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因为是母亲的祭日,程志炎心里难受,就躲到了母亲房间里,坐在母亲做过的蒲团上,默默地伤心怀念着。
他不知道怎么抒发自己的心情,只能一遍遍的抚摸着蒲团,他好想哭的。
可是这时候他好像感知到父亲到了隔壁。他就捂着嘴,隐匿气息,怕被父亲看到自己没出息的样子。
突然,他听到父亲喃喃的说道:“一起生活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胡氏是如此毒辣的女人!好啊,真好,竟然试图谋害我的嫡亲孙女。这么说来,宋家那丫头她竟然也有份了?”
程志炎越听越不对劲。他神使鬼差的贴了一张隐身符,偷偷凑近父亲这边,想听的更明白。
没一会,一个声音叹了一声,说道:“是,我跟了她这么久,听她命令亲自结束了宋家陪嫁过来的下人。共十六个。全部焚尸灭迹。还有,她让我查十六小姐的药酒,后来说不用了,让我找来了威灵白丹和红茄子果。我不知道这有什么用。”
父亲打断了他的话问:“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那个声音又叹了口气,说道:“哎!我也是好奇,于是查了一下,原来这威灵白果和红茄子混吃,会迷惑神智。曾经有个练气期吃了这两样东西,后来成了白痴!”
父亲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这个恶毒的女人。她想干嘛?”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她,她说给十六小姐下药,想要药酒的秘方?”
一阵东西的响声传来,应该是父亲摔了什么东西。
程志炎惊呆了,他不能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人,他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做呢?大嫂真的是母亲害的?母亲还想害小十六?
那个声音再度响起:“她去了后,我查了一下,那天她领着三个小姐去了庄子上,就没见再出来。而后来胡俪婧也死的莫名其妙。那几天,十六小姐不在程府。”
父亲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想说什么?难不成我的小珂儿能杀得了一个结丹修士不成?你要明白,那时候她才多大?”
那人:“是,我一直不相信的,可是除了十六小姐,没法解释。她总不能无缘无故,毫无痕迹的消失吧?况且那天,她遣退了下人,当时只有十六小姐和她在一起,我想她是想那时候对十六小姐不利的,可是十六小姐好好的,她却死了,难道十六小姐不可疑吗?这些年下来,你的那个孙女你最了解,能用平常心看待吗?”
父亲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一声:“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程君昱的孙女。不过你今天说这么多背主的话,为的是什么?”
那人低沉又略显卑微的声音传来:“我只是求你,看在你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劝劝程志远,饶了胡家吧!”
“我呸!你也说得出口?我娶了个恶毒的妇人,她害得我的长子妻离子散。你还让我去求情?哈!你觉得可能吗?还有,我也觉得胡家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程志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他还在震惊自己有一个恶毒的母亲,他真后悔今天的偷听,要是不知道这一切多好?
可是他的确知道了,而且心底深处,他还相信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只有震惊,却没有怀疑。也许平时母亲的举动,就能够证实这一切,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同时他的心里也认定了程珂杀了自己母亲的事实。知母莫若子,因为他了解自己的母亲,一旦拿定主意就绝不会更改。既然小十六没事,那么出事的就只能是母亲了。至于小十六能不能杀得了母亲,他还真没有怀疑过。这个小侄女,的确有这个能力的!
自己的母亲再不好,可也是自己的母亲啊!对自己是掏心掏肺的母亲!如今母亲不在了,她已经为自己的罪过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是母亲用生命爱护的胡家,总不能真的被大哥和父亲灭族吧?
那也是自己的外租家啊!
程志炎哭了,他泪眼朦胧的走了出来,推开隔壁的房门,看到了震惊的父亲和母亲身边的暗卫。
程志炎跪了下去,祈求的说道:“父亲,母亲有罪,她一条命还了。胡家,还是留下吧,毕竟,那是儿子的外家。求父亲劝劝大哥。”
程君昱懊恼自己大意,竟然不知道这个儿子的存在。但随即他也释然了,这件事虽然不光彩,还有可能造成兄弟阋墙。可是早发现早解决,拖着反而不好。
程志炎也是个聪明人,他看到了父亲眼中的担心和忧虑。明白父亲心中的顾虑。连忙表态道:“父亲放心,我不会怨恨大哥,只有愧疚。更不会怨恨小十六,她虽然是杀母仇人;也是儿子的亲侄女,是亲人;还是儿子的救命恩人。我会忘记今天的事情的,只求父亲劝劝大哥,放过胡家吧。以后咱们家与胡家两不相欠,我也没有外家了。好吗?”
程君昱明白,这个儿子夹在中间的确为难。能这么解决当然是最好的。发生了这种事,不求兄弟和睦,只求没有恨就好。于是连忙答应下来,亲自去找大儿子解决这件事了。
黑衣暗卫叹了口气,冲程志炎磕了个头,然后一掌拍在自己金丹上。自消灵力,一命呜呼!
程志炎闭关了,他没有修炼,天天闷在炼器室锻造东西。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圣药,终于,程志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想明白了。母亲是罪有应得,那么杀母之仇和救命之恩相抵了吧。以后小十六就只是自己的侄女而已。
想通了,心结一了,境界的壁垒松动,终于两年前他成功筑基。
程志炎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修炼也刻苦起来,他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埋头锻造灵器。
终于后山的雷声惊动了他,出去问了问,知道是程珂回家了。
程志炎心中难免有点波动,这是知道真相后,第一次叔侄相见。所以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然而当他忐忑不安,心情七上八下的来到后山观**,见到那个已经长成大姑娘,看到自己时仍然开心的叫着“二十叔”,掏出一堆东西往自己身上塞的少女时。心顿时就平静下来了。
程志炎终于长叹一声,再次确定自己的心声:以前无论发生过什么?这个丫头对自己却是真心实意的好。陈年旧事忘了吧。以后,这就是自己的亲侄女。
人生,有时候,放下,也是一种解脱。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