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季繁月住院的那段时间,萧鹤川每天跟打卡似的,每到饭点,准时出现在她面前。
餐盒里的食物,是萧家厨师做好,他到医院不顺路,特意绕了一圈送来的。
季繁月说,“我可以吃医院的饭,下次你不用来了。”
可第二天,第三天,每一天……依旧是他的刷脸时间。
导致季繁月在医院里养腿的这一个月足足胖了八斤!
12、
出院的那天,萧鹤川直接带她回了萧家。
萧奶奶见到她后,老泪纵横,不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心疼的要命。
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长命锁,戴在季繁月的脖子上。
嘴里还怜惜的说着,“今后我们繁月一定无病无灾的,可不能再经历这样的事了。”
当时季繁月的眼睛就红了。
偷偷侧到一边抹泪去。
回到房间里,想了想还是把长命锁以及钻戒都慎重的还给萧鹤川。
毕竟他们是假夫妻,这些珍贵的东西,不是她能拥有的。
萧鹤川说,“你不想要就扔了。”
说完就走了。
季繁月不舍得扔,嘴里嘀咕着,“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然后从那以后,长命锁再也没摘下来过。
13、
季繁月的腿彻底好了后,活蹦乱跳的去上班了。
谁知道萧鹤川打着顺路载她去公司的名号,直接把她带到一个地方。
路对面只有一家蛋糕店。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季繁月纳闷的问。
萧鹤川按下她副驾驶的车窗,很认真的开口,“季繁月,我没谈过恋爱,之前说有喜欢的人是骗你的,不过我对一个女人这么多年的的确确放不下,她在战场上为我挡过子弹,算是救过我的命,但这份感情,无关情爱,只有歉疚,后来她结婚了,和她的爱人在这里开了一家店,我时常照顾她的生意。”
季繁月微微一愣,不知道他解释这么多是干什么。
但视线下意识的落在不远处那家蛋糕店上。
蛋糕店是透明的,可以看到蛋糕房里的男人正在用奶油裱花。
而女人面容温静,挺着大肚子,正坐在一旁烤面包,桌子旁边是一副拐杖。
萧鹤川低沉的嗓音从耳边传来,“她在救我之前,曾向我提出交往的请求,但我没有同意。”
倒不是因为没有感情,而是因为那时候,他的心思都在战场上,根本不在乎男女之情。
“我只敷衍的告诉她,等离开战场后,才会考虑个人问题。”
“许是我这话无意间给了她希望,所以她才会误以为我对她有情意,才会在战场上义无反顾的替我挡子弹。”
萧鹤川垂下眉眼,“是我对不住她。”
季繁月轻声,“那后来呢,她又怎么会跟别的男人结婚?”
萧鹤川闭了闭眼,“我原本打算对她负责,娶她为妻,照顾她的后半生,但她的性格刚强,知道我不爱她,就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部队,我再次知道她的情况时,她已经结婚生子,和她现在的爱人开了这家店。”
这个地段比较偏离市区,蛋糕店的生意并不好。
萧鹤川这些年一直暗自帮衬着,还找人演戏,让他们误以为捡到了大便宜。
说服他们以非常低廉的价格买下了这家店面,因为不久后这个地段就会拆迁。
店面将会获得至少一千万的补助金。
听到这些,季繁月暗叹,居然是这个版本。
“所以你当初骗我,是为了让我打消攀附萧家的心思对吗?”
其实他不骗,她也没兴趣。
萧鹤川低低“嗯”了一声,然后定定的看她道,“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也有目的。”
季繁月下意识的问,“什么目的?”
窗外的风声依旧,萧鹤川哑了声音,“我想要告诉你,我很干净。”
这些话,经由一个男人,尤其是他这种钢铁直男说出来,多少有点抹不开面。
但他就是这样直言不讳的人,这些话他必须说明白。
因为这段时间了解的季繁月,就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她对所有人有一层高高的心墙,太难撬动,也太难打开。
所以他的诚心就显得格外重要。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季繁月因为这个误会下去,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第三者,他不忍心,也不舍得她这么想。
“我过去心里也没有住过人。”
萧鹤川一字一句的。
季繁月怔然的望进他深井般的眼眸。
他说,“还想告诉你,现在的我和将来的我,心里会住进一个人。”
“那就是你。”
“不管你听到这些,是厌恶也好,排斥也罢……所有的一切,我都明明白白的拿给你看,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就站在这里,以你丈夫的身份,往后余生守护你,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他言辞认真,像是在宣读什么誓言,“包括我自己。”
14、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林疏棠和她一起逛街,季繁月的心思显然不在这。
她脑海里还是那天回放的画面。
萧鹤川向她,告白了?
简直骇人听闻!
最后她直接下车跑了。
季繁月把这事告诉了唯一的朋友林疏棠。
林疏棠听到后,倒是没有关于接受不接受这个问题,给她提供任何意见。
她只是对季繁月说,“好的爱情就和友情一样,会像阳光一样灌进你的心里,如果它汹涌的流向你,那也无需阻拦,或许没你想象的那么凶险万分,被温暖透明的水包裹的幸福感,能抵挡这世间许许多多的灰暗,繁月,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就像这个世界上不只是黑色和白色,也不是只有坏人。”
15、
林疏棠的话,季繁月总能听得进去。
导致这几天上班都略显魂不守舍。
摸索着手指上沉甸甸的钻戒,不少同事问她在哪买的,还挺逼真。
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下班的时候,季繁月被黑衣人塞进一辆车里。
吓得她还以为被绑架了。
谁知道看到了车里的江夜白,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江夜白给她说,他弄死了钱峰,还要带她一起离开海市。
因为警署那群人死咬着他开枪杀人的事不放,借此机会,想要调查江家的内幕,他必须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季繁月听完钱峰死了的事,内心没什么波动。
听到他要带她走,就觉得挺好笑。
“我凭什么跟你走?”
江夜白伸出一只手落在她后背,昏沉车里,一双眼藏不住的侵略性。
“因为我知道,你和我才是同类,你一定会选择我,就如在医院里,你想要钱峰死一样,如果不是萧鹤川拦着你,你就能杀死他不是吗。”
他的话让季繁月心惊。
和他一样的人?
季繁月才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江夜白的危险和残忍,江家的深不可测,远不是她能想象的。
她是仇恨上头,想要手刃了钱峰,可冷静下来,萧鹤川说得没错。
钱峰可以死在任何地方,唯独不能是她的手上。
否则她和钱峰有什么区别?
季繁月拉开车门,就想跑,被江夜白拽了过来,按住她的后颈就吻,格外暴戾嚣张。
“江夜白!你疯了!”
季繁月挣扎着,猛地推开他,厌恶地擦掉嘴上的痕迹。
江夜白被她推得撞在车门,病态的笑了几声,盯着她,似乎在回味碰到她唇瓣的感受。
“姐姐,你怕什么,当初你主动说要跟我在一起的,我们那么要好,要好到我可以成全你所有的心愿。
你想要钱峰死,我就让他死,你不喜欢季家人,我也可以让他们统统去死啊。
这样的我不比任何人能带给你想要的安全感吗?所以我们才是一样的,我懂你,你也懂我。”
季繁月眼看他越加逼近,车门上锁了,根本打不开。
她心下一慌,破口大骂,“你特么有病吧!
你是哪个村的猪居然这么膨胀了,以为全世界都是你的啊,还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命?!”
季繁月警告他,“我劝你把我放了,要不然……”
他眼底噙着摄人的光,“要不然姐姐打算怎么样?”
他的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稍微用力就能折断一样。
季繁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姐姐,难道你不知道吗,拒绝我可比接受我更危险呐。”
他笑,“不过我还不舍得对你怎么样,毕竟姐姐在我心里,是特别的。”
季繁月,“……我上辈子是遭多少孽才会换来你这一声特别。”
话音刚落,外边忽然传来警车的声音。
很快,江夜白的车被团团包围。
整个地下车库都闪烁着警灯的光。
萧鹤川持枪下来,季繁月看他的眼神就像看见救世主,拼命的拍打车窗。
江夜白眼神阴沉下来,“还真是阴魂不散。”
萧鹤川看到了季繁月,眼眸倏忽一缩,克制着冲车里的人厉声开口,“江夜白,下车!”
江夜白扯开领口,慢条斯理的从车上下来,带上车门,“来得够快,萧队。”
“把人放了。”他的语气冷冽。
江夜白笑,微挑的眼尾泄出几丝顽劣的意味,“萧队这话说的我好想挟持人质了一样,不过是请姐姐叙旧而已,不要紧张。”
眼神示意司机,车门解锁。
季繁月赶紧从车里下来,躲在萧鹤川的身后。
萧鹤川拿出手铐,扔在江夜白身上,“江夜白,现在警方以涉嫌故意杀人罪正式逮捕你。”
江夜白看了眼手上的镣铐,依旧不甚在意,“证据呢。”
监控被毁了,现场清理的很干净,警署自然没证据。
可他大概忘记了子弹的型号。
萧鹤川略抬下颌,“到了警署你就知道了。”
江夜白不能反抗,且不说海市不是他的地盘,更别说若是反抗,那就是袭警了。
他不傻,知道不能把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也知道不能和警署的人正大光明的对着干。
江夜白被警方的人带走后,萧鹤川马上检查了一下季繁月。
确定她没事,神经才像紧绷的弦缓缓松开。
“你没事就好。”
季繁月听出来他话里的心有余悸,眼睫很轻的颤动了下。
摸了摸长命锁,“谢谢。”
16、
江家很快找了替死鬼,帮江夜白脱罪。
但在他入狱的这段时间,因为沈氏的介入,江家的亏损可不少。
至少这段时间,够他在北城急躁的了。
这几天,季繁月走哪,萧鹤川跟哪,美曰其名是保护人民群众。
她也就随他了。
林疏棠婚礼的时候,他是伴郎。
季繁月是伴娘,一身淡蓝色雪纺长裙,束腰很高,衬得她身形修长,哪怕没有过多修饰,亭亭玉立的格外惹眼。
拍合照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挤开别的男人,站在了季繁月身边。
看着眼前的盛况,萧鹤川在她耳边提议,“我们也该补一场婚礼。”
季繁月看他一眼,“怎么这么想不开?没有婚礼,等你再结婚的时候,起码别人不知道你二婚,要是办了婚礼,你再结婚,可就是二婚,二婚男人可不吃香了。”
萧鹤川勾唇,“我成不了二婚。”他看季繁月,“傻子才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