。
沈肆没再动,眸色深深的,任由她将裤腿挽到了小腿处。
在看到腿上贯穿了将近二十厘米长的狰狞的伤疤时。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掐了一把酸涩难忍,手指不由得抚了上去,“这是怎么弄的?”
哪怕是过去的疤痕,但依旧很深,犹如一道难以抹去的烙印,让人触目惊心。
沈肆似乎并在意这疤痕,回答时是嗓音有些寡淡,面色挺平静的。
“十一岁那年发生了一起车祸,导致双腿残疾,我本以为这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了,但后来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说到这里,他垂着的眼睫稍稍抬起。
看向林疏棠时,面色才有了些许深邃的变化,“我之所以能在一年内康复起来,是因为和她有个约定。
在我能够下地行走的那天,我按照约定去找她,没想到她却早已经搬走了,她连一封信都没留下。”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低笑了声。
掌心托着她的脸颊蹭了下,说,“这世界上的骗子太多,我被骗了那么多次,想想也有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太容易相信她了。”
沈肆的手指很凉,泛着冷白色。
映着昏黄的火焰,可以清晰看到手背上若隐若现的血管。
林疏棠怔怔的看着他,不知不觉的,翻涌出一些压在脑海角落里的画面。
林琼岚出差去云城的那天,是她十一岁生日。
她坐了四个小时飞机飞到云城。
可到机场之后,林琼岚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好不容易接通了一次,没等她开口,林琼岚便不耐烦的说,“没什么事别给我打电话!”
电话被挂断了。
她孤零零的拎着生日蛋糕站在雪地里,满目茫然和荒凉。
就把蛋糕随手送给了一个轮椅上的男孩。
因为他的眼神和她一样的黯然灰暗,看不到丝毫光亮,林疏棠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
后来回去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取消,她被迫滞留机场。
是那个男孩把她带回了他家。
房子很大,但空无一人。
两天过去,他没说一句话,林疏棠还以为他是个哑巴。
毕竟回去海市也没人管她,林疏棠就用身上的钱,在云城租了个房子。
有事没事的就推着他到处逛。
一直到开学,林琼岚才找到出租屋,二话不说把她带走了。
连封告别信,她都没来得及留下……
林疏棠的手指蜷缩了下,微微仰头看他,唇瓣动了动,“你先前是住在云城?”
沈肆瞥她一眼,“恩。”然后不紧不慢的笑,“怎么,你也去过云城?”
“……”
时间和地址,居然都对上了。
林疏棠瞳孔微微收缩,怔忪在原地。
脑子里仿佛有什么清脆的声音在响。
万万没想到沈肆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上弱不经风的男孩。
当时的他瘦弱又灰败,像一棵快要枯死的梧桐树,无论她自言自语的说什么,总是低着头也不回答。
头发留得长,遮住眼帘,露出的下巴消瘦如柴。
根本无法与现如今这样身高腿长恣意懒散,浑身透着股子矜冷和贵气的海市太子爷联系在一起。
至于当时他们的约定……
林疏棠突然喉咙一热,迅速低下头,没敢再看他的眼睛。
那时候年纪小又在叛逆期,看他整天都死气沉沉的,哪怕故意把轮椅往臭水沟里推也不反抗。
就没忍住骂了句:“腿残了又不是脑残了,进沟里了你也不吭声?”
他在沟里,身上都弄脏了。
微微仰头,眼眸漆黑。
目光不离她半分。
林疏棠觉得她有点过分了,显得欺负人。
就把人从沟里半拖半抱回轮椅上,自己身上也弄脏了。
蹲在轮椅面前,无奈的道歉,“我不该故意推你,但你总应该给点反应吧?”
他抿着泛白的唇,重新覆下眼睫。
依旧默不作声。
让她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感觉。
这副任由她折腾的模样,就是喂一口玻璃渣子,估计也会混着血面无表情的往下咽。
云城的雪接连下了好几天,林疏棠就这半蹲在他面前的姿势,往后肆无忌惮的一躺,身体陷入洁白无瑕的雪地里。
“你这样活着真没劲儿。”
“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将来可怎么找女朋友?”
“喂。”她开玩笑的看着飘雪的天空,“你要是能站起来了,将来我给你当老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