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晴莞尔一笑,脸上酒窝露了出来:“嗯,这样吧,你们两个这次比试,三局两胜,好不好?”
“好是好,就是你这小娃娃,可不能向着你爹。”赤云道人笑道。
“我还能向着他,就是偏心也会向着赤云伯伯的,我恨死他了,我才不要理他。”
公孙忆两手一摊,无奈道:“都说女儿疼爹,我这闺女偏偏生的胳膊肘向外。”
“好了好了,你们别再啰嗦个没完,这第一项比试,比什么好呢?”公孙晴背着小手,慢慢走到院中,“有了!”说完便用脚步在院子左边踩出一个圈来,继而又跑到院子右边,依样炮制,众人看到这两个圈,也不知道公孙晴到底想做什么。
公孙晴扫视众人,最终又将目光停到两个圈中:“你们两个,进去。”赤云道人和公孙忆也不清楚公孙晴到底要做什么,不过平日里这小丫头就古灵精怪,所以二人当即就站到圈中,只待公孙晴发话。
公孙晴见二人已然站好,又跑到院子角落拿起一块石头,这石头圆咕隆咚,只有公孙晴拳头大小,公孙晴将石头拿在手上,一跑一跳的回到场中,将石头轻轻的放在赤云道人和公孙忆二人中间,这石头距离二人都是七八尺左右,整好在二人当中。公孙晴道:“我这第一题,规矩是这样的,你二人不能出圈,各凭其法,将石头落入对方圈中,谁的圈子里进了这颗石头,便是输了。”
赤云道人鼓掌大笑:“这个好,这个好,晴儿当真鬼点子多,这可比下山上山有意思多了。”公孙忆也道:“上山下山你不也比的津津有味?”
公孙晴食指竖在唇边:“嘘,不要再吵了,我数三声,你们便开始吧。”当即,赤云观中,响起公孙晴清脆的声音。“三、二、一!”
公孙晴声音刚了,赤云道人当即扶动衣袖,一股劲风登时卷起飞石,飞石好似生起翅膀,缓缓飞了起来,公孙忆嘴角带笑,手上也是不停,凌空虚指,这石头兀自在半空中停住,滴溜溜打转,不往左去半寸,也没往右来分毫,二人一个道袖翩翩,一个指法连动,石头在半空中犹如被两股无形之力相互角逐,忽而往下落个几分,忽而又往上窜了几分。
公孙忆见石头僵在半空,当即另一只手食指轻出,口中喝到:“无锋剑气”,继而食指处一股白光闪出,径直朝着赤云道人身前去了。赤云道人左手右手都在御气控制石头,哪还有手招架公孙忆的“无锋剑气”?眼见这剑气便要攻来,赤云道人大喝一声“止”,当即使出一招“不动如山!”只听“当”的一声,赤云道人身前,竟隆起一层赤色真气,若隐若现笼罩着赤云道人胖胖的身体,这白色的无锋剑气打至赤色真气之上,登时便偏了方向,刷的一声弹到了身后雪地上,赤云道人朗声道:“晴儿娃娃,你带着裴书白他们站远些,别误伤了你们。”
公孙忆见无锋剑气弹开,心中也是一惊,“好险!好险!若是剑气伤了院中三人,那可如何是好?”当即心随念动,手上的劲便收了不少,可这一收不打紧,半空中的石头便往身边飞来,眨眼功夫便要进到自己圈中。公孙忆应变可谓神速,当即左脚踏地,溅起地上片片积雪,右手掠空一握,便将这残雪捏成一把匕首,又顺势甩出,当即便瞄准石头边角处,雪片做的匕首寒光一闪,不偏不倚削在石头底边,之后便又化成了片片雪花,赤云道人喝彩:“好!”这公孙忆踏雪一握,凝雪成刃,怕将石头击碎,又瞄着石头底边甩出,须臾之间动作一气呵成,赤云道人也不自觉的称赞起来。
这石头吃了一击冰刃,飞来的力道便弱了下来,局面又成僵持之势。公孙忆道:“胖杂毛,你太过卑鄙,我怕使出全力误伤他们,你倒趁虚而入,不晓得丑吗?”
赤云道人也觉自己占便宜,况且往往二人比试,晴儿懒得看都是在屋中自己玩耍,他和公孙忆便是拼出全力,也不怕伤了谁,眼下马扎纸和裴书白也在院中,这二人一个朴实汉子,一个小娃娃,都是半点武功都不会,这要是伤了他们,也太过不好,所以自己也将力道卸下不少。故而石头在半空中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中点。
公孙忆道:“赤云,你我二人内功心法本就不相上下,这若是在此耗力,便是耗上三天,也分不出高下来,我可要好好想个办法。”
“你想便想,干嘛说出来,别是现在就没力气想耍诈吧?”赤云道人嘴上也不认怂,逮到机会便要吵上两句。
公孙忆嘿嘿一乐,道:“赤云,只要能赢,你管我用什么方法呢?”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这匕首只有手掌般长短,一寸为柄,柄上刻着两个字“神锋”,余下为刃,这匕首熠熠闪光,公孙忆手动之处,众人直觉眼光一闪,一道白光飞将而出,这一击竟比先前自手指而出的剑气粗上数倍,白光瞬间飞至赤云道人身旁,赤云道人大惊道:“唉!竟然连你公孙家的看家宝贝小神锋都使出来,你莫不是想杀了我?”
话还未落,赤云道人周身赤色真气便被白光冲散,眼见小神锋便要入体,赤云道人只得双脚踩地,凭空跃起躲过小神锋,不料这一起手上力道登时便失,空中石头也随之飞至赤云道人的圈上,眼见就要下落,赤云道人身在半空,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云憩松”。
这云憩松本是赤云道人的师父息松道人所创,乃属独门轻功心法,眼下赤云道人凭空使出,众人也觉眼前一花,原本跃在半空中的赤云道人,竟先石头飘然而落,眼见石头落地,赤云道人又挺腰贴地,袖子一挥,石头便落在了袖子上,继而赤云道人手臂一震,那石头竟又飞起,离开赤云道人的圈子,公孙忆见石头又转头回来,当即便又使出“无锋剑气”,不料二力逐力时间太久,石头竟碎在半空,碎石子哗啦啦掉在地上。公孙忆道:“输了便输了,还耍赖,大家都看到石头已经进你圈子了,你还将他打出来,太过赖皮。”
赤云道人嘴巴一撇:“谁说我输了?晴儿说的话你都不注意听!还好意思当人家爹?你问问晴儿,方才立规矩的时候,是如何说的?”
公孙忆道:“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也是她爹,你输了便是输了。还在这饶舌耍赖!”
赤云道人冷哼一声:“晴儿方才说了,是你我二人不能出圈,各凭其法,将石头落入对方圈中,谁的圈子里进了这颗石头,便是输了,这石头虽然是飞到了我圈子上空,终究是没有落地。当然了,谁能想到你要杀我,竟然使出看家宝贝来,所以才着了你的道,纵然如此,这石头也是在圈上空飘着,哪能算我输?”说完又看着公孙晴,不住的眨右眼。公孙晴咯咯笑道:“赤云伯伯,你还要跟我这个小娃娃咬文嚼字吗?这第一轮啊,是我爹赢了。”
公孙忆听女儿说他赢了,登时神采奕奕,再看赤云道人,一副沮丧模样,悻悻然道:“明明石头碎在半空中,非说我输了,输了便输了,谁让咱裁判和你是一家子呢?”公孙晴道:“赤云伯伯莫要说这话,我既然是你俩的出题人,便不会偏颇,只是我答应你,这第二题好好想下说辞,不会再有空子啦。”
“如此甚好,不要到时候输了再饶舌。”公孙忆嘴上依旧不饶赤云道人。
赤云道人正了正神色道:“好罢,这第一回合算你这公孙儿赢了。”故意将这“孙”字带了个儿话,占了个便宜,公孙忆道:“若是这第二轮比嘴上功夫,我便认输了,你赤云道人吵架那可是当事一顶一的高手。”二人又在喋喋不休,公孙晴连忙摆手道:“行啦行啦,你俩这吵嘴能不能停一刻?听好我这第二题。”
二人当即住口,听公孙晴出第二道题:“刚刚赤云伯伯和爹爹二人凭空角力,算是文斗,接下来便是武斗,方才我来的路上,看到路边的不少古松上都结了海松子,你们二人自这赤云观为起点,到古松那边为终点,比试脚力。。。。。。”
“看谁先到吗?”公孙忆不等公孙晴说完,抢言道。
公孙晴白了公孙忆一眼,接着说道:“到了那里你二人再比试采摘,然后运回赤云观门口,再由我和裴书白,往院中搬,”边说边看了看裴书白,裴书白还没从刚才公孙忆和赤云道人二人的绝世武功中回过神来,忽然听到公孙晴说出他的名字,当即一怔,公孙晴眉头微皱,对着裴书白道:“你听到没有?”
“啊?嗯。”裴书白并没听清,也不敢说,只是嗯了一声。
公孙晴小嘴一嘟:“你们男人都是傻子吗?我再说一遍,爹爹和赤云伯伯二人从赤云观到古松,采摘海松子以后,再运回赤云观门口,再由你我二人,将他俩带回来的松子运到院内,再让马伯伯看哪边多?一炷香时间,哪边多哪边便获胜了。”说完便看着众人。
赤云道人又是鼓掌称赞:“晴儿啊晴儿,真是我的好晴儿,聪明乖巧又会疼人,送酒过来,还让我们去采海松子,说是让我们比试,实际上我们采回来的海松子,还能当下酒菜,晴儿你咋这么好呢?”
公孙晴白眼球一翻:“就怕你撑着!好了都明白了吗?”众人点头称是,当下赤云道人选了裴书白做帮手,公孙忆则和公孙晴一道,马扎纸从观中取来香炉,燃起一炷香,二人只见青烟一起,便开始第二轮比试。
公孙忆和赤云道人轻功孰强孰弱,其实也分不出高下,往日里比试,各有胜负,眼下公孙晴出这个点子着实新颖,便又来了精神,这边香炉内刚刚飘起青烟,二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孙晴见二人飞去,便坐在门口的门槛上,两手拖着腮,看着远处,裴书白见公孙晴坐了下来,想到赤云道人和公孙忆若是回来,自己不在门口迎着,若是拖了赤云道人的后腿,也是不好,所以当即也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公孙晴见裴书白坐在了自己身边,心中也是一喜,转脸来看裴书白,笑盈盈的道:“你愿意理我了?”裴书白脸上又是一红:“没。。没。。。没有不理你。”
“那你不讨厌我?”
“不讨厌啊。”
“我还当你讨厌我,所以不理我呢,那你为什么不看我?”公孙晴眼神清澈,黑黑的眸子里全是裴书白。
“你。。。你好看。”裴书白涨红了脸,公孙晴也没想到裴书白会说这样的话,脸也红了,说道:“那,那我们做朋友吧,做了朋友,就不能不理人家了。”公孙晴自打懂事起,总共就见过俩人,一个爹爹公孙忆,一个赤云伯伯,这二人都是粗心大男人不说了,还偏偏都是武疯子,公孙晴好不容易见到了年纪相仿的裴书白,自然是开心不已,当即便要和裴书白交朋友。
“好啊,”裴书白抬头,正好撞见公孙晴两个大眼睛盯着自己,脸红的更厉害了。公孙晴见裴书白太过害羞,当即便拉起裴书白的手,“既然是好朋友了,那你就别害羞,一会比试,我帮你。”
裴书白闻言一怔,虽然不知道公孙晴说的帮是如何帮,只是痴痴的赢道:“好啊。”
公孙晴又道:“你叫裴书白吗?”
“是啊”
“这倒瓶山上半部分,平日里是上不来人的,我看马伯伯和你都不像会武功的样子,那你们是怎么上来的?”
之后,裴书白便将裴家遭四刹门生死二刹灭门,马扎纸带着他逃,再到钟山破中途解救,之后屠村,赤云道人搭救等等经历,一一向公孙晴说了,说道自己看着娘亲死在自己面前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公孙晴见裴书白伤心,自己也跟着难过起来:“你别哭啦,你一个男孩子,还好哭鼻子吗?我生下来母亲便没有啦,我连母亲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看我都没哭。”自己虽然神伤,却仍在劝着裴书白。其实公孙晴一个女娃娃,自打生下来便不知道母亲模样,每次问及父亲,公孙忆都好似提及自己的伤心事,不太想说,虽然公孙晴很想知道自己母亲的生平,但是又怕父亲伤心,所以打公孙晴懂事起,便将此事当做自己的小秘密,每每神伤却都是自己劝慰自己,眼下见到裴书白伤心,登时便触到自己的痛处,顿时神伤不已。然而终归公孙晴性格开朗活泼,便又给裴书白宽心起来:“你叫裴书白,我比你大一岁,你喊我姐姐吧,你虽然没有娘亲了,可是从现在开始,你便有个姐姐了。”裴书白抬起头眼含泪光,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娃娃,自从自己灭门逃亡,即便是马扎纸拼命带着他逃跑,自己内心都没有这种感觉,眼下听到公孙晴安慰的话,心中竟然说不出的滋味。
马扎纸在院中看着公孙晴和裴书白两人坐在门槛上的背影,心道:“这两个小娃娃,当真是两小无猜。”想到这马扎纸便挂上了笑容,却又忽然想到自己和刘二姐往日场景,当下又神伤起来。
公孙晴和裴书白坐了一会,也不见赤云道人和公孙忆的影子,便有些着急,公孙晴站起身来边伸懒腰便打哈欠,裴书白见状,也跟着打了哈欠,二人瞧了对方的样子,都咯咯笑了起来,二人笑了一会,公孙晴便道:“也不知爹爹和赤云伯伯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