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婆心中暗自窃喜,这春景明将碧波惊澜剑指向公孙忆,便是信了自己的话,当即道:“春景明,这公孙忆便是五绝之一公孙烈的儿子,武林之中谁人不知息松道人和五绝关系甚笃,如今他又和息松道人唯一的徒弟在一起,要说他们不知道息松道人的下落,我一点都不信!”
春景明缓缓点头:“息松道人我自然要去寻他,这公孙忆和赤云道人当真可疑,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把你这个操控别人的幕后黑手给结果了!”春景明话风突变,碧波惊澜剑顺势一划,一道碧绿剑气破空朝着鸩婆袭去,鸩婆反应不及,眼见碧波剑气已至面门,谁料翁波忽然窜出,竟用肉身将这剑气挡下,随即重重摔在地上,再看翁波,全身鲜血横流,这一剑本就是春景明铆足全力的杀招,就是冲着将鸩婆一击毙命去的,哪知道翁波为了救下鸩婆,不惜将自己生命舍去,春景明惊讶不已,愣在当场。
鸩婆也是心中一痛,毕竟翁波是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若是翁波死了,等同于自己断了一臂,见翁波胸前已被鲜血侵染,眼神也有些涣散,一双手还凭空伸着,像似要抓住什么,鸩婆赶紧伏下身子,将怀里瓶瓶罐罐一股脑抓了出来,最终也没挑出一瓶来,心中不禁有些懊悔,这些药竟无一种可以救回翁波,金蟾长老冷言道:“当初不听我的,非要搞这个劳什子易仙大会,一股脑杀入天池堡岂不简单!”
鸩婆大怒:“住口!蠢货!若不是你兄弟,我早就把你除掉!省的在这里碍眼!还不赶紧去把廾匸丹抢回来!”
金蟾长老挨了骂,心中已是不忿,但自知鸩婆无论武功才智甚至是狠辣,都远高于自己,眼下四刹门的人还未到,自己也不敢轻易和鸩婆撕破脸皮,只好问道:“我哪知道廾匸丹在何处?”
鸩婆眼中杀机大盛,抬头盯着金蟾长老,口中冷言道:“在那贱货怀里,还不快去!”
金蟾长老这才想明白过来,方才天池堡的人准备逃遁之时,夏夕阴接过了廾匸丹,将其放入怀中,只是眼下夏夕阴虽仍是昏迷,但却是倒在公孙忆一行人旁边,自己若是去抢,岂不是直接面对公孙忆这边一众高手,正要回头和鸩婆说出心中顾虑,打眼一瞧鸩婆已将无救杵握在手心,若是自己不去,恐怕这无救杵今日杀的第一个人便是自己了,也只好硬着头皮奔夏夕阴而去。
十方六兽见金蟾长老奔着自己这边而来,一个个摩拳擦掌,想着即便是这丑胖子毒术惊人,又有那鸟袋子傍身,自己这边以一敌六大可与之一战,牛老大对一众兄弟道:“这夏夕阴不是坏人,可不能让她再落入那丑胖子手里,兄弟们咱们跟他干了!”
一语言罢,牛老大率先冲上前去,朱老二见老大冲出,哪里退缩半步,本就是重伤痊愈,早就想跟人打一架了,眼前这大好机会又怎能放过,于是便紧接着牛老大的步伐冲了上去,身后四兽见大哥二哥身先士卒,全都大喊着冲上前去。
金蟾长老哪里想到这六个看着武功平平的人,竟然敢迎着自己冲来,自己倒先怯了,认为这六兽说不定是扮猪吃虎,可能和赤云道人公孙忆的武功也差不了多少,不然怎能明智自己是五仙教长老,还敢如此大胆迎头冲来,眼见六兽已冲至面前,金蟾长老毫不迟疑,将飞虎爪抛向空中,那飞虎爪在悬空大梁之上绕了三圈,金蟾长老便借势荡了出去,如此一来,金蟾长老便从六兽头顶飞了过去,牛老大连忙回身去追,却发现自己兄弟五个全部冲上来了,那夏夕阴身旁竟无一人,即便是离的最近的吴昊,也和那夏夕阴有个两三步的距离。
金蟾长老冷笑一声,只要近的夏夕阴的身子,用真气将她衣服震碎,之后抓了廾匸丹便荡回来,便能不伤毫发,金蟾长老心里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哪知道就在他临近夏夕阴之时,身子竟被一股旋风搅住,登时便改了方向,不仅没有接近夏夕阴,反倒是被飞虎爪长长的锁链扽着在半空中打悬。
牛老大抬头一看金蟾长老如此模样,当即笑道:“易仙大会已经结束了,金蟾长老这是嫌没有助兴节目,自己来个杂耍吗?”
金蟾长老又羞又怒,口中哇哇怪叫:“你们这些瘪三!等老子下来把你们一个个毒哑,把你们的舌头剌下来泡酒!”
朱老二哈哈大笑:“你这滴溜溜的在半空中乱转,怎么能伤得了我们?我们几个就在这站着,你快下来啊!”苟老三心中暗笑,这金蟾长老的武功兄弟几个是怎么样都比不过的,莫说自己六个,就算是六十个自己这样的,也奈何不了金蟾,可为啥二哥敢这么挑衅,那便是站在夏夕阴边上的顾宁了,此时顾宁双手背在身后,眼神无比犀利,六兽心如明镜,这是熬桀控制了顾宁的身子,方才正是熬桀使出龙雀之翼,用龙旋风挡住了金蟾长老,有这样的绝顶高手在身边,那便是有恃无恐,毕竟熬桀是仅凭顾宁身上的丁点真气,就能与老头子打的难解难分的高手,区区一个金蟾长老,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金蟾长老也瞧见夏夕阴身旁站着的一个姑娘,那姑娘长得眉清目秀,方才就是她解开了邱朝晖身上的三尺寒,那寒毒被她悉数纳入体内,却没有半点反应,可见实力也不一般,这股子邪风说不定就是这姑娘使出来的,可金蟾长老本就易怒易燥,若是换做平常,说不定冷静想一想也就不去惹顾宁了,但此时的金蟾长老被身下六兽嘲笑个没完没了,心里一股子怒火发泄不出,更是对搅了自己计策的顾宁起了杀心。
只见金蟾长老双手发力,硬生生将身子拉高,肥硕的身躯呼的一声窜上了悬梁,身形刚刚稳住,便将飞虎爪激射而出,直奔顾宁天灵盖,六兽大声提醒小心,却见顾宁不躲不闪,嘴角隐隐带着笑意,眼见飞虎爪已至面门,顾宁竟伸手去接,金蟾长老心中冷笑,那飞虎爪已被自己喂上剧毒,但凡皮肉沾上,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销肌溶骨,这姑娘怕是猪油蒙了心,竟用手去接,只要她碰上那爪子,下一刻便是痛苦哀嚎,一想到此处,悬梁之上的金蟾长老竟乐了起来,可没等自己笑出声,却见那飞虎爪锁链之上瞬间结起寒冰,那寒冰来的奇快,还没等金蟾长老瞧清楚,飞虎爪锁链已被牢牢冻住,金蟾长老刚想脱手已然不及,肥胖的身躯瞬间也结成了一大块冰坨,连同那横梁一起都成寒冰。
顾宁冷言道:“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面前造次!”说完便将手负在身后,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顾宁意识传来:“爷爷!这一招太厉害了!之前怎么没见你使出来过?”
熬桀对顾宁道:“傻宁儿,这是爷爷用你雪仙阁的万物萧和我的龙雀神功结合出来的武功,既有你寒冰一脉的酷寒,又有我龙雀神功的迅捷,二者结合威力增长的岂止一倍,只是这招还没起名字,宁儿给它起一个吧!”
顾宁咯咯笑道:“那就叫眨眼冰坨吧!”
熬桀差点没被顾宁噎住,这等招式不管是放在当年还是当今,应该都算的上威力数一数二的绝招,原本自己想的名字要么是风雪千里,要么是寒龙冰泣这样的,哪知道顾宁竟然说了个眨眼冰坨,倒叫自己始料未及,可熬桀已经感应到顾宁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也就索性由着她,不就是个名字的,叫什么不一样,眨眼时间冻成冰坨,倒也形象的紧,于是便道:“好,就叫做眨眼冰坨吧,你瞧那胖子还没反应过来,就眨了个眼身子就变成冰坨了。”
顾宁还要说话,耳中听得六兽叫好声响彻整个厅堂,也就没再说话,高楼内所有人都被顾宁这一手惊住,五仙教弟子更是心生怯意,这一招即便是陆凌雪现世,怕是也使不出这等寒冰招式,却不知这小姑娘为何能用出这样霸道的武功。
鸩婆心中突突狂跳,这些不仅没拿到廾匸丹,反倒是把金蟾长老给害了,先不说金蟾长老在悬梁上被冻成一坨冰块会不会要了他的性命,光是这一幕绝对会大伤五仙教的士气,不过,让鸩婆忧心的远不止于此,这雪仙阁寒冰一脉的弟子小手一抬威力如此巨大,恐怕老头子和自己说的六道三圣元神寄居的事是真的,
原来,老头子在去忘川之时,病公子便将惊雷帮帮主汪震和五仙教代教主鸩婆喊到身边,吩咐二人接应老头子回四刹门,所以当老头子带着灭轮回的肉身从两界城杀出来时,实际上不仅汪震花解梦在外头接应,鸩婆金蟾长老实际上也在,只是当时藏在碧落山里未曾露面,若是当初苏红木强留老头子,鸩婆便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苏红木改了主意,离开碧落山,老头子才得以顺利将灭轮回的肉身带走,之后鸩婆也加入到护送老头子回十方山的队伍当中,于路之上,老头子将忘川的事说给了鸩婆和汪震,二人也对忘川的事也记在了心里,只是老头子说的事实在是匪夷所思,若非亲历者断难相信,尤其是和百战狂齐名的苏红木和熬桀都复活,熬桀更是元神出窍附身在一名雪仙阁的弟子身上,这样的事鸩婆更是持怀疑态度,还当是老头子有什么计策,故意蒙蔽自己,如今见到顾宁轻轻一抬手便把金蟾长老定在横梁之上,这才相信老头子说的话!如此一来,鸩婆连半点动手的想法也没有,毕竟公孙忆和赤云道人的武功她已经清楚,真要拼将起来,自己也有自信能全身而退,现如今裴书白也已现身,这会儿又冒出来一个六道三圣,算上未苏醒的天池二杰、仍在入定的莫卓天,再加上摇摆不定的春景明,真要动手起手来,结果可想而知,眼下只能想法子将青林居士带走便可。
鸩婆打定主意,便把翁波放在身边,顺势将翁波怀中的骨笛抽出,将骨笛藏于袖中,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原来是六道三圣之一的龙雀使,晚辈失敬失敬!”随着鸩婆张口说话,口中竟飞出无数隐翅飞虫,那隐翅飞虫通体透明,肉眼难辨,也只有鸩婆知道这些虫子飞了出去,这些虫子自鸩婆口中飞出之后,便齐齐飞向金蟾长老,之后便一起啃噬金蟾长老周身冰坨,连同高楼悬梁一道噬咬,沙沙声隐约传出。
公孙忆和春景明同时察觉出头顶不对劲,连忙抬头去看,刚一抬头,只听头顶悬梁嘎嚓一声,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这高楼要塌,顿时高楼内乱做一团,一时间灰尘抖落,五仙教弟子拥着鸩婆往楼外奔去,哈迪尔趁乱拉住青林居士,将青林居士向外拖拽,几名五仙教弟子见状,也一并上前将青林居士抬了便走。
董万倾本想去追,又不能丢下莫卓天,只得忍着胳膊剧痛,将莫卓天背起,也向外走去,慌乱之中,六兽抱起地上的夏夕阴和邱朝晖,跟着人群向外奔去,高楼又是一颤,悬梁轰的一声砸了下来,裹着金蟾长老的冰坨也是轰然坠地,冰块碎落开来,金蟾长老周身已然冻得麻木,虽是瞧出高楼要塌,无奈身子不听使唤动弹不了,春景明看了一眼金蟾长老,本想用剑将金蟾结果了,不过还是没有奔着金蟾长老走去,而是走向另一边,将翁波的尸身抱起,双足点地,破顶冲了出去。
赤云道人忙道:“咱们也赶紧出去吧!”
公孙忆点头称是,便想着去抱公孙晴,刚扭头去瞧晴儿,却见裴书白早就将公孙晴拉住,已经往门外奔去,这才放下心来:“赤云你当先,我来殿后,熬桀前辈、吴门主咱们赶紧出去吧!”