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氏心疼的轻拍着林清婉的背:“不哭不哭,我儿不哭,你放心,娘一定不会任由你嫁给一个瞎子的!”
“休得胡言!”
林庭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眉心紧蹙成川字形状,不悦地看着英氏:“平西侯为了西戎战事殚精竭虑,是铁铮铮的英雄!”
“就算他如今瞎了,也不是你一个内宅妇人能评头论足的!”
说完他视线转向林清婉,苦口婆心道:“放眼整个京城,平西侯府都是难得的勋贵,他又是独子,嫁过去享不尽的福!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
“再说,这门亲事是早就定下的,眼看就到日子了,岂能悔婚!”
“爹!”
林清婉转身,红着眼幽怨地看着他:“您只看到嫁过去享不尽的福,他一个瞎子,要我怎么与他相处!”
“就是!”
英氏将林清婉揽在怀中,瞪了林丞相一眼。
“就算你说的都对,但那平西侯此前身中奇毒,虽然后来也解了,但到底伤了根本,据说这辈子难有子嗣。”
“这件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别人躲都躲不及,你竟还上赶着想着将女儿嫁过去受苦,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苏漫站在门口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她不动声色往前挪了挪。
林庭舟说不通,拍着大腿重重叹了口气,转头就看到林清也姐弟二人站在门口。
他顿时不悦地看着二人:“你们来这做什么?”
英氏此时也看到二人,一改往常的冷眼,站起身亲自将人迎了进来。
“哎呀,二丫头来了,快进来!”
林清婉见人,抽抽搭搭止住了眼泪,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苏漫被她拉着走进屋子,心里对她的目的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英氏推着她坐在椅子上,转身就对着林庭舟道:“相爷,我索性就跟你直说了吧!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是绝不可能将她嫁进平西侯府的!”
“要我说,二丫头如今年岁也差不多了,不若把她记在我名下,再赔上高高的嫁妆,风风光光嫁进平西侯府,有了嫡女名分,想必侯府那边,也不会说什么。”
林庭舟皱着眉思索了片刻,也觉得此法可行,一个庶女,能嫁进平西侯府,这可是天大的造化!
林清婉不想嫁,到时候再寻一个京城勋贵,也不是难题,再说,几个皇子如今都还未娶妻,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抬眼看着苏漫,假意温和道:“清也,你母亲愿意将你记在她名下,由你代替姐姐,嫁入平西侯府,你可愿意?”
“不愿意!”
苏漫想都没想道:“清也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平西侯府,更不敢妄想嫁给平西侯。”
林清言现在苏漫身边,紧紧攥着她的衣角,笑脸绷得紧紧的:“姐姐不嫁,姐姐跟阿言在一起!”
英氏没料到她拒绝的如此干脆,刚要发作,看到林清婉,又忍下怒气,嘴角扯出一个不太情愿的笑脸。
“清也,你仔细想想,以你如今的身份,怎有可能嫁入比平西侯府还要好的人家?”
她看着苏漫,恩威并施道:“再说了,你嫁个高门大户,楚姨娘在这深宅大院,也好过些,你弟弟,以后也能沾沾你的光!一举多得,你说呢?”
苏漫假意纠结了好一会,才开口应下。
“既然母亲这样说了,我若不答应,实在是不识好歹了。”
“这就对了!”
英氏拍着手笑道:“我就知道,清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解决了一件事,林庭舟脸色也缓和了几分,对着英氏嘱咐道:“既如此,那你便好生准备嫁妆,我丞相府嫡女出嫁,怎么着也不能太寒酸。”
“等等!”
英氏刚要应下,苏漫却开口打断二人的对话。
“我还有一件事,若父亲母亲能答应,我便嫁。”
英氏不满地拧起眉头,拿着帕子扫了扫衣袖,语气也不像方才热切,漫不经心道:“还有什么事啊?”
苏漫站起身,第一次挺直腰背看着她:“将我姨娘抬为侧夫人。”
“你说什么!”
英氏瞬间炸了毛,横眉怒目看着她:“真是贱人生的贱种!还敢要侧夫人之位,你怎么不说让我把这丞相夫人让给她算了!”
“女儿不敢。”
苏漫跪在地上,眼眸清澈却坚定地看着她:“女儿只有这一个条件,若母亲不能答应,便算我今日没有来过。”
说罢,她便作势要离开。
“刘嬷嬷,给我拦住她!”
“好你个贱蹄子,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英氏气急,三两步上去,一把扯过苏漫,扬起手就往她脸上扇去。
苏漫哪能站着挨打,拉着林清言左窜右窜,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够了!”
林庭舟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将几人吓得怔在原地。
他捋了捋胡子,淡声开口道:“楚姨娘这些年,从未有过错处,又接连生下一子一女,对你这个主母也处处恭敬,如今你又要她的女儿代替清婉嫁人,要我说,抬为侧夫人,也未尝不可。”
“老爷!”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莫要忘了,你是如何坐上如今的位置的!”
林庭舟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语气软了软:“夫人,好端端的,你提这个做什么!”
英氏气的额角青筋暴起,指着苏漫道:“她一个罪臣之女生的贱种!我愿意给她嫡女的身份,已是天大的恩惠!”
“还侧夫人?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别想!”
她这样的反应,苏漫一点儿也不意外,朝着英氏屈了屈膝:“那女儿先告退了,便不打扰母亲给姐姐准备嫁妆了。”
林清婉却不愿意了,拉着英氏的袖子苦苦哀求道:“母亲,您就答应吧!不就是一个侧夫人吗,求求您了,母亲,女儿真的不想嫁给那个瞎子!”
英氏被她吵得太阳穴直突突,不耐烦地推开她:“行了行了!我答应!我答应行了吧!你别吵了!”
她重重往椅子上一坐,阴沉着脸道:“刘嬷嬷,你去将那贱人给我叫过来!”
楚云若正在房中绣着一块帕子,却总感觉心中不安的很,时不时抬头看看外面。
等了许久,也不见林清言回来,她放下手中的活,正想出去找找,就看见刘嬷嬷拉着张脸气冲冲跨进院子。
“楚姨娘,夫人有请,还请您移步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