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欢这一招追风赶月,刀光飞速旋转,速度之快肉眼难辨,好似银屏泄地,宛如银梭飞旋,直让辜晓连番后退却不知眼睛该瞧向哪里?背后法相也被刀光削中,完全成不了形状。
生不欢边转边道:“贼婆子,今日定叫你尝一尝我盛家刀法的厉害!你给的苦楚,今儿我就要成百倍成千倍的奉还给你!”
辜晓眼前一花,那银梭边压至身前,辜晓不敢托大,双足点地疾急后掠,饶是如此,那刀光仍是将辜晓衣袖尽数划破,辜晓小臂顿时鲜血渗出,场中无不惊讶,不管辜晓到底是正是邪,自私与否,那一身不动明王咒已经登峰造极,即便如此还被这生不欢攻破,不仅削去明王法相,连胳膊也被划伤,若是辜晓闪躲不及,这会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生不欢仍旧攻势不减,口中念道:“一刀——死狂!”话音未落,生不欢终于是停止转动,那双刃一为正握一为反握,猱身而上又攻向辜晓。
辜晓只得将不动真气凝聚双臂,见生不欢一刀兜头斩下,只得抬臂格挡,这一斩势如千钧,辜晓只觉一股巨力压下,宛如巨石盖顶,竟有些站立不稳,登时被压的单膝着地,生不欢哪里给辜晓反应,另一柄长刀自下而上撩向辜晓小腹,辜晓就地一滚,躲过一击,不料生不欢双刀交错之时,乓的一声又合并成重剪,对着地上的辜晓拦腰铰去,那重剪双刃大开,寒光森森犹如巨兽獠牙,眼见那玄铁重剪就要卡住辜晓腰身,辜晓临危不乱,变手为掌,电光石火之间,十指扣入地面,奋力一拉,身子贴地而行钻过玄铁重剪双刃,擦鬓角而过,耳畔咔嚓一声,堪堪铰掉辜晓头顶发束玉簪,不待辜晓起身,生不欢掉转身形,那玄铁重剪又分作双刃,朝着地上的辜晓捅去。
辜晓双手撑地,借力反弹,身子一跃而起,却见那双刀刚戳入地,生不欢双手一晃,那双刃便立马上扬,至撩起一片沙尘,那黄沙之中寒光陡出,直追跃起的辜晓,险境环生辜晓却仍旧想着躲闪,仗着武艺精湛,电光石火之间,将真气运在双脚,朝着刀尖一踏,借力再度跃起,生不欢落地直追。
生不欢双刀舞动,正反交替一招接着一招,眨眼之间砍削撩划竟攻出数十招,辜晓披头散发,大汗淋漓,战到最后,竟有些手忙脚乱。
吴昊暗暗说道:“看来胜负已定,辜晓应该是输了。”
公孙忆和赤云道人一起摇了摇头:“现在下此定论还为时尚早,生不欢这一味猛攻,辜晓只是躲闪,未曾出过一招半式,若非她心存不忍那便是在以守待攻,等她瞧出生不欢破绽,那时才能定胜负。”
站在一旁的熬桀瞧了半天,此时将目光移向苏红木,恰好苏红木也正看向他,二人对视一眼便知对方心中所想,这生不欢的百战狂刀已将龙源使百战狂的百战傲剑诀之精髓,学了个十之八九,这一招追风赶月,一招死狂,不正是百战狂剑法中的衍生技?虽然少了灵动,但又多了些刚猛无惧,此消彼长威力丝毫未减。
裴书白死死盯着场中生不欢,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生怕漏掉生不欢的一招半式。
两界城内城守卫远远瞧着,都替辜晓捏一把汗,在他们心里,古今笑身故,自然是这孟婆挑起大梁,瞧着孟婆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不少人已经开始有了逃跑的念头。
生不欢终于停下攻势,连番出招也有些脱力,站在那里喘气,独目圆瞪,挑起刀尖指着辜晓:“贼婆子,你还能抗住我几招?”
辜晓没有答话,双眼死死盯着生不欢,胸口剧烈起伏,一副站立不住的模样。
生不欢咳了一声,咬着后槽牙道:“我这刀法还有百招,瞧你这模样,也没必要再用刀了,而且,我也不想让你死的这般轻松,不听你痛苦哀嚎,难消我心头之怨!”
说完生不欢将双刃一合,顺手别在背后,继而朝着辜晓慢慢走去,待到近前,生不欢一手抓住辜晓左手,另一只手三指一捏,将辜晓左手小指捏的粉碎,再看生不欢,竟是一脸兴奋,满怀希望听到辜晓的惨叫。然而辜晓纹丝不动,丝毫没有痛苦神情。
这一捏众人瞧的真切,裴书白更是怒气陡升,这一招分明就是生不欢的销骨功,自己的爹爹就是中了这招,不住痛苦哀嚎直至死去,而生不欢当时竟一脸享受,传言生不欢之所以叫生不欢,是他在杀人之时,要极尽折磨之能,让对方生不如死,后悔活在世上。可裴书白又隐隐奇怪,辜晓为何吭都不吭一声?就在裴书白诧异之时,辜晓反手一扣,将生不欢手腕反握,生不欢暗道不妙,终是应变不及。
只听辜晓说道:“儿啊,你的命是娘给的,今儿个娘就把他收回去,你放心你走之后娘陪着你,路上你也不孤单。”说完身后法相乍现,四拳齐出,打向生不欢胸膛,生不欢手腕被扣,哪里还能脱身,又苦于玄铁重剪负在背后,这时已然来不及取出,慌乱之中只得奋起一掌,想要和法相硬拼。
辜晓眼中带泪,法相四拳何等威力自己十分清楚,如此近的距离打中生不欢,绝对可以要了生不欢的性命,此番出手,辜晓已经不再多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待生不欢死后,自己便自尽,此生活的太辛苦,不想再煎熬下去。
就在辜晓不动明王法相锤向生不欢之时,苏红木终于出手,谁也没瞧见苏红木是如何近前,只觉火光一闪,生不欢便被苏红木拽向一边,再瞧辜晓法相,竟然着起大火,辜晓脸上大惊,这明王法相乃是自己周身不动真气凝结所致,无形无实为何会着起火来?无奈之下,辜晓只得撤去法相之姿。
熬桀见辜晓出手也紧张起来,朗声道:“人家娘俩恩怨干你何事?横插一手你是闲的吗?”
苏红木咯咯笑道:“熬桀哥哥教训的是,妹妹瞧见这法相真气,实在是技痒难当,满脑子都是当年和七星子摇光交手之时的印象,就想着和她碰上一碰,找找当年的感觉,妹妹可不想管这档子事。”
熬桀哼了一声:“说不管不也出手了?你这一手龙照可一点儿都没退步!”
苏红木把玩手心中的火焰,歪着头瞧着熬桀:“那可不能退步?谁像哥哥似的,讨了个姑娘做肉身,连本门功夫都不惜的要了,光凭这一点,妹妹可就比不过。”
二圣兀自斗嘴,公孙忆和赤云道人暗暗心惊,二人心中诧异不亚于辜晓,是何等功法竟能烧毁真气?熬桀瞧见公孙忆和赤云道人皱紧眉头,知道二人心中疑虑,便出言解释道:“这龙照乃是龙火使苏红木的看家本事,烈火真气已经修炼至最高的境界,以真气化出的火焰已非寻常火焰可比,这火焰再不是常物,而是南明离火,此火乃是凤凰重生之焰,可焚尽世间万物,只要能瞧见的地方,苏红木都有法子烧掉它。”
苏红木面色潮红,故作娇羞:“哥哥把人家夸的都不好意思了,哪里有你说的这般邪门,无非是这些东西不禁烧罢了。”
生不欢死里逃生却无半点感激之词,站在一旁对苏红木怒道:“老子的事哪里需要你这妖女帮忙?那贼婆子已是必死,你这般将我拉开,又怎能算我以己之力报得父仇?”
苏红木不怒反笑:“咯咯咯,说的是,说的是,反正人家也讲了,等你死了她在自杀,也算得以己之力报得父仇,如此说来,是我这个妖女的不是,我在这跟你赔礼了。”
生不欢也没料到苏红木会顺着自己的话说,其实生不欢又怎么会不明白,若是方才自己和辜晓真的硬碰硬接上了招,如此近的距离自己不死也残,苏红木强行出手说白了那是在救自己,不过生不欢就是这般暴躁脾气,即便是拼招死了,也不需要苏红木插手自己的恩怨。
不过生不欢也算是明白过来,那辜晓一路躲闪其实并不是处在下风,而是想要找准机会和自己同归于尽,这般打法自己从未见过,只要被对方贴身,那就是九死一生,于是生不欢也不再想着让辜晓受尽苦楚之后再死,毕竟折磨对方虽然是自己最大的愿望,但此时稍有不慎便会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生不欢思索再三终于开口道:“贼婆子,你想和我同归于尽,可我还没有活够,接下来我可不会再给你机会。”
辜晓只觉后背滚烫,想要再次使出不动明王法相,却已是万难,当辜晓将真气游走在后背之时,便是一股灼烧之感,想来是那苏红木南明离火的作用,竟将自己真气封在体内,接下来再比拼,自己便使不出不动明王法相了。
更让辜晓忧心的是,生不欢这番话显然是瞧出自己的想法,因为自己不想让生不欢受苦,只想着将他一击毙命,省得受罪,可生不欢显然是不会再给自己机会,一时间辜晓没了计策,更没了打下去的欲望。瞧着生不欢又将玄铁重剪一分为二,辜晓干脆双手一垂,对着生不欢微微一笑:“儿啊,你可知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生不欢啐了一口:“死到临头还在混淆视听,当年发生的事我爹已经告诉我了,你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贼妇!亏得我爹这辈子都没再娶,还想着跟你破镜重圆,谁知道你竟然私通钟不悔,让我爹面上无光,让我一辈子活在阴影里,我恨不能生吃汝肉!有何颜面问我当年?”
辜晓眼泪直流,不住摇头:“生不欢,当年发生的事,就没有一个人告诉你真相吗?你可曾见过你外公外婆?你可曾见过你娘舅?这些你就没有半点奇怪过?你只说你娘是水性杨花的贼妇,你可知你那无比尊敬的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是一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大恶人!”
生不欢冷哼一声:“胡说八道!杀人不眨眼,那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奸淫掳掠只怪对方实力不济,在十方山,在四刹门,乃至整个武林,你强!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弱!你就只配受虐!我未曾见过什么外公娘舅,想来也是和你一样该死,我犯不着去打听他们的下落!”
生不欢说完便要作势攻向辜晓,谁料刚向前走了一步,面前一道火光拦住去路,耳中传来苏红木的声音:“哎呀呀,你也别着急忙慌,总要让你娘把话说完,她这故事可算是精彩,我是听过了,你好歹也听一听,不然我也不尽兴!”
生不欢恶狠狠地盯了苏红木一眼,口中骂道:“妖女,你来就是看热闹的吗,你这个.....”话音未落,又是一道火光,朝着生不欢的嘴飞去,生不欢躲闪不及,嘴上便挨了这么一下,顿时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传遍全身,后面的话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苏红木吹熄指尖火焰,媚声说道:“我睡了这么多年,总要瞧点有意思的,儿子杀娘这样的戏码就是放在当年,那也不多见,有这等好戏被我赶上了,怎么能不好好瞧瞧?再说了,你说要报仇,你总不能报的不明不白,你光是听你爹说,你也没听你娘说过什么是不是?反正说到最后你都是要杀她,倒不如听一听她会说什么?”
生不欢心知苏红木武功实在远远高于自己,且苏红木话中深意,摆明了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眼下自己再想动手,恐怕苏红木都不会让自己轻易得手,一时间生不欢心中杀意大涨,恨不能将苏红木铰成肉泥而后快,可嘴上火辣辣的痛感传遍全身,又像是在提醒自己,若要逆着苏红木的意思,强行动手,说不定自己就要先死在苏红木手中。
思索再三,生不欢支吾道:“贼婆子,你要说什么快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