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忆将许娥告诉自己的事情又转述给了辜晓和古今笑,二人听完皆沉默不语,有一件事,古今笑一直对辜晓有很大的分歧,那就是辜晓下令让整个忘川,年过六十的人全部要活活饿死再碧落山,古今笑不知道辜晓到底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在辜晓看来,这是她复活钟不悔的一项尝试,是不得不去做的一件事,可辜晓也没想到,她施行的这项命令,竟然把许娥也囊括其中。若不是机缘巧合,让石头遇见了公孙忆,恐怕这会儿许娥早已经死了。
“说了这么多许娥和石头的事,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我的孩子的消息。”辜晓有些不快。
公孙忆也点了点头,开口道:“好,那我就再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在你的印象中,钟不悔前辈有没有将一个孩子送进忘川禁地?”
此言一出,辜晓的思绪立马又回到了从前,钟家人丁不旺,向来是和钟不悔收徒条件极为苛刻有关,当年钟不悔位列五绝,即便是忘川很少有外人前来,但冲着钟不悔的名头,前来拜师的人还是有一些,但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被钟不悔拒之门外,只有少数的人被钟不悔留下来,但也是没过多久,便被钟不悔以各种理由赶出钟家,后来辜晓才知道,钟不悔这样做其实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些被钟不悔留下来的人,其实全都被钟不悔送进了忘川禁地,交由钟不怨传授武功。
但至于公孙忆说的送一个孩子进忘川禁地,辜晓半点印象都没有,不过辜晓也不奇怪,有段时间钟不悔极少回家,偶有露面也是来去匆匆,他秘密送孩子进忘川禁地,绝对有可能,于是辜晓说道:“接着说,我没有印象,但这种事不悔做过不少。”
公孙忆嗯了一声:“是了,这件事是钟不怨前辈告诉我的,现如今钟不怨前辈已经身故,忘川禁地中领头的叫做钟天惊,这钟天惊便是当年钟不悔送进忘川禁地的孩子,而他的来历,钟不怨告诉我,是钟不悔在忘川村中找到的一个孤儿,但就是这个孩子,长得和你颇为相似,当许娥见到他的第一眼,便瞧出和你的关系,起初许娥和钟不怨也不敢确定,毕竟钟不怨根本就没从忘川禁地里头出去过,即便是见过你,也早就忘了你的模样,但许娥不一样,你的容貌许娥岂能不记得?所以当时她就笃定,这钟天惊就是你的儿子。她还说过,当年替你保守了一个秘密,你为了嫁入钟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若是让钟不悔瞧见你带着孩子,恐怕也不会娶你过门,所以你就忍痛将孩子送了出去,但天有不测风云,那户人家全部死了,孩子也下落不明,许娥性格善良,即便是知道这件事,也不会说出来,她不想钟家出乱子,况且她和钟不悔有个孩子的事,你也清楚,也算是你们姐妹俩互相保守对方的秘密,说难听一点也算是互为掣肘,不过人有千算万算,不如老天爷一算,阴差阳错之下,钟不悔遇见了这个孩子,便把他送进了忘川禁地,之前在忘川禁地里,用不动明王咒和你过招的那个男子,就是钟天惊,他!就是你另外一个儿子!”
公孙忆说完,辜晓已经瘫坐在地上,一颗心狂跳不止,更是庆幸在密林木屋前,没有对那个人下死手,其实当时辜晓是没把对方瞧在眼里,认为钟不怨只是派了个得力手下来应对自己罢了,这样的小字辈,辜晓根本就没当一回事,而且当时辜晓一心只想着找到钟不悔的坟,哪里仔细瞧过那个和自己过招的男子,如今想来,也正因如此,才没让自己全力以赴,不然极有可能酿成大错。
“那他现在在哪里?老头子有没有把他怎么样?”辜晓故作镇静,心中已是波澜起伏。
公孙忆摇了摇头:“他性子有些着急,强行催动体内的狂暴之血,若不是及时压制住,这会儿恐怕凶多吉少,眼下他在禁地墓穴之中,许娥和石头看着他呢。”
辜晓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我想见见他。”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顾宁拦过话头:“你可打住,钟家那小兔崽子脾气可冲的很,别到时候你还没开口,人家的拳头就打上来了,到时候你不敢出手,还不被他活活打死?”
公孙忆也道:“熬桀前辈说的对,如今钟天惊已经对自己的身世有些怀疑,许娥在说出这些往事的时候,钟天惊就已经十分反感,更何况在忘川禁地那边,钟家人对两界城极为痛恨,尤其是你们将四刹门放进去,显然是和四刹门站到了一起,在他们眼里两界城已经非除不可,再者钟天惊心里已经知道,两界城城主古今笑就是辜晓名字拆分所得,所以钟天惊心中对古今笑的仇恨,就如同你对生不欢一样的想法,在钟天惊看来,他的娘亲是一个善恶不分,助纣为虐的恶人,他就有责任替武林除害,这一点倒和你很像,只不过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古今笑只是你的一个傀儡,而孟婆才是真正的辜晓,不然在木屋前,恐怕没有一个人能阻拦钟天惊,你们俩个绝对会有人死在那里。”
辜晓叹了口气,她知道公孙忆说的句句在理,于是便问道:“那依你之见,咱们就该在这干等着吗?”
公孙忆瞧了瞧辜晓,又把目光转向了顾宁,想听一听熬桀的想法,但此时熬桀并没有理会公孙忆,而是看向了窗外,好似目光能透过城墙看到营帐那头似的,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苏红木离了内城,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营帐外,迎面撞见几个四刹门的弟子,四刹门弟子哪里知晓苏红木的身份,瞧对方面生,还当是两界城的人,二话不说就要动手,苏红木懒得和这些四刹门弟子废话,在她眼里,这些人和蝼蚁也没太多区别,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手指轻轻弹出几个火苗,就把这些四刹门弟子结果了。
哀嚎声传入营帐,早就按捺不住的生不欢还以为是两界城的人杀进来,登时兴奋起来,操起玄铁重剪,挑起卷帘直向外冲,瞧见是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外头,二话不说,对着苏红木就是一剪刀。
这一剪角度极为刁钻,速度又奇快,若是换做旁人,反应不及绝对会被这电光石火的一剪铰中,可苏红木是谁?岂能会被这样的招式打中,见生不欢怪叫冲出,红袖一挥,呼的一声烈火喷涌而出,生不欢大吃一惊,不敢直面火焰,剪刀一档身子顺势躲开,就是这么一格挡,玄铁重剪已经变得滚烫,生不欢险些拿捏不住,手心已被剪刀刀柄烫出碗口大的水泡,这才知道眼前这个红衣女子的实力非常恐怖。
苏红木打了个哈欠:“喂,那个瞎眼的,你是四刹门的吗?”
生不欢生平最恨别人拿他的独眼开玩笑,苏红木一上来就出言讥讽,生不欢心中怒火升腾,只不过忌惮苏红木那一手火焰,也只好按兵不动:“是又如何?你又是何人?”
苏红木咯咯笑道:“是我问你,又不是你问我,我干嘛要回答你,而且我是谁重要吗?反正你马上就要是个死人了,我再问你,既然你是四刹门的人,那你好端端的抢别人老大的肉身做什么?”
生不欢心道果然这人是冲着六道灭轮回的肉身来的,只是不知来者到底是谁?其实若是换做病公子和老头子,亦或是死亦苦在这里,光是凭借对方这一手火焰和对六道的在意,就猜出对方身份,可偏偏对上的是生不欢,便猜不出对方身份,不过生不欢历来都不是刷嘴皮子的,能动手绝对不废话,一听对方有意刁难,骨子里那股子狠劲也就迸发出来,哪里海还管是不是苏红木的对手,一把将手心里的水泡捏炸,握住玄铁重剪直奔苏红木。
苏红木双目一瞪,瞧见对方攻来,口中笑道:“好小子,倒是不怕死!”
就在此时,营帐之中忽然传出声音:“住手,生不欢不得无礼,来的可是六道三圣之一,龙火使苏红木,莫要怠慢了贵客。”
此言一出,生不欢硬生生的停住身子,脸上诧异之中带着惊恐,这苏红木是谁自己心里清楚,六道三圣也在四刹门听病公子提起过,苏红木实力如何生不欢没见过,但熬桀的恐怖生不欢是清楚的,在十方狱第四层,关着的正是熬桀的肉身,也不知病公子用了什么法子,想把熬桀控制住,但谁知竟让熬桀醒来,但不仅没有达到病公子的预期,反而是控制不住,病公子一直弄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错,只好将熬桀的肉身关在十方狱最底层,用老头子的阴阳二气压制住,饶是如此,十方狱第四层也成了整个四刹门的禁地,生不欢去拷问钟山破时,也遇到过熬桀怒吼,深知熬桀的武功,除此之外,早年苏醒搅得武林鸡犬不宁的百战狂,同样也是三圣使之一,生不欢自然也清楚其实力,那可是能单挑四绝的人,如今连面前就站着一个三圣,即便生不欢再莽撞,也不敢再出手。
苏红木瞥了一眼生不还,哼了一声道:“原来不是正主儿,还在这瞎耽误工夫。”说完玉手轻挥,一股真气直逼生不欢,生不欢只觉气血翻腾,险些站立不住。
苏红木撩起卷帘,闪身进了营帐,凤眼一瞄,就瞧见了坐在正当中的老头子:“一边男相一边女相,果然是阴阳二气。”
老头子笑道:“苏圣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谈不上大驾光临,况且这里也不是你的地方,”苏红木轻佻的说道,“我来也不为别的,就是想问问你为何对我六道如此上心,竟然把我主上的肉身都夺了。”
“苏圣使此言差矣,算起渊源,我四刹门和六道也算是一气相连,复活灭轮回一直都是咱们共同的愿望,怎么担得起夺这个字?”
苏红木笑弯了腰:“哦?我倒要听一听你是怎么个一气相连?”说完便坐了下来。
老头子哼了一声:“当年百战狂醒来,就想着光复六道,无奈找不到六道圣物,也就谈不上后面的事,时过境迁当时的武林早就不是六道七星的时代,饶是百战狂武功奇高,凭一己之力也断难成功,所以才会在十方山找了个栖身之所,收了个亲随叫做盛一刀,这盛一刀便是我四刹门的开创者,虽然门主盛一刀已经作古,但他的聆讯我们这些后人自当遵从,百战狂没做到的事,盛一刀去做了,盛一刀没做到的事,便交由我来做,算起来那便是一气相连。”
苏红木笑意更浓:“好一个一气相连,你这般解释倒也有几分道理,差点就让我相信了,不过你也不要当我痴傻,你的目的可没百战狂那么单纯,他百战狂虽然是个榆木疙瘩不近人情,但他对主上的忠心还是值得肯定,但在我看来,你这个一气相连,可就不简单了。”
老头子也笑了起来:“苏圣使这话又从何说起?我等致力于光复六道,怎么就不单纯了呢?”
话音刚落,苏红木忽然起身,凌空拍出一掌,老头子没料到苏红木会突然发招,但应变也是奇快,不躲不闪抬手一掌硬接苏红木,苏红木一掌拍出忽然收手,另一只手轻轻一挥,一道火光自手心迸出,老头子见状,立马使出魅影云横步,顺手抱起身后的灭轮回肉身,躲过火光,待火光穿过营帐射出之后,老头子又立马回到原位。
苏红木咯咯笑道:“好小子,瞧出我这些都是虚招,丝毫不乱,果然不简单。”
“谢苏圣使夸奖,您是前辈,试试我这个晚辈的深浅也是应当。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苏圣使此行前来找我,是为了给两界城出头吗?”
苏红木站起身来,轻轻的在老头子耳边说道:“如今我向你讨一样东西,你若是给了,我便留你一条性命,你若是不依,就别怪我这个前辈欺负你这个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