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声脆响,一盏精致的雨过天青茶盏被原本爱惜的主人毫不客气的摔在了地上,顿时粉身碎骨,碎碴子撒了一地。
“闻人家的小子,实在是欺人太甚!”况家家主胸口一阵起伏,合体期修士的强大威压让整间特制的屋子都坚持不住的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眼看着就要撑不住塌了。
“父亲息怒。”况绫苫的脸色也有些苍白,以她现在的修为,还支撑不住况家家主铺天盖地的威压,因而只能出声让父亲息怒。万一让族中那些人精似的族老们从中发现了点什么,这件事可就更不好善了了。
也许是想到了这一点,况家家主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只是原本愤怒的眼神里充斥了些许不甘,明明他已经是况家家主,却偏偏要受制于一群老头子。其实况麓山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对况麓山的行为不太感兴趣罢了,所以关注的就少了,至少对况渂殊的事情不是太了解。但是看在况麓山安安分分还是死忠的面子上,况家家主也就大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没想到况麓山做的事竟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给捅破了!最要命的是居然被闻人家的人亲眼看到了!这可是不小的把柄,若是被人给捅了出去,他这个家主之位哪里还能做的稳啊!
若是那些凡人们都死了个干净也就死无对证了,可偏偏况麓山那个没用的家伙竟然还留得有活口!如果况麓山现在出现在他眼前,况家家主恨不得狠狠给他两个巴掌!
眸光一闪,况家家主看了一眼底下乖巧站着的小女儿,“知道闻人笙把那几个凡人安排到哪儿了吗?”
况绫苫身子微微一颤,“女儿已经派人去跟着了,可是父亲,闻人笙身边的人修为都颇为高深,女儿的那些人恐怕……”不是对手啊!
“哼!”况家家主冷笑一声,语气阴森,“谁说要跟他们动手了,那些人的最大任务是保护闻人笙,只需引开他们就行了……还有,别院那边的火山壳子也给我清理干净了。到时候死无对证,他闻人笙还能威胁我况家不成?”
得意的笑了笑,“这闻人笙啊……到底还是太嫩了啊……说不定过几天我还要向他问上一问……况麓山的所在呢……”趁机倒打一耙!
纤细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况绫苫恭敬点头,“……父亲英明。”
“行了!”看着况绫苫毕恭毕敬的样子,况家家主顿时觉得索然无味,随意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想起天资聪颖难得回来一回的大女儿,况家家主原本阴测测的眼里就透出一股浓浓的真挚的喜悦来,三言两语打发了小女儿,就迫不及待的拐到后院去了。
死死的握紧了手,下唇被雪白的牙齿咬出几个浅浅的坑来,况绫苫看了一眼况家家主急匆匆的背影,毅然决然的扭头走了。
***
顾家别院。
闻人笙抱着林小胖回来时遭到了顾家人包括顾泉山李青岩在内的惨烈围观,顾珞谦更是眼泪汪汪的看着气息微弱的林小胖,看样子就差恨不得上前去探一探林小胖的鼻息了。
轻轻的将林小胖放在松软的被褥上,闻人笙优雅的站起身来,很诚挚的向顾泉山表达了对林小胖遇险的歉意。
“……哪里哪里……”顾泉山脸色苍白的摇摇头,他感谢闻人笙还嫌来不及呢!之前担心林小胖担心的坐立不安的,若不是闻人家的少爷救了小胖,他简直就要疯了,这会儿哪还会去迁怒闻人笙呢?再说了,他也没这个资格不是吗?
看了一眼周围想要上前察看林小胖情况又显然是顾及他的存在不敢轻举妄动的顾家儿郎,闻人笙眸光闪了闪,几不可见的搓了搓尚有余温的手指,优雅淡然的点点头,“那我就告辞了。”
顾泉山等人连道不敢,直把闻人笙送出了门口大老远才停下了脚步。顾泉山与李青岩面面相觑,那个一直在闻人笙旁边沉默不语的老人看他们的眼神实在是太具有杀伤力,弄得他们都不太敢多与闻人笙说话了。
“鬼叔,”闻人笙转眸看了一眼脸板的跟棺材板儿似的鬼冥尊者,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你怎么生这么大气啊?是谁惹到您老人家了?”
“少爷!”鬼冥尊者老脸微红,少爷什么都好,就是这私底下的性子与平常时候不太符合,他老人家都快上万岁了吧,少爷竟然还调侃他,真是让他有些……有些不好意思呢!
“……”
一直默不作声的况渂殊突然觉得这头顶上大好的日头照着他竟然有点冷,看了一眼鬼冥尊者那张老橘子皮脸,小小的打了个寒颤。
“对了,”他这一哆嗦倒是引起了闻人笙的注意,站定了身子,闻人笙单手挑起况渂殊的下巴,捏着左右看了两看,神色不明。这拐弯处的行人不多,但还是有一两个经过的路人,见状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纷纷盯着这两个俊美无比的年轻人看。
鬼冥尊者的表情僵硬呆板,心里却在疯狂呐喊,难道说少爷你平日里不近女色竟然是因为喜欢男的吗那闻人家的香火传承怎么办不对啊有生子丹就行了但是喜欢男的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喜欢上这个来历不明性情阴沉的况渂殊啊……
“你好像跟况麓山没一点儿相似的嘛……”松开了手,闻人笙的表情那叫一个遗憾,一双凤眸紧紧的盯着况渂殊,“那我怎么听说你是况麓山在外面的留下的孩子?”他调查了许久都没调查出来个涮羊肉来,况渂殊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样,而且今天他是不是故意甩掉众人的也未可知啊……
况渂殊照样是一片沉默,他知道闻人笙在用他之前总要调查清楚自己的来历,因而并不感到惊讶。只是……他总不能告诉闻人笙真相吧?像他这种违反天地常理存在的东西,世人总是厌恶忌惮的。
等等,况麓山现如今已经死了,不如……就将所有事都推给他好了?反正他是‘不可能’生而知之的。
“不说吗……”闻人笙微微笑了笑,“那就先这么着吧……”反正有鬼叔在,他相信况渂殊也翻不出什么波浪来。
“鬼叔,走了。”甩了甩衣袖走了两步,闻人笙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僵立不动的鬼冥尊者,怎么鬼叔还不跟上来?等对上他那双老泪纵横的眼睛时闻人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鬼叔这是……想了什么……才这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