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惊蝉珠的第一个功效,熬桀也向裴书白和公孙忆说了这第一个功效对裴书白带来的隐患:“孙女婿,我这当爷爷的也得提醒你一句,眼下以你的修为,断不可贸然使用混沌舍利里头的真气,只能一点一点往外透,若是强行索取,真气陡然外放,就你这小身子骨,哪里经得起?说不定就爆开了,切记切记。你和那陆什么雪的不一样,算起来灭轮回是这混沌舍利的第一个主人,那玄古寒蝉也算是第二个,陆什么雪,好好好,陆凌雪,知道是你师祖,我哪里不敬了?照年纪来看,她在我这都是小女娃娃,她算是第三个主人,到了你这里,算是第四个,但你与他们都不同,灭轮回还没怎么用,刚找到法子便不得不将舍利子脱手,那寒蝉本就是痴蠢虫子,哪里有什么意识,虽然珠子在体内,也用不了,只不过让它个头大些,蝉鸣响一些罢了,到了陆凌雪那里,之前公孙忆也将了,她只是带在身上,换句话说,即便是混沌舍利真气突然外放,陆凌雪也有时间处理,不会有什么大危险,但是你不一样,你这珠子要是出了状况,恐怕连开膛破肚的时间都不给你,之前那珠子在你体内外放真气,若不是几股真气互相焦灼,成了均势,你早就嗝屁了!”
众人听完无不心惊胆战,顾宁更是一股担心之情油然而起,原本还责怪熬桀对陆凌雪不敬,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赶紧求熬桀想个法子把舍利子从裴书白身体里弄出来。
谁料熬桀笑道:“弄出来也不难,你只要舍得你夫君死,爷爷只要伸手一掏,保准一掏就拿出来了,但是你那心上人怕是气海尽毁,一命呜呼了。”
顾宁知道熬桀在和自己说笑,可除了这个法子以外,还真就没有别的办法可想,只能依照熬桀所讲,裴书白今后不能随随便便就催动惊蝉珠,不然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引火上身。
公孙忆也是忧心不已,原以为雪仙阁陆凌雪的宝贝,凶险不到哪里去,但哪里料到还有背后这一层,如今裴书白吞珠入体,在没有找到万无一失的法子之前,断然不可擅自催发,于是公孙忆又叮嘱了裴书白一遍。
反倒是裴书白有些不以为然,心里想着的全是熬桀方才告诉自己的化整为零。
熬桀谈欲甚欢,又说出了第二个功效:“这混沌舍利的第二个功效嘛,其实对你们来讲没啥大用处,但是对于我们六道来说,那可就用处大了,嘿嘿,不瞒你说,那小老头死了也是可惜,我这说的可惜,是对你们来讲的,对六道来讲,还真是幸事,小老头武功不弱,有他和他的徒子徒孙守着这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即便是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的人过来,恐怕也不会老老实实的复活六道,反倒是复活之后为他所用,若是这样,六道恐怕就彻底没了,所以有他在,地宫可谓是滴水不进,他死了,他那些弟子们都是酒囊饭袋,随随便便来个人,再愣头愣脑的开棺,但凡活一个弟子,六道也就有希望了!”
顾宁在体内怒道:“爷爷!你不是说六道的事你不管了吗?怎么一提到六道复活,你就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熬桀惊道:“爷爷哪里有高兴,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好好好,我不提复活六道了,接着说混沌舍利。那舍利本就是六道之物,所蕴含的六道真气非常可观,所以这小子一进地宫,便和我的意识相互感应,我也正因为舍利子的存在,才能从地宫中夺舍摄魂,所以这混沌舍利若是在地宫里头再多待片刻,恐怕活过来的弟子不在少数。”
公孙忆问道:“可是你操控书白的身体,在地宫中待得时间不短,为何那地宫中却无半点异状?这与你说的却不太一样。”
熬桀点头道:“这也是我诧异的地方,我在那地宫中待得年份太久,我这股神识不眠不休,就这么苦熬着,虽是难熬,但我也未曾离开过,只是不知为何装着三圣使的三口棺材,全部都是空的,也不知六道弟子们的棺椁,是不是也是空棺,奇就奇在这里,要说当年下地宫的那个小道童,我也只是见了一面,此后他未曾再来,之后便是钟家兄弟放走了百战狂,自那以后,钟家两个小鬼便在这里修炼,时过境迁,钟家小鬼慢慢长大成了小老头,却再没见过钟家以外的人,钟家人是不会擅自开棺的,要他们命他们都不会开棺,所以一定有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一种奇怪的方法,至少将我的肉身和苏红木的肉身全都带走了,不然依你所言,我用我孙女婿的身体在地宫里头待得时间不短,有混沌舍利呼应着,不说弟子们全部复活,总不至于一个人都醒不了。直让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关节所在。”
“会不会是谁知晓你元神出窍的弱点,不然也不会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潜入地宫里头带走你和龙火使的肉身,熬前辈,你元神出窍时会不会有什么法子可以趁你不备进到地宫,毕竟运走肉身仅凭一个人是不能成功的,至少进地宫的有三个人。”
“怎么?你想套我龙雀神功的弱点?想的倒挺美,棺材为什么是空的,这个我自己会去找答案,不用你多考虑了,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好法子,混沌舍利和六道功法相呼应,以后若是这小子碰到和六道有关联的人,应该会有反应,到时候告诉我,我自有法子应对。”熬桀到底还是防着一手公孙忆。
公孙忆旋即也笑出声来:“熬前辈倒把我公孙忆瞧扁了,在下只是想知道会不会是有人趁虚而入,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进了地宫,倒没想用这个法子来制约你,既然熬前辈自有办法,那我就不再多问。”
其实公孙忆问龙雀神功的弱点,其实也是想着后手,这熬桀毕竟是六道三使之一,眼下虽然和顾宁亲近,但说不好哪天变卦,到时候又出现忘川密林这一幕着实麻烦,但熬桀一眼瞧出公孙忆的心思,也就没法再提。再者熬桀也说裴书白体内的惊蝉珠可以和六道功法相呼应,再加上顾宁和熬桀心意相通,顾宁若是知道法子,也不愁将来。
熬桀又道:“你不要打我孙女的主意,她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的,早在七天前我就和我乖孙女达成一致,我此生只寻自己的肉身,寻到之后便找一处安静所在过好这一世,宁儿给我养老送终,再不提复活六道之事,宁儿也答应我,不把我的事说出去。空棺一事背后牵扯太过复杂,不是咱们在这对对嘴就能有答案的,既然你们问起混沌舍利,免不了扯远了些,反正我说的你们记住便是。除了这两个功效以外,眼下我孙女婿能得到的最明显的实惠,那便是这第三个功效了,这混沌舍利不仅记录了灭轮回的两世武学,但凡接触过这珠子的,多多少少都会被珠子复刻,只不过程度深浅罢了,所以这小子你别看他现在愣头愣脑的,假以时日相信武功可以冠绝于世,不然也配不上我孙女。”
熬桀这番话,倒印证了公孙忆此前的推测,在那忘川河边,裴书白受狂暴血毒所控制,无意识状态下使出了钟家的不动明王咒,还在身后凝练除了四拳法相,这都是惊蝉珠早年记录下钟不悔的武功,在裴书白狂暴之血的催动下激发,不过公孙忆仍有疑问:“熬前辈,既然是可以复刻功法,是不是惊蝉珠接触过的武学,都能记录下来?但为何此时书白却使不出不动明王咒的武功?”
熬桀淡然道:“当然使不出来,他只是记录下来,并不能全部为持有者所用,这里头门道太多,当年连灭轮回都没有弄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就光我知道的,这混沌舍利就记录下灭轮回的武功,还有我的龙雀神功,百战狂使剑的,这舍利子却记不住,苏红木的龙照经也记录了一些,光是这些随便拿出来一样那都是旷世绝学,若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用,这小子恐怕一个人能打七星子了,其实这珠子复刻武学之后,如何使用还是不得其法,先前在那河边时,孙女婿被体内的血毒控制,其实我的元神也在其中,之所以没有选择帮他抑制住血毒,一来是想通过他来试一试你们的功夫,二来这小子竟然使出来摇光的功夫,我也很诧异,所以也就在他体内静观其变。”
公孙忆又补充问道:“要说复刻武学,看来都是真气武学才能奏效,百战狂的剑术却不在其中,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是催动真气的武功,都可以记录,但是拳脚刀剑这些外练功夫,却没法记录。”
“嗯,是这个道理,万事万物都逃不开相生相克的循环,不然混沌舍利这么厉害,六道不还是被七星子打的体无完肤,所以啊,不存在哪样东西是毫无瑕疵的。若是有人剑术高超,就好百战狂,现在若是这小子遇见了,那就是一个死字,根本没法交手。所以在你碰到使刀使剑厉害的,就不要跟他们硬拼了。若是放在以前,有我在别人也伤不了你俩,只不过宁儿真气太弱,我这龙雀神功使不出来,你们不是说要去两界城吗?要我看说不了一场恶战,趁着这几天能练多少练多少,总好过在这扯闲篇。”
公孙忆哪能不知熬桀意思,既然熬桀已经告诉自己和裴书白惊蝉珠眼下已经明确的三个功效,那便不好再在这里打搅,虽然面对的是熬桀,但总归是顾宁休息的场所,于是公孙忆便带着裴书白离开了顾宁休息的地方。
师徒俩并未回墓室休息,反而是直走到密林中,裴书白还以为师父会问自己惊蝉珠的事,没想到公孙忆刚一站定,就问了一个让裴书白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在你心里,你是和晴儿亲近些,还是和宁儿亲近一些?”
裴书白一脸愕然,丝毫没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公孙忆问了第二遍,裴书白才反应过来。其实这个问题对于公孙忆来说,根本就不是他会问出口的话,但是经历这么多,顾宁对裴书白的感情,明眼人已经瞧出来了,但公孙晴作为公孙忆的独女,晴儿心里的想法,当父亲的又岂能不知,所以也就不得不先问裴书白的看法,若是裴书白对顾宁也有那份感情,自己就得早点和晴儿说明白,不能让公孙晴越陷越深。
可裴书白压根就没想过,在裴书白心里,练功、报仇已经充斥了自己的内心,爹、娘、祖父祖母、韵儿、马轧纸、裴家亲朋、顾念、倒瓶村百姓,这些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去都死在自己的面前,这个仇不能不报,可真等到公孙忆问出来,裴书白这才掉回头去想这两个好朋友,二者和自己到底谁更亲近些,还真答不上来,晴儿活泼可爱,古灵精怪,宁儿恬静温柔,善解人意,都做朋友岂不是更好,非要分出远近来,还真就没答案。
“师父,我一心想着报仇,这些事我没考虑过。”裴书白怯声回答,生怕师父不满意。
公孙忆摸摸裴书白的头,说道:“瞧着你们年纪不大,但是没几年就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你爹娘都不在了,宁儿师父也身故,你们感情上的事,我这做长辈的,不能不考虑。”。
裴书白嘴上不说话,只是用脚踢着地上的树枝。公孙忆还要开口,耳听得远处钟家弟子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公孙忆和裴书白同时抬眼望去,一名钟家弟子正从密林中疾奔而出,下了墓道。身后跟着几名钟家弟子,其中一名断了一臂,被人抬着,几人一脸愁容,看模样就知道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