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阴脸色大变,金蟾长老狰狞的嘴脸映入眼中,方知中了金蟾长老的圈套,只是一脚踹出已是来不及,也不知那金蟾长老飞虎爪从哪里飞出,竟是一把抓住了夏夕阴的脚踝,夏夕阴失了平衡,重重摔在地上,金蟾长老不给夏夕阴起身机会,瞬间解下身上披着的乾坤蟾袋,兜头罩住地上的夏夕阴,口中道:“小娘子,你可知我为何唤做金蟾长老?那蟾蜍本就是以一静治一动,但凡被蟾蜍盯上的小飞虫,只消打面门这边一晃悠,那便是死路一条,舌头一卷就把你收入腹中,小娘子,你就乖乖的在里头呆着吧,你若是说两句好听的,说不定哥哥心里一高兴,便把你放出来了。”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乾坤蟾袋之中传来闷响:“去你的王八蛋,我就是死也不会说你半句好话.....”
鸩婆站在青林居士身边,笑吟吟地瞧着场中局势,如今莫卓天不知出什么幺蛾子,闭着眼睛伸着手指一动不动,不过瞧着方才春景明将莫卓天逼入绝境,这莫卓天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挽狂澜的可能,夏夕阴不敌金蟾长老,已被金蟾长老收入乾坤蟾袋之中,董万倾右手折断,失了一柄天光刃,眼下右腿又被蜈蚣困死,已是待宰羔羊,三杰最后一位邱朝晖,中毒太深,身体蜷缩冻在一起,怕是也活不久了,如此一来前来流沙镇的天池堡人众,算是大势已去。
而今之计,那便是将青林居士扣下,等四刹门的人赶来,双方联手将公孙忆一行制服,便可大举进发天池堡,那天池堡少堡主莫问我草包一个,更何况黛丝瑶还在自己手上,大不了故伎重演,让莫家父子共赴黄泉,也好做个伴儿。
鸩婆越想越喜,当即下令道:“将三杰杀了,莫卓天手脚绑了,种上噬魂蛊毒,好生看管!”
众人纷纷领命,各自对着自己身旁之人,准备动手,翁波更是举起弯刀,对着董万倾头颅斩下。
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人声:“这戏也瞧得久了,是时候下来活动活动筋骨了!”话音未落,笛音骤起,众五仙教弟子闻声一震,继而身形迟缓起来,正诧异间,也不知从哪里窜出一道红光,电光石火之间便落在翁波和董万倾之间,红光猛然暴涨,将翁波落下的弯刀当的一声震开。
再看倒在地上的邱朝晖,此时身旁正蹲坐这一位姑娘,那姑娘一手探在邱朝晖口鼻之间,一手扣住邱朝晖脉门,邱朝晖周身寒气竟被这姑娘悉数纳入体内,那三尺寒毒性竟对着姑娘没有半点作用。
金蟾长老反应挺快,知道来了帮手,立马拖拽乾坤蟾袋向鸩婆身旁靠近,哪知半空中突然窜出一人,那人正是先前开口说话之人,只见他手持一枚手骨,出手快如闪电,三招之内,便将金蟾长老逼退,三招电光使出,招招打在金蟾长老束在乾坤蟾袋袋口的双手,金蟾长老吃痛,只得松开蟾袋,那人见金蟾长老退开,也不去追赶,立住身形解开袋口,里头夏夕阴已是奄奄一息,那人一脚踏住蟾袋,继而伸出手来,一把将夏夕阴拽起,恍惚之中,夏夕阴瞧了瞧救自己性命的人,那人眉飘偃月,目炯曙星,鼻若胆悬,齿如贝列,也只是这一眼,夏夕阴便昏了过去。
那人将夏夕阴搀扶下去,此时那高悬的横梁之上又跃下数人,众人一字排开,自左而右正是十方六兽、顾宁、赤云道人、公孙忆和吴昊。
鸩婆见状心头一惊:“公孙忆!说好了三天,你为何这般性急,难不成你不顾你女儿的性命了吗?”
公孙忆笑道:“晴儿的伤势,自然是要管,不过我改主意了,不劳鸩婆费心,晴儿伤势我另想办法吧。”
牛老大接言道:“是啊,公孙先生,当初我还抱有一丝希望,这老婆子能好心给晴儿治眼睛,哪知道在这瞧了半天,才知道这老婆子忒坏,把晴儿给她治眼睛,怕是越治越严重,倒不如咱们把晴儿接走,再找别人瞧瞧吧。”
朱老二点头道:“大哥说的是,这贼婆子满嘴谎话,要不是咱们在这瞧了半天,我还当她是个悬壶济世的活菩萨,真亏了长得这般慈眉善目,谁曾想心肠却是歹毒的紧。”
苟老三瞧了瞧大哥二哥,心道这等场面怎能不开口,于是紧接着说道:“呔,大哥二哥,要不是我想瞧热闹,拉着你们过来瞧瞧,谁能瞧出这五仙教憋这么大的坏,那天池堡的人也真是缺心眼儿,愣是瞧着这么大的陷阱往里钻,啧啧啧,要不是咱们,这会儿恐怕人家五仙教的人都该收拾屋子了吧?”
杨老四嘿嘿一笑,接言道:“三哥,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瞧着天池堡的人虽说木讷,但也是一副忠肝义胆,除了那个使绿剑的,竟然做了叛徒,判离天池堡,若不是他,我倒觉得天池堡落不得下风。”
侯老五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老四你这说的不对,什么叫叛徒?按说咱们也是从四刹门出来的,难道咱们也算叛徒吗?”
杨老四佯装发怒,口中道:“老五你懂个屁,咱们兄弟六个从四刹门出来跟着师父,那叫改邪归正弃暗投明,有句话说得好,叫浪子回头千金不换,咱们是走正道儿,不像那人,亏得那老头对他这么好,还要传他衣钵,却不曾想狼子野心,可叹!可叹!”
五仙教众人听完六兽言语,脸上皆是愤怒,这六个人嬉笑怒骂,一副看戏之后品头论足的模样,着实让五仙教生气,金蟾长老更是怒不可遏:“混账东西!我当初就应该在客栈将你们全部毒死,省的在这里聒噪!”
赤云道人一听便怒,这六兽虽说不争气,但好歹也是自己徒弟,顿时护犊之心骤起,口中道:“你是蛤蟆长老吧?先前听鸩婆说起你,你不是被你弟弟暗算,成了一只死蛤蟆了吗?怎么这时候还在这里呱呱叫个不停?难不成你这蛤蟆也死而复生?这个还倒是有些稀奇。”
金蟾长老眼角抽搐,脸上横肉震颤,怒道:“赤云道人!别耍嘴!够胆的过来跟老子过过招,瞧我不把你毒的你爹娘都认不得,我就不叫金蟾长老!”说完便双足点地,对着赤云道人冲来。
赤云道人见金蟾长老冲来,虽是嘴上挑衅的话不断,但心中仍是不敢托大,毕竟这人和鸩婆、药尊齐名,即便是不如后者,实力也不会相差太远,于是连使出不动如山,将面前护住,哪知金蟾长老冲了一半,忽然停住,弯腰将地上的乾坤蟾袋捡起,之后立马回到鸩婆身边。
众人都被金蟾长老这一去一回给看呆了,六兽更是爆笑不止,自然少不了一番讥讽。把金蟾长老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下不来台。
春景明认不得公孙忆一行,单见这几人一出手便将天池堡众人救下,实力自然不低,于是便问道:“鸩婆,这些人是谁?”
鸩婆冷言道:“这些人可不简单,那为首的叫做公孙忆,便是当年三大家之一公孙家的后人,那小姑娘是雪仙阁的弟子,你瞧,她把邱朝晖身上的三尺寒毒全都吸入体内却是无恙,便是她体内的寒冰真气的缘故,那六个憨货是四刹门的叛徒,如今跟了公孙忆做跟班,这个吹笛子的来头也不小,当年销声匿迹的藏歌门,他便是新一代的门主,每一个都是名门之后。”
春景明微微点了点头,心里已在琢磨对付公孙忆的方法,却忽然反应过来,鸩婆一一介绍了对方诸人,却独独少了一个胖子,于是便问道:“那这个胖汉是谁?”
鸩婆不言,春景明身后翁波却道:“师父,此人道号赤云,便是那息松道人的徒弟。”
此言一出,春景明眼睛顿时瞪圆,如果说对莫卓天,春景明恨不得亲手杀之,那对于息松道人,春景明更是要生啖其肉,方能解心头之恨,如今瞧见息松道人的徒弟,如何能压住心头怒意,于是将碧波惊澜剑一挑,口中问道:“你当真是息松妖道的徒弟!”
鸩婆眉头紧蹙,狠狠瞧了一眼翁波,自己故意不提赤云道人,之后春景明问起又不答,便是不愿意春景明知晓赤云道人的身份,哪知道翁波竟将此事说出,心中自是对翁波顿生不满。
赤云道人一听春景明出言侮辱师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先前你们在下面说我师父是罪魁祸首,所有的事都是他挑起来的,我就忍不了,师父他老人家羽化多年,当年就是为了救五仙教教主隆贵,才毒发身亡,如今却在这里受你们编排,今天我一定要替师父教训教训你们!”
春景明冷哼一声:“你师父人在哪?”
赤云道人怒意更盛:“我这就送你去见他!”说完双足点地飞身跃出,一出手便是疾徐如风,高楼内瞬间到处是赤云道人的残影。春景明心头大惊,这一招着实古怪,这等身材的人速度竟如此之快,就在春景明诧异之时,后背便被赤云道人踹上一脚,这一脚着实不轻,春景明吃不住力,轰然趴倒,后背一阵剧痛,喉咙一甜吐了一大口血。
赤云道人根本不停,仗着速度见长,对着趴在地上的春景明又是一脚,此时春景明已经知道一脚之后还有后招,只不过想到却躲不掉,第二脚又结结实实的挨在身上。翁波见状连忙护在春景明身前,无奈翁波哪里挡得住疾徐如风之下的赤云道人,只觉满眼全是赤云道人的影子,却不知赤云道人从哪里下手?
春景明深知自己跟不上这胖道士的速度,电光石火之间急中生智,手脚发力身体就势弹起,竟是跃向了地上闭目捏着剑诀的莫卓天。
赤云道人根本不顾,对着逃开的春景明又是一脚,哪知这一脚踹上,竟被挡住,定睛一瞧自己的脚腕已被地上打坐的老头握住,原来春景明自知躲不开,便把莫卓天当做屏障,莫卓天已经入定,虽不知是不是入了飞剑无我之境,但手中灵犀剑诀已能在无意识之间挡下攻来的招式,所以莫卓天察觉出有招式攻来,灵犀剑诀陡然触发,硬是将赤云道人这雷霆一脚挡下。
如此一来,赤云道人身形受制,疾徐如风也因此受阻,赤云道人连忙去掰莫卓天的手指,却发现莫卓天手指有如铁铸,情急之下根本掰不动。春景明这才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血渍:“你这胖道士还挺厉害,我再问你,你师父人呢?”
公孙忆见二人剑拔弩张,可言语之中却有不对劲的地方,自打天池堡的人进入高楼,公孙忆一众就已在高楼悬梁之上藏身,这高楼内发生的事,公孙忆、赤云道人这些人算是从头至尾看了个一清二楚,虽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却还是有很多地方弄不清楚,光是息松道人这一点,就让自己十分诧异,如今这春景明一直在追问息松道人的踪迹,面目又如此冷峻,想来春景明找息松道人,断然不会是好事,只不过息松道人已经亡故多年,却不知这位叫做春景明的人,为何如此执着的要找息松道人,除非这春景明也是被鸩婆利用,到如今还是蒙在鼓里。
一念至此,公孙忆便喊下赤云道人:“赤云道长,稍安勿躁,后头有你出手的地方,眼下先回来吧。”
赤云道人有心撤回,可一只脚被莫卓天灵犀剑诀握住,哪里动弹的了,此时一只脚高抬,另一只脚只得不住弹脚,场面十分滑稽。
公孙忆笑道:“莫堡主的灵犀剑诀十分精妙,你越是用劲越是出不来,你试试轻轻地退出来。”
赤云道人心中诧异,这公孙忆虽说博学多才,可这莫卓天的武功又从何得知?不过赤云道人实在不想如此尴尬,便依照公孙忆所言,缓缓地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