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欢的人面前,越狼狈,越心慌。
对上她颤颤巍巍的目光,他把声音压着,音色低沉。
“林疏棠,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又说了一遍,“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的错误和罪孽不需要你来买单,你更不能因此而否定自己。”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
有的人不把她的爱当回事,有的人却苦苦追寻,得不到她的爱。
沈肆捧着她的脸颊,很专注地看她的眼睛,缓缓对她说,“你很好,是最好的,无可替代的。”
她不知道他有多嫉妒那些人,嫉妒的要死。
林疏棠低语,“可我会做很坏的事,我也有很多缺点……”
“坏?”她要是个坏孩子,那他算什么。
沈肆不由得低笑出声,落在她腰间的手稍稍收紧,看她时眸色温柔,“我见过你在学校打架斗殴的样子,见过你顶撞老师出去罚站的样子,也见过你在酒吧里不顾形象的乱舞……那些在旁人眼里或许是缺点的行为,可我都喜欢极了。”
这么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的,轻声呢喃,“说我疯了也好,说我有病也罢,我对你天生就没有抵抗力。”
“所以林疏棠。”他语气很轻,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不要否定自己,因为这样,你会连喜欢你的我一起否定。”
“沈肆……”
她微微发怔的看着他认真的模样。
他目光深邃犹如望不见底的漩涡,黑白分明的瞳孔,没有一丝杂质。
所有的情绪都这样赤裸裸的表露在外。
明明,他们不过认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说起来真正交往没有几天。
可沈肆眼中的贪恋和深情却好像积存了经年般的,汹涌而来。
沈肆在她唇瓣上流连,克制了很久才松开她,缓缓直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你先躺一会儿。”
林疏棠依旧攥着他的衣角,仰头看他,“我不渴。”
身子往床的里侧挪动几寸,“能不能陪我睡会儿。”
沈肆微滞。
林疏棠道,“我一个人睡不着。”
房间是他的,床也是他的,被子上都是熟悉的淡淡的雪松冷香。
可她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贪恋的不是这种香味,而是香味的所有者。
所以直到身侧的被子被掀开,沈肆脱掉鞋子睡在身侧。
沈肆把手绕到她颈后,掖好她的被角,准备抽回手时。
林疏棠已经顺势窝进了他的怀中,发顶刚好抵在他的下巴。
手主动圈上他的腰身,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他垂眼看了她一会儿,她已经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平稳。
掌心里一直传来着她的温度。
沈肆唇角依旧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哪怕最后僵得有些发麻,依旧保持这个姿势,也不再挪动。
——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林疏棠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她本就睡得浅,眼睛倏然的睁开了,入眼的是沈肆精致的面容。
他眼底有些发青,发丝垂在额前,有些凌乱。
在山洞里她好歹睡了一会儿,可沈肆一直没怎么睡。
现在又就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的,肯定很不舒服。
林疏棠的手撑起半边身体,把手机开了静音。
不管对方如何的焦急,伸手很轻的临摹着男人的五官轮廓,指尖和他的肌肤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担心吵醒他,没有碰到。
等到屏幕熄灭又再次亮起时,才从他怀里钻出来。
轻轻的下床。
光着脚到外边的阳台接听电话,顺便把门关紧。
电话刚接通,就传来咆哮声——
“林疏棠,公司挪动账面资金这样的大事你凭什么能擅自做主,那可是八千万,全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就算你和林世雄有百分之四十的控股权,这样的大项目,起码也要经过董事会全体投票吧!”
说话的是丘洲,除却她和林世雄外,掌握了简创百分之十的股份。
和宋柏东的在董事会的地位平起平坐。
案子没有公开,丘洲自然还不知道宋柏东的所作所为。
挪动账面资金的事,也是林疏棠让秘书故意透露给他的,就等他的电话打过来。
林疏棠的手指搭在围栏上,夜风吹得发丝凌乱。
她的手臂枕在栏杆上,身体向前倾着,将发丝别在耳后,说话开门见山。
“丘董事,有没有兴趣做一笔生意?”
她音色很平,“事成之后我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另外宋柏东副总裁的位置,也给你了。”
这个一块馅饼抛过来,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
丘洲很是疑惑的问她,“你想要做什么。”
不等她回复又揣测,“你和宋柏东斗起来了?”语气里隐隐有些兴奋。
丘洲觊觎宋柏东的位置很久了,巴不得林疏棠把他斗下去,自己好上位。
林疏棠不管他的这些小心思,语气很淡,“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是。”
挂断电话后,她仰头淡淡的看着夜空中悬挂的月亮,脸颊被风吹得冷白。
其实每个人都是月亮,有发着光鲜亮丽的一面,也有一个从来不让人看见的阴暗面。
季繁月说她手段太软,才会让宋柏东和关琴雪蹦哒那么久。
殊不知她在等一个最合适的可以将她们彻底按死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林疏棠转过身,手臂向后搭在围栏上,抬起时露出一截娇软白皙的腰身。
透过阳台的落地窗,静静地看向床上熟睡的男人。
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复杂和难以分明的情绪。
她轻轻的勾唇,轻声呢喃着,“那你呢,会喜欢我这样阴暗的一面吗。”
——
丘洲的办事效率很高,又或者利益诱惑的缘故,不到凌晨就把事给办妥了。
留了两个字给她:【够狠。】
林疏棠面不改色的锁上手机,洗漱完后,换上沈肆拿给她的衣服,对着镜子看了看。
是淡蓝色的长裙,遮到脚踝的位置。
袖口和裙摆的末梢依旧是熟悉的蓝色风信子花刺绣。
双面刺绣的另外一面,是垂丝海棠。
手指拂过上面的刺绣,旋即抬眸看向走进卧室的沈肆。
他的黑色衬衫领口上同样是这样的暗纹刺绣,高雅而低调。
“你好像很喜欢风信子。”
林疏棠主动过去替他整理领口。
沈肆微微躬身,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到她舒服的姿势,另一只手落在她脸侧,将她眼前的发丝拨开一些,然后很轻的摩挲了下她的耳垂,“怎么了。”
林疏棠不太自然的躲了躲,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我听林金泽老先生说,养风信子这种植物要很有耐心。”
她掀动眼眸看他,“因为它的种球即使腐烂发霉,但只要剥掉外衣,最后也能育出最香的花。”
沈肆闻言笑起来,这双漂亮的桃花眼稍微带些温柔,就极其勾人。
原本落在她脸颊的手,顺势搭在她的颈窝上捏了捏。
林疏棠被他的力道,带着离他更近了一步。
彼此的气息纠缠。
“那你知道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吗。”
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