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辰也在一边安慰道:“娘子说的是,若换作我,大抵也是不愿回想起从前那些痛苦的,况且,还有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他,会越来越好的!”
不得不说,沈南辰真的很会安慰人,苏漫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原本想将人接回平西侯府照顾,但楚成珺却非要留在这里,还念叨着要跟着郭老学医术。
郭老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便有意为难他,将院中极为相像的几种草药一股脑混在一起,递给楚成珺。
“若你在一个时辰之内,将这些草药分好,那我便收了你这个徒弟!”
“说话算话,大人不能骗小孩!”
楚成珺当下便拿着笸箩细细辨认,郭老则拿出棋盘与沈南辰对杀起来。
“你小子!真是有福气!娶了这么个美娇娘,眼睛还好了!真是有了狗屎运!”
沈南辰难得没有反驳,笑着应了一声。
才不出半个时辰,楚成珺便将笸箩交给郭老。
郭老毫不在意的笑道:“果然是小孩子过家家!我医馆里最精通药理的伙计都没这么快,你能分成什么样?”
可当他看到整整齐齐铺在笸箩中,已经被分好的药材时,却惊呆在原地!
“这,这都是你一人分的?”
楚成珺还以为分错了,抿着嘴点头:“是不是分的不好?”
郭老却叉着腰哈哈大笑:“我郭义踏破铁鞋都没有寻到看得上的徒弟,没想到,如今徒弟自己送上门了!”
他生怕苏漫拒绝,当场就让楚成珺磕头拜师。
苏漫看着小豆丁终于有了些从前的样子,感谢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拒绝?
她让丹烟从库房中挑出两颗千年人参,作为拜师礼,给郭老送来。
没有什么,比快乐的长大更重要了,有些伤痛,需要终生去治愈,有些快乐,也同样能终生治愈伤痛。
从那日起,楚成珺便成了郭老的徒弟,师徒二人醉心医术,常常为了一个药方争的几乎分道扬镳,但隔日又会默契地和好。
待他成年之后,娶了郭明珠,正式继承了郭老的衣钵。
………………
楚成珺已然安顿妥当,苏漫心情大好,一时兴起拉着沈南辰去逛集市。
二人一路走走看看,碰到苏漫多看了两眼的东西,沈南辰就会趁她不注意偷偷买下,一直到日头偏西,二人才打道回府。
沈南辰刚把苏漫扶下马车,身后便传来“嗖”破空声,他脚下微微错开,轻而易举将打来的东西接住,一回头,就看到泪流满面的沈夫人。
“臭小子!!!我打死你!”
沈夫人哭着冲上来,铆足劲儿用拳头砸在沈南辰身上:“让我担心那么久,我打死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
沈南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生生受着沈夫人的拳头。
还是苏漫心疼,上前扶住她:“母亲,如今夫君大好,母亲应当高兴才是!”
沈夫人这才抹着鼻涕停下来,又担心把人打坏,拉着他左右翻看。
“你是个蠢的吗?挨打都不晓得躲?”
沈夫人转眼又对儿子嫌弃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跟你爹都聪明,不知道为何会生出你这么个棒槌!”
提到沈老侯爷,沈夫人又风风火火去了祠堂,说是要将这件天大的喜事说与他听。
沈南辰无奈扶额,试图替沈夫人解释:“母亲她,从前并不这样,只是后来父亲战死,又跟外祖家断了往来,这才变成了这样泼辣的性子。”
“夫君不必解释,我心里明白,母亲当年若是不强势些,哪有今日的你!”
人总要活的强硬一点,才能吓退那些豺狼野狗!
沈南辰复明的消息,如同长草,一夜之间传遍京城。
沈二沈三得了消息,商议一番,连夜修书一份,快马加鞭往西戎送去。
皇上惊得亲自来看,待他瞧见沈南辰将一颗葡萄完完整整的剥下来时,气的脸都绿了。
“既然好了!就别整日躲着了!明日就来上朝吧!”
从前清冷的平西侯府,如今成了整个京城都想结交的权贵,拜访的帖子拒了一摞又一摞,连门槛都几乎要被踏破,其中不乏京中有名的媒婆。
众人皆知,平西侯夫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从前也就罢了,现如今平西侯眼睛恢复,那日后定是有泼天富贵等着的!
试问这样的婆家,谁能不心动?
皇上忌惮又如何,九华国可战之人,没有一个比得上战神平西侯,只要战事一日不停,皇上就不敢动他,否则,文臣的唾沫星子可等着他呢!
沈夫人但凡看见有媒婆上门,便少不得一顿笤箸将人赶出去,然后站在平西侯府门口,当街放话。
“只要我秦婉一日没断气,清也就是我儿房中唯一的人!谁再敢上门骚扰,别怪我的笤箸不认人!”
那些媒婆拿沈夫人没辙,又将主意打到了沈老太君头上。
沈老太君刚开始也不愿意插手,只有一个更好!待过两年还不生养,她便做主,将老二家的孙子过继给他。
可那些个媒婆都有舌灿莲花的本事,三两句就将人说的动心了。
老太君活了这么大岁数,虽说不甚精明,倒也不至于傻到替别人做了嫁衣,她心里,另有一番算计!
这日,沈夫人正和苏漫看春衣的料子,沈老太君身边的嬷嬷突然来传话,让二人火速过去一趟。
沈夫人虽然养成了泼辣的性子,但祖训在那放着,还不允许她忤逆婆婆。
于是,二人便放下手中的料子,朝沈老太君院子走去。
沈老太君见人进来,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
沈夫人带着苏漫上前屈膝行礼:“母亲,不知您唤我们过来,有何事吩咐?”
沈老太君挑眉睨了他一眼:“何事?你还有脸问!”
“我问你!人家媒婆上门是好事,你堂堂诰命夫人,拿着笤箸当街赶人,像什么话!”
沈夫人下意识就要解释:“母亲,当初南辰眼睛坏的时候,清也将他伺候的妥妥帖帖,端茶递水,从不假手于人,如今他眼睛好了,我们便要纳人进门,这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她脸色微沉,第一次忤逆了婆母:“况且,我儿病中之时,一个个躲的要多远有多远,现在我儿病好了,他们也有多远滚多远!”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